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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好土的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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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南部这个屯子,在十几年后,也依旧是贫困重点扶持对象,何况十几年前,走了一段路,南九就有点刷新对贫困的认知了。
低矮的土坯房,偶有红砖院墙看起来高门大户,但也着实跟她们那个城市,差距远了很多。
泥土路,大片的庄稼,路边看起来无人处理的杂物,和结伴成群走过的土娃。
好极了!
南九看着土的跟演年代片的小孩们,笑得一脸得意。
商业奇才顾恣,人生履历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没有一丝瑕疵,完美到让人无从嫉妒。
她非要把他的人生轨迹,搅合的日后谁看,都是一页一页不忍直视的黑历史。
南九勾唇一笑,摆摆手:“过来。”
顾恣听话的走了过去,南九又挥挥手:“孩子们,过来,姐姐给你们介绍一个新朋友。”
扎着羊角辫脸蛋红彤彤的小女娃一回头看见顾恣,脸更红了,几个小男孩一脸泥土里滚出来的奔放气势,嗖的就围了过来。
“你们.....是新来的吗?”年纪稍大点的男孩强装镇定的开口。
“是啊小朋友,我们要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这个是我弟弟,在这边没有朋友,你们愿意带他玩耍吗?”南九笑得自然的时候,特别有亲和力,好看的人天生又招孩子喜欢。
“愿意!”
“愿意!”
“我也愿意!”
“又有新伙伴了!耶耶耶!”
几个小孩围着顾恣打转,胆子大的伸手要去拽他,顾恣不着痕迹的躲过了。
南九见他不知所措还有点局促的反应,笑意更明显了。
“臭小子!就知道玩!作业写了吗?!”
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夹杂着机器突突突的嗡鸣声,一辆破旧没有顶棚的农活车开了过来。
“完了!五子你爹来了!”
“五子要挨揍了!”
孩子们幸灾乐祸的振臂高呼完立刻结伴跑开了。
留下那个年长的男孩吓得站在原地揪着衣服低着头。
车上下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上去就是一巴掌:“玩玩玩!就知道玩!跟你说多少遍了!再不好好学习,就只能跟你爹一样了!”
“跟爹一样有什么不好。”孩子小声嘀咕。
“你再说一遍!”汉子气的又要挥手,这次有点认真了,刚才那一巴掌虽然看着气势汹汹,但是孩子头动都没动一下。
深呼几口气,倒是没落下这一巴掌。
看着前面站着的两个陌生面孔,疑问的开口:“你们是?”
“您好叔叔。”南九乖巧的打了招呼。
“你....您好。”许是没见过人这么客气的问好,男人一下子也拘束起来,巴掌改了方向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头。
“我带着弟弟过来投奔亲戚,到这才知道她们已经搬家了,不过既然来了,我们打算在这暂时住下,对了叔叔,您知道哪里有租房子的吗?”
“房子啊.....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家偏院有一间。”
“好啊,那谢谢叔叔了,房租多少,我给您。”
“不用不用不用。”男人连连摆手,随后看向自家蠢儿子:“五子,带姐姐和弟弟去咱家西院看看,等我回来收拾你!”
男人说完又开着小破车吭叽吭叽的走了。
五子松了一口气,站在顾恣身边:“别怕,我爹就是嘴巴坏,人可好了,走,我带你去我家。”
走过一条泥土路,又拐了几个坑坑洼洼的路口,村子里的院子都是木头支起来的,这样又拐了一条又细又长的小路,五子指着一间土房:“这是我家。”
又拐个弯,有个小院子,推开门,五子直接走了进去:“这间房子之前租了一个婆婆,前几天刚搬走,屋里还挺暖和的。”
“看,还有两只鸡婆婆没带走,给我们留的,你们要是住在这,就送给你们了,那只花的,一天能下一个蛋呢。”
五子兴奋的指着院子侧边一个鸡窝,两只鸡正在咯咯咕咕的扑棱着翅膀,鸡毛乱飞,南九也没见过这架势啊,如果门口再栓条狗,就真是鸡飞狗跳了。
地上还有.....鸡屎。
南九扫了一眼顾恣紧蹙的眉头和无处安放的双脚,退堂鼓立刻烟消云散:“好,五子是吧,姐姐就住这了,对了,房租多少钱,姐姐给你,你给家长带回去。”
“不了姐姐,我爹的意思可能没打算收钱,你们过来找亲戚,亲戚又不在,这个季节没人租房子,空着也空着,你们要是住的话,我现在就打扫打扫。”
五子脸上一阵雀跃,时不时的就看看顾恣,他看上去要比顾恣大了好几岁,但再大也是孩子,对新来的伙伴特别好奇。
“不用,姐姐自己来,你作业没写完呢吧?快回去写作业。”
南九从五子手里接过扫把,五子又抢了回去:“早做完了,我爹就是看我不写作业的时候都叫没写作业,我早就做好了。”
“弟弟你进屋呆着去,院子脏,哥哥收拾完你再出来。”五子跟个小大人一样轻声哄着顾恣,顾恣刚抬起脚,就被南九叫住了。
“怎么能让别人干活呢?这可是你要住的地方,还想不想吃饭了?”
南九趁五子没注意,瞪向抬脚的顾恣。
顾恣停顿了一下,放下脚,直奔前面,南九刚琢磨要不要武力解决,就见他抬脚去的方向,还有一个扫把。
大的出奇的扫把比此时的顾恣要整整高出一倍,看他拖着扫把有点狼狈的模样,南九顿时有点解恨。
还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别让我抓到你把柄,看我不削你。
院子小,三个人,一人扫了一会,就把垃圾堆成一小堆集中在了院子中间,五子跑出去,不一会就拿着垃圾筐过来,院子彻底扫干净,就剩屋里了。
外面看就很旧的小矮屋,里面南九也没报抱什么希望。
结果一进去,登时有种意外惊喜。
房间不大,开门进去三米左右的细条过道,最里面是厨房,靠门口的方向有两个旧凳子,左面卧室稍微大点,右边一个小房间,墙壁是干净的壁纸,地上的水泥虽然不平整,但是非常干净。
南九满意的住进了大房间,看着跟在旁边的顾恣:“饿了?”
顾恣没反应。
“饿了就说。”
“嗯。”
“饿了?”
“饿了。”
“饿了好,去做饭。”
南九指了指厨房,那有一个小锅,还有点大米,东西不多,但是该有的都有:“记得洗干净了。”
南九踢掉鞋,往床上一躺,床板有点硬,应该是没有床垫,只是垫了几层不要的被子。
火车上呆了两天,又在这走了半天,干了这么多活,刚躺下南九就睡了。
可能是这个身子刚返阳间不久,睡意来的快,也格外沉。
轻微的鼾声响起,站在门口乖巧的跟被老师教训的小孩顾恣,抬起头。
向前走了几步,确定南九睡着了,轻轻靠近站在床边安静的看了半晌。
细碎的头发挡住小男孩精巧的脸,只露出一个鼻尖和一个浅淡的唇角。
过了许久,微不可闻的轻启薄唇,叹了口气。
手抬起,似乎要抚上睡梦中的女孩,刚抬起,又落了下去,静静的站着又看了半晌,转身向厨房走去。
南九醒来的时候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又使劲蹬了蹬腿,这是她前世的习惯,听说这样能长个儿。
鼻尖嗅了嗅,嗯?
翻身起来,开门出去。
一张圆形的木桌,两个板凳,一个小锅,腾腾的冒着热气,两只碗,一叠小菜,筷子整齐的并放一边,一个小孩,见到南九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姐姐醒了?”
“这是什么?”南九走到桌子前打开锅盖。
“米粥。”
“谁做的?五子来了?”
“嗯,他拿的小菜。”顾恣指了指桌上的一碟小咸菜。
“切。”
南九扣下锅盖,她就说嘛,她这么大的时候都不会做饭,何况这养尊处优的顾家小少爷。
既然是五子做的,她肯定要吃了。
主要饿了。
睡前还是撑的,醒了就饿了,胃口还贼大,食欲也忒棒,闻着这干巴巴的白米粥,都能咽口水。
南九不客气的盛了一碗,顾恣也盛了一小碗。
“咦?还有蛋。”
看着碗里果冻般的煮鸡蛋,南九望了望院子里的鸡,把之前要拔毛吃鸡肉的想法pass掉了。
吃饱,又指挥臭小子去刷碗,这小子也不赖,听话的很。
南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肯定是以为只要乖乖听话,她就能把钱还他,送他回家吧。
等着吧,送是肯定要送回去,但是什么时候,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到达她的标准了。
她要送他回去。
金枝玉叶变成乌鸡土包子的时候。
呵呵。
顾恣听到房间里兀自的一声冷笑,刷碗的手停了一下,浅淡的薄唇微微抿起,好像老父亲看着无理取闹一直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样。
“刷完出来。”
南九睡精神了,也吃饱了,现在才大下午,天还没黑呢,出去走走,落实计划。
顾恣洗好手,站在门口扬起笑:“姐姐要带我出去玩吗?”
“玩?嗯,对,玩。”
南九在屋里找了一顶老旧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勉强能遮个阳,后面跟着脸蛋白皙的顾恣。
皮肤太白,把那红绿相间丑死人的衣服,都穿出了时尚复古的味道。
南九循着记忆东拐西拐,又回到了那条庄稼路上。
就这宽敞,旁边又没房子,一看就是喜欢撒野的小孩聚集的地儿。
果然那几个被五子他爹吓唬走的几个小孩,见到南九和顾恣,就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