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鹿为患》初鹤先生

28、第 28 章

　　吃过饭后，江苑缘开着车把宁怀送到小区里。

　　“那我先回去了。”

　　这一路上，江苑缘希望着有回答，却又不想听到拒绝的话，心中始终有所不切实际的期许，见她说这就要下车，她也连忙开门跟上去，“我送你到楼下。”

　　“.....”宁怀看了她一眼，只点了点头，未曾说话。

　　从门口到楼下有一段距离，江苑缘走在宁怀身侧，尽管有千言万语想要缕顺了说出来，可这段距离也不允许她有太多时间去组织语言。

　　“宁怀，可能我这么说你觉得有些突然。但我们认识了多久，我就喜欢了你多少年。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江苑缘再次鼓起勇气，她抓住宁怀的手腕。迎着两旁的路灯，神情认真，语气坚定声音却有些颤抖。

　　这样突然的转变，一时让宁怀无法适应，她看着江苑缘，继而沉默了几秒：“...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吗？”

　　这样的回答对江苑缘来说足矣，她脸上展露笑容，忙点头回应，“当然可以。”

　　和她道别之后，宁怀坐上电梯。心情纠结复杂，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经过江苑缘的提点，她才发现，如果按照合适来划分，她们确实很合适。
　　互相知根知底，而且江苑缘自己的状况也无所牵绊，又喜欢了她这么多年，也足够证明她的真心。

　　宁怀靠在电梯里，过了会儿才发现，自己没有摁楼层。
　　面对那么真诚认真的江苑缘，她不太忍心当时就说出拒绝的话，考虑几天，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恋爱啊......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很久没有体会过被爱和爱别人的滋味。也并非是她不想，没有合适的人，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种种情况出现，导致她觉得恋爱也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回到家，宁怀脱着鞋子，想着待会儿找白书禾商量一下，却没注意鹿然一直坐在客厅在等着她。直到回头，她才发现。

　　“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家。”

　　有些生硬的口吻，鹿然说这话时目光没在看她。鹿然这幅态度，宁怀心里了解得很，看了眼时间，的确有些晚了。她走到鹿然身旁，与她同坐在沙发上，人也放松了下来，“今天有点事，就回来晚了。”

　　“你去吃饭了，很累吗？”

　　不知怎的，她似乎从这语气中听出几分小心翼翼来，却没精力多想，只阖着眼点了头，“有点累。”

　　“开心吗？”
　　“...挺开心。”宁怀下意识回答，虽然江苑缘的告白让她纠结困扰，但总归这次见面的氛围很不错，也让她找回了久违的上学时一同吃饭的感觉。

　　“......”

　　宁怀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只有在此时此刻，鹿然才可以无所顾忌的去看着她，每一寸肌肤，无比深入地望着她。最终，鼻尖一酸，她别开视线，双手紧紧地握着。

　　她方才想下楼去接宁怀回家，毕竟已经快十点。而且又一直在意着昨天白书禾和宁怀聊到“小江”时有些暧昧的口吻。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发作了，从宁怀出门去吃饭开始。鹿然这颗心就安定不下来，想着是时间，宁怀该回来了。又在她上车前微信联系过，可当她刚走出单元楼，却见到了宁怀和一个女人正往这边走来。

　　后面的一切她都听到了，当听到那句“考虑几天”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视线连同思绪都一并模糊了起来。她不想宁怀离开她，也不想宁怀属于别人。

　　“......”
　　“你要答应她吗？”

　　终于，她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尽管在内心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问，也绝对不要说，尽管她在内心决定了，要一直陪伴着宁怀，因为有了她的承诺。可承诺始终只是承诺，这段时间，她有些忘乎所以，有些理所当然。却忘了她们之间的身份，与那难以逾越的年龄差。

　　这些恰好正是宁怀所在意的。

　　直到今天，鹿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很难争的过别人。宁怀可以给身边相识多年的朋友一个机会，却无法给到同样多年情分的她身上。

　　在她眼里，始终只是个孩子罢了……

　　此时此刻，鹿然心中爱恨交织。因为她的年龄，她的身份，因此与宁怀产生羁绊，而也是因为如此，她又因此产生距离，和那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宁怀睁眼看她，那视线中闪过一瞬的惊诧，随即露出笑容，其中有几分苦涩和无奈，她抬手摸了摸鹿然的头顶，“你还太小，这些事....”

　　她不是没有想过出柜这件事，其实从收养鹿然开始，宁怀就做好了某一天会被鹿然知晓的情况出现。可总归，她还是不想让鹿然发现。

　　“你要答应她吗？”

　　鹿然的目光直接，又重复问了同样的话。完全将她的心思透露出来，语气谨慎小心，又难掩的期许与可怜。其中还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宁怀没放在心上，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别扭了，只得又温柔着捏了捏她的脸，“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

　　忽而，鹿然的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又演变为拥抱。她的手环在她的腰间，低垂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如何，只是那声音中，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宁怀......”

　　鹿然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会喊她的名字，呼吸打在宁怀锁骨间，温热又有些痒痒的，宁怀微微一怔，将那份异样的感觉压在心底，继而抬手扶了扶她的脊背，语气温柔缱绻，“怎么了？”

　　宁怀一直以来都顾及着鹿然的敏感细腻，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可没曾想却是越大越坦率，越喜欢撒娇与她接触了。

　　可鹿然喊了她的名字，却未曾再说话，只是那样抱着她，从靠在她肩头，逐渐变为将她拥入怀里。宁怀就这样，没推开她，也没再继续说些什么。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拥抱逐渐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可能是那放在腰间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与触感，也可能是那无法忽视的鼻息。宁怀轻轻动了动身子，忍着脸上逐渐的温热与心底异样，“鹿然？”

　　“...我就想抱抱你，不行吗？”
　　鹿然那压的低沉又温情的嗓音贴着她的耳畔掠过，宁怀耳边发麻，连带着腰间都好似被电流穿过，她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彼时耳根与脸颊都攀上一抹坨红。

　　“鹿然...”宁怀逐渐觉得这个拥抱有些过于暧昧深刻，忍着心底的异样，半开着玩笑说：“很痒的，放开我吧。”

　　“嗯？”谁料鹿然闻言无动于衷，反而放在那腰间的手的轻轻摩挲了几下。

　　“呃。”
　　宁怀浑身紧绷，将那险些溢出喉咙的声响吞咽回去，她伸手推着鹿然的双臂，详装愠怒的说：“别再闹了，我要生气了。”

　　鹿然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她，“我只是想抱你。”

　　“......”

　　用那样一双无所知的视线看过来，宁怀不免脸上一阵温热，她避开视线，“我先回屋换衣服。”
　　说罢，宁怀便低垂着眼起身走回卧室，将门关上，她才发觉自己的脸多么滚烫，想起方才与鹿然的那一幕，心跳渐乱的声响无疑是使她更加窘迫。

　　她扶着额，久久才发出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