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娱乐圈]》白夜猫子

4、第4章

　　卧室里面半天没动静，姜彬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方肖凡进去那么久，他在外面等的抓心挠肝，这卧室的门隔音又太好，里面谈了什么连一个字儿也听不到，让人着急。

　　为了更有助于偷听，姜彬在门口弓着腰，努力让自己的耳朵与房门更严丝合缝，这样收音更好。

　　就在他耳朵贴近门板的时候，门开了，登时把他撞得两眼冒花。

　　方肖凡从房间里走出来，正撞上捂着鼻子的姜彬。
　　疑惑道：“彬哥？你咋了？”

　　姜彬揉着鼻子，也顾不上此刻自己的惨相，用唇语小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方肖凡摇摇头，示意两人不要在门前讲话。

　　姜彬把方肖凡引到阳台，这才敢真正喘上一口气。

　　林宇家的阳台极其的宽敞，飘窗将空间扩宽了不少，阳台上有两个简欧的单人小沙发和一个咖啡桌，阳台上上下下种了不少的绣球花，但这个季节花期已过，没有了沉甸甸又斑斓缤纷的花蕾，黄绿色的叶子如杂草一般萧疏。

　　这里虽然楼层不高，不能够俯瞰整个魔都，欣赏这都市夜景，但方肖凡记得白天站在阳台的窗前能看在嶙峋的建筑中依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的半截塔尖，寺庙里旺盛的香火与大城市的繁荣交相呼应，别有一番韵味。

　　姜彬关上阳台的门，“你们聊什么了？”

　　方肖凡自然地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就是沙发太矮，他的长腿显得无处伸展，他不得不蜷区起来，弓着腰，他拍了拍口袋，摸兜里的烟盒，结果发现此刻口袋里的烟竟没了，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宇哥给我一部戏，说让我替他？”

　　姜彬已经见怪不怪，“然后呢？”

　　“我说考虑考虑。”

　　姜彬点点头：“哦，那你多努力吧……”

　　方肖凡继续问道，“会诊的事情怎么样？”

　　姜彬眼睛向房间内看了看，有一搭没一搭，“晚上留下来吗？阿姨马上送饭过来了。”

　　林宇一项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乱走动，更别说用厨房了，而林宇又是油星不进的人，吃外卖是不可能的，姜彬只得给煮饭的阿姨在附近另租一间房子，保证做好饭菜之后及时送过来。

　　方肖凡：“宇哥还没吃饭？”

　　姜彬点点头。“他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吃的很少。”

　　姜彬叹口气继续道：“会诊就在这个月十号，陆军总院薛教授的专家团队会亲自过来。”

　　方肖凡震惊，“薛教授，上次不是说他现在一般不出诊嘛？这回怎么还答应从北京赶来？”

　　姜彬：“这次要感谢白医生，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方肖凡满脸疑惑：“白医生，哪个白医生？”

　　姜彬答道：“你不是刚从他那里回来吗？没听他说？薛教授是他大学的老师，是他亲自沟通的。”

　　方肖凡愣了一愣，他还真不知道白医生帮过林宇联系会诊的事儿，早知道刚才多谢谢他了。

　　“那这次希望大嘛”，方肖凡问。

　　姜彬摇摇头，“难说。”

　　没过一会，听到门铃响。
　　姜彬出去开门，是送饭的阿姨。

　　姜彬去餐厅把保温盒一一打开，东西每样都做了两份，一份是正常的炒菜，香味扑鼻色泽诱人，一份是少有少盐的白水煮菜，蔬菜是绿色的，鸡胸肉是白色的，蛋白香菇木耳葫芦卜…等等颜色分明，这一份自然是给林宇的。

　　方肖凡看了看菜色，“每天都这么吃，不腻嘛？”

　　姜彬看着人粗旷，实则做事情很细致，非常适合照顾人，他将饭菜一一摆好，拿出一套专用碗筷，要一并用餐盘给林宇送过去，“病号也要吃这个，他习惯了。”

　　一般情况姜彬先照顾林宇吃过饭，然后再自己吃，现在不需要方肖凡帮忙，他坐在餐厅里等着。

　　他将两腿横跨坐在餐椅上，手臂交叠放在椅背，下巴垫在手臂上面，盯着桌子上的饭菜，像一只放空的大猫。

　　他此刻想，既然第四次会诊的事情敲定了，短时间内林宇应该不致于太消沉，有希望就是好事，即使很渺茫，也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最起码在十号之前他也可以稍微放下心来。

　　就这样没一会姜彬出来了，他手里的餐盘中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蛋白和青菜稍微少了一点。于此同时他的手上还多了一卷打印纸。

　　姜彬将打印纸递给方肖凡，“给你的，剧本！”

　　方肖凡接过来，将纸卷展开，封面很简陋，就是一张A4纸上面打着【盛世剧本】四个粗制随意的黑体印刷字。

　　方肖凡了然，这个就是刚才林宇正在看的剧本，也是让他代替出演主角的电视剧。

　　他随意翻了翻，剧本不厚只有几张，也不全，估计就是初稿的一部分。

　　姜彬把餐盘放下，自己去盛饭。

　　方肖凡没仔细去看剧本上写了什么，莞尔将剧本卷成一个卷，用手掂量着…
　　片刻他站起身，两三步走到客厅沙发拿着自己的运动外套穿好。

　　姜彬没反应上来，“你什么情况，要走？不一起吃饭？晚上不住在这儿了？是明天有活动吗？”
　　这段时间方肖凡每过来看林宇都会至少住上一晚，也算一个帮手，谁知今天突然就要走？

　　方肖凡拉好衣服拉链，将剧本塞衣服宽大的口袋里，外面还留出一截，“没有，我不吃了，我先回去了！”

　　姜彬本来还要给他盛饭，转眼发现人已经走到玄关。
　　“那你着什么急？你不陪你宇哥啦？也不陪我啦？”

　　方肖凡穿上鞋子，抄兜的左手捏着剧本一角，他把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估计这会儿宇哥最不想看见我，不烦他了。走了姜哥！”

　　姜彬不甘心追问，“唉，你们怎么啦？”

　　方肖凡没回答他，走出门将房门关上。
　　姜彬手里还拿着碗，看着紧闭的房门，沉浸在刚刚的方肖凡莫名其妙的态度，什么意思？拿到戏就走了？也不留下来表示感谢悉心照顾一下？？！这也太白眼狼了吧！

　　*
　　方肖凡回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洗个澡，然后去冰箱拿了一罐啤酒。

　　他的房子是租的，两室一厅，也就五六十平，可这几十平米的的地方被塞满满当当，二十平米的客餐厅，沙发、茶几、电视、餐桌椅一应俱全，玄关处还停放了一辆蓝色的小摩托车，小摩托车靠着鞋架，鞋架上都是他的鞋子。
　　电视柜茶几上到处是随意乱丢的书、剧本、杂志，以及动漫手办、钢铁侠模型、乐高、哑铃、滑雪板、笔记本电脑、iPad、PSP游戏机、耳机、墙角处立着一个吉他，还有零零碎碎的一些不知名的小玩意。

　　入秋的晚上，空气格外的好，他洗过澡后头发只用毛巾擦了擦，也懒得吹干，任其凌乱的覆在白净的额前。
　　客厅的三人小沙发，上面勉强算是空的，他用脚踢开碍事的一干事物，挤进沙发里，喝了一口啤酒…

　　茶几上摆着他刚刚拿回来的剧本，剧本一路上被他卷成一个卷，即便现在丢在茶几上依然卷着边，他的目光久久睨着剧本封面上露出的“盛世”两个字。

　　思绪飘渺，大概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不同的是那天下着小雨，电话铃声与窗外稀稀拉拉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很吵。

　　他接起电话。
　　“小凡，你现在在家吗？”
　　“在啊。”他说。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有部戏…我跟导演推荐了你，他很感兴趣，想见见你…我现在过去跟你详细说…”
　　…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把他炸回现实。
　　方肖凡抬起眼皮，眼梢斜睨了一下手机屏幕，手机上闪烁着一个二百五的名字。

　　方肖凡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指一划，直接挂断。

　　没过两分钟微信视频邀请又响了起来，方肖凡再次按掉。

　　又隔五分钟，微信群聊语音申请…

　　方肖凡：“…”

　　方肖凡被吵得不厌其烦，最后接通语音群聊。

　　电话里传来一声贱嗖嗖的声音，“方漂亮干嘛呢？！才接电话！”

　　方肖凡冷冷道：“有事儿？”

　　群聊算他一共四个人，正是他高中三个同学兼舍友—陈平，焦穆，汪林峰。

　　而刚才有人说的“方漂亮”，是方肖凡在他们几个高中同学之间一直流传着的一个“爱称”。

　　说起这个爱称由来已久，还要追溯到方肖凡高中的时候，高中时期方肖凡和他们三个不仅是一个宿舍还同是校篮球队的，那个时候方肖凡的个子还不是很高，发育较晚，身形偏瘦，外形在这一众男生中间显得格外秀气，好在他的弹跳力和灵活性极好，虽然做不了前锋，但凭借命中率极高的三分球，让他这个控球后卫也打得风生水起，由于他长的好看，球队的风头几乎被他占尽，备受同学老师喜欢，惹得其他三个人常常羡慕嫉妒恨。

　　那个时候已经有人拿他的长相打趣了，然而真正赋予这个爱称给他的却不是这三人的其中之一。
　　记得有次他们四个人一起到汪林峰家吃饭，四个人一进门，汪母一眼就看到中间白白净净的方肖凡，便随口说了一句：“这是谁家的女孩子，长的这么漂亮！”

　　几个欠揍的小孩儿跟着瞎起哄，“方漂亮”就这样叫开了。

　　刚斩获这个爱称的时候，方肖凡每次听到都会一通生气，可长时间被他们打趣也习惯了，毕业多年大家也一直这样叫着，即使工作了也没有改口。

　　汪林峰从小到大一直贱兮兮，“我开直播大家一起开黑呀！”

　　方肖凡今天完全没心情，冷酷地拒绝：“忙着呢，不打！”

　　焦穆毕了业做了IT程序猿，整天加班，不过今天刚好是休息日，“大明星，来嘛，今天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凑齐了，你说说你多长时间没跟我们开黑了！”

　　方肖凡最近确实为了照顾林宇很忙，也没有心情，几乎两个月没有和这帮损友联系了，更别说打游戏了。

　　汪林峰多年没改嘴贱的毛病，“你不是没戏拍了嘛，还在伺候你家影帝吗？不是，漂亮，你跟哥说实话，你之前是不是卖屁股给他了？”

　　焦穆和他一唱一和，“你们娱乐圈不最是拔吊无情，要我说，他要是不能恢复，你早点换个人跟着混吧。”

　　几个都是大直男，开起玩笑生冷不忌，没人管的情况下黄腔能开到天际去。

　　方肖凡知道这三人嘴里说不出好话，也懒得搭理他们，只送了他们一个字，“滚！”

　　陈平还是很稳重的，最起码损起人来不粗俗，还有点语重心长，“漂亮，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啊，差不多行了，是，他是没少帮你，难道你还要嫁给他啊！”

　　方肖凡目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剧本，闭上眼睛，心道这都一群什么鬼朋友，真是悔不该当初，如果现在他身边有台时光机，他真想立刻马上钻进去回到几年前，他保证转宿舍离他们这群禽兽远远的！

　　见方肖凡没有回击，汪林峰继续道：“哥早就说过，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你还不相信？”

　　方肖凡气的脑壳疼，“你们都闲出屁来了吗？”

　　汪林峰被怼，讪讪道：“行，你们家宇哥最厉害，全世界最帅，你就继续好好尽孝吧！”

　　焦穆继续吐槽：“你说演艺圈有什么好混的，成天勾心斗角，全是潜规则。””

　　谁知汪林峰突然反怼他，“那也比你这个程序员强吧，最起码比你赚的多。”

　　其实平日里最爱吐槽娱乐八卦，最鄙视娱乐圈生态链的当属汪林峰，焦穆一直也是跟着附和，结果汪林峰来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下把焦穆给整蒙了：“啥情况，今天怎么换阵营了？！”

　　汪林峰臭屁的提高了音量；“今天开视频除了找你们玩游戏，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大家！”

　　几个人听他吹牛逼吹惯了，大家默契的闭上嘴巴，给他腾出舞台，静静听他接下来如何表演。

　　“哥火了！哥也要进军娱乐圈了！大经纪公司看中了我的游戏直播，发掘了我惊人的潜力，决定要开始包装我，我—全服最萌吸血鬼，即将成为正式游戏签约博主，你们看吧直播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即将诞生！”

　　众人被他吹的一懵，焦穆问道：“真假？什么公司？你个菜批还能签约？哪个公司瞎了眼？”

　　汪林峰俨然已经有了当大网红的足够信心，“说了你们也不知道，这都是我们娱乐圈的事儿，这公司可大了，估计只有我们小凡才知道，是吧，小凡！”

　　陈平受不了他瞎吹：“你就吹吧！”

　　汪林峰绷不住了：“说出来吓死你们，名字可国际了，叫肯尼玛科技娱乐有限公司！漂亮，你告诉他们！厉不厉害！”

　　今晚方肖凡全程没怎么说话，此刻被cue到，冷哼一声，“这公司光听名字就知道了！”

　　汪林峰小有点骄傲：“你看，我说了还是我们漂亮最了解！”

　　方肖凡继续淡淡道：“肯尼玛公司？呵呵，是‘坑你妈’吧？专坑你这个脑子进水的二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