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爱丽丝梦游仙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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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话会在芥川兔的冷脸以及疯帽森的过份亲切中度过。
什么？
你问梦野鼠在干什么？
他当然是一直在睡觉了！
“小小姐让我觉得今天的茶会很失败。”疯帽森挂着招牌一般的神秘微笑，朝有些神游的我如此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往日的茶话会虽然千篇一律，但至少能让所有客人都尽兴。”
我转头看向全程冷着脸、完全看不出是尽兴的芥川兔，以及从茶会开始到现在就没醒过的梦野鼠，不由给了疯帽森一个“你是在睁着眼说瞎话”的怀疑表情。
然而疯帽森完全无视了我怀疑的视线，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小小姐从来到这里开始，就没有发自内心地笑过……这实在令我有些难过。”
不得不说，他很擅长说这种话。
如果暂时遗忘他那张见了就让我觉得要加班的脸，单单从声音及作态看，他比我所有记得的、有关疯帽匠的二次元形象都要合适。
这就是美貌大叔的魅力吗？
我突然届到了。
“因为……”我的回答在脑中打了个转儿，最终还是决定按仅存的原著印象回答，“这里只是某个幻境？又或是我做的一个梦……它无法令我觉得真实。”
“而我显然被困在了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感到快乐。”
“为什么小小姐觉得这里并非真实？”他饶有兴趣地反问。
“因为真正的兔子不会说话，更不会开茶话会。”
我的回答完全没有小孩子该有的童真，显得十分现实。
虽然我心里清楚，我所处的新世界根本就比这个童话世界更加魔幻。
似乎是听到我谈到他，芥川兔的耳朵动了动，视线往我这偏移了一分，但眨眼间又恢复了目不斜视，仿佛刚才的他没有因为好奇望过来。
……有点可爱。
“所以，小小姐是在想怎么回到‘自己的世界’，才如此愁眉不展吗？”知道爱丽丝（我）是外来者的疯帽匠，态度亲切地询问我的打算。
“是的。”我认真地点了点头，“疯帽匠先生知道离开的方法吗？”
他歉意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抱歉，我从来没有想过‘出去’，所以不知道小小姐想要的‘离开的方法’。”
“柴郡猫。”原本保持沉默的芥川兔突然开口吐出了一个名字。
可他也只是说了这个名字，便没有了下文。
我故作不解，用求助般的目光看向疯帽森。
他的双眼一亮，却是咳嗽了一声，重新扬起友善的微笑。
“那是一只神秘的‘猫’。”疯帽森出言解释，“他行踪不定，做事也随心所欲。不过……他是我们公认‘无所不知[1]’的存在，如果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确实可以寻找他的帮助。”
“包括怎么让我回家？”
“或许是的。”
我适时地露出欣喜的笑来。
“时间到了。”见我们谈完，芥川兔再度开口。
他扫了眼自己的怀表，有些不满自己居然在茶话会耽误了多余的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我就下意识放缓步调的芥川兔，只是不解地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反倒给了句提示，“该到我拜访公爵夫人的时间了——你要找的柴郡猫在公爵夫人身边，但最近他私自离开了公爵夫人。”
说完，他向茶话会的主人疯帽森客套了几句，便离开了茶话会。
我倒是没有着急离开，反正旁白只说要我寻找回家的办法，没限制我之后的具体活动。
“如果不在公爵夫人身边，柴郡猫又会在哪？”我随口问同样没有离开意思的疯帽森，也没想过他能给出回答。
“或许在红心皇后那里。”他意外地给出了具体的答复。
“红心皇后？”
“虽然被称作皇后，实际却是我们的女王殿下……她的个性有些独特，我们向来不会主动靠近她。”
说着这样的话，我却在他眼中察觉到了别的、不应该出现的感情。
——遗憾？又夹杂了另类的欣赏。
“可你却说柴郡猫在那。”
“是的。”疯帽森无奈地耸了耸肩，他夸张帽子上的鸢尾也因他的动作颤动花瓣，“因为柴郡猫喜欢‘有趣的事情’，挑战红心皇后的权威，是他一直试图攻克的难题。”
……这和我知道的有点不太一样。
但想到我都能穿越，世界都能有异能了，一个故事内容有点变化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快速地接受了这个剧情。
得到了提示，我开始为“回家”做准备。
也不知道是我记忆有问题，还是这个童话世界本来就和我印象中的不一样，原本出场不多的疯帽匠，居然在我提出离开时主动说要和我一起寻找“离开的方法”。
我下意识拒绝了一次，但见他十分坚持，我还是妥协。
想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封印他们的异能，我觉得让森先生跟着还是利大于弊……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异能没有被封印，那一直和森先生形影不离的爱丽丝（异能），现在又去了哪里？
——总不可能是因为故事的女主叫“爱丽丝”，就被和谐了吧！[2]
我和疯帽森一路走过树林，在他十分绅士的领队下来到了红砖砌成的小镇。
“这是红心皇后统治的小镇。”他轻声介绍，体贴地指向远处宏伟的城堡，“那里就是红心皇后所在的城堡。”
我顺着他的手看向远处的城堡。
“那我们就——”
“你们来找女王？哦……是想寻找‘离开的方法’。”
还不等我说完，耳边便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嘴边的话一顿，心下惊讶声音的主人明明没有参与这次谈判，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童话世界。但惊讶归惊讶，想到声音主人的本事，我对寻找离开童话世界的方法越发充满信心。
可当我顺着声音转过头，看到声音主人现在的样貌时，原本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我十分迅速地捂住嘴转过了头，一时不敢再看他现在的样子。
“真失礼诶。”对方见此绕着我飘了几圈，比现实中缩小好几倍的身形，让他看起来娇小到可以被称作可爱。
他伸手抬了抬眼镜，那双足以和宝石媲美的绿色双眼微微睁开，印着我的倒影。见我一直不肯挪开手看他，他不满地鼓起脸，“想笑就笑啊，我又不会生气——大概吧。”
我“噗”了一声，最终还是忍住了笑意，重新看向他。
——在我面前飘着的，是只有巴掌大小的江户川乱步。
至于我刚才的反应……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定在了江户川乱步头顶的茶色猫耳上，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茶色的猫耳因为我的目不斜视而微微抖动，并因为猫耳主人的心情向下撇去。而他身后同色的猫尾也忽悠忽悠地左右摆动，它时不时停顿一下，又再度晃起。
……这哪里是江户川乱步，这分明就是饰演柴郡猫的乱步喵啊！
发出了“我可以！”的声音！
“柴郡猫。”疯帽森显然是认识对方的。
他习惯了柴郡猫的来去无形，所以只是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柴郡猫过于直白的视线，“你既然知道了我们的目的，不妨给我们一些提示。”
因为疯帽森过于理所当然的态度，乱步喵环手于胸，他飘向上空直到能俯视疯帽森的高度，这才出言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无所不知的柴郡猫啊。”我深刻明白乱步先生只能哄着的性格，于是伸手抓住了疯帽森，示意他先别说话，自己加入了谈话，“我们正是知道你的智慧，才跋山涉水寻找你，想请求你哪怕只有些许的帮助。”
乱步喵微微挑眉，绕过了疯帽森的位置，降低了高度飘到了我的面前。
他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用类似挑剔的视线扫了我一圈，这才敛去了嘴边想要扬起的弧度，故作冷淡地回应道，“虽然是个外来者，但比‘戴高帽的’顺眼多了。”
显然这个“戴高帽的”，是他给疯帽森起的别称。
“想要离开很简单。”他飘到了我的耳边，坐在了我的肩膀，挑衅一般看着疯帽森，“只要打败和女王做对的魔龙，喝下他的血，就能离开这里。”
“和女王做对？”我侧过头，恰好对上了他的眼，“唔……依你的立场，应该是站在魔龙那一方才对？”
乱步喵眯起眼，拥有猫耳和猫尾的他，此刻的表情真的有点像只猫了。
“反正是假的。”乱步喵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实，而知道这个真实的他，现在却无所谓地说着真相，“反正现实中我们也认识。比起这种虚假的相处，还是留给现实的自己更好。”
我忍住了说六六六的冲动，只是点了点头。
随后我就被乱步喵扔了一本书。
我奇怪地瞥了一眼封面，却发现上面的标题写着三个大字——“习题册”。
这熟悉的字让我忍不住瞥了眼署名。
好家伙——这不是我在港口Mafia的时候，为了给阿敦他们上课编的各种练习题吗！
我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把习题册给我的乱步喵，却见他又再度飘到了我面前，当着疯帽森的面给他上眼药，“遇到龙的话，拿这本书砸脸就行——最后，无所不知的柴郡猫要给你一个忠告。”
我抱着书，认真地等他的话。
“最好离‘戴高帽的’远点。”他这么说完，在只有我能看清的方向严肃了表情，特意压低了声音补充道，“他和你一样。”
我微微一愣，随即点头。
——他果然和我一样。
既然如此，能让他露出那样表情的红心皇后，只能是她了。
就像出现那样突然，乱步喵在给完忠告后逐渐隐去了身形，像雾一样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
我和森先生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向了红心皇后所在的城堡。
秉着既然是《爱丽丝梦游仙境》，就应该把故事中的主要角色都见一遍的想法，我没有选择直接去找魔龙，而是向森先生提出了别的建议。
“先去找红心皇后？”
“我也这么想。”
森先生给了我肯定的回复。
于是我们走到了红心皇后的城堡门口。
“停下！”
城堡外被花园包围，而在花园的大门站着一个白发的守卫。
他银白的铠甲被扑克风格的长袍包裹，手中拿着守卫标配的枪，严肃的表情因为面容的稚嫩削减了不少。看到我们的到来，他的手腕一转，将枪横在了入口，厉声道，“此处是女王殿下的领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我表情复杂，看着饰演“扑克牌士兵”的少年——中岛敦。
刚刚还想到他，现在还真见到了……我只能说，还好他没有像原著的扑克牌士兵，不然我大概率要看到一排同样表情不同服饰的阿敦站在我面前。
“我们有事需要觐见女王，可否通融一下呢？”
我还没有反应，森先生先过去交涉了。
但守卫敦并未因为他的请求软化表情，反而警惕地盯着森先生，威胁地掂了掂武器。
“借一步说话。”
我在森先生准备后招前上前一步，拿出了刚刚乱步喵扔给我的书，试探着递到了守卫敦的面前。
在守卫敦下意识看过去并因此僵住的时候，我神秘兮兮地凑了过去，刻意压着嗓子营造出一种诡异的气氛。
随后，我开口了。
“——朋友，做题吗？”
十分钟后，我们成功地来到了红心皇后所在的大殿。
“哦？外来者。”
坐在王座上的女性一眼便看出爱丽丝（我）的外来者身份，她红唇微翘，兴致盎然地撑着脸看着我走进大殿。她似乎对森先生有些许厌恶，以至于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你也是来参加本殿下设计的游戏的？”
我下意识看向森先生，发现他的表情和我差不多的微妙。
坐在王位上的女性，毫无疑问是带着王冠的红心皇后——而她的饰演者如我猜想那样，正是武装侦探社的那位异能医生，与谢野晶子。
原本是红心图样的女王权杖，现在直接被和谐，变成了狂野不少的……嗯，电锯，被与谢野女王拿在手中。
“什么游戏？”比起和她不熟的我，森先生显然更有发言权。
与谢野女王瞥了森先生一眼，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
但这种嫌弃是没由来的，所以她片刻后收敛了表情，又重新露出红心皇后应该表现出的理智与疯狂，“啊，直白一点的话，游戏名字应该叫做——看看谁砍了头会死？”
……等下！
即便与谢野小姐你的异能是「请君勿死」，即便红心皇后的口头禅是“砍头”，在一本童话书里也不应该出现这种过分血腥的剧情吧！
我欲言又止。
注意到我表情的与谢野女王，再度无视了对此颇感兴趣的森先生，朝我问道，“外来者小姑娘，你要不要来试试这个游戏？你放心，我能治好你——前提是你没有被砍头就马上死掉。”
我表示敬谢不敏，在与谢野女王蠢蠢欲动的态度下，我赶紧拉着想要主动研究的森先生离开了女王的城堡。
逃过红心皇后的“盛情邀请”，我和森先生一路探索到了镇外的平原。
还没等我们有歇息、讨论的机会，我们的头顶落下一道阴影。
我抬头望向上空，看到了一身黑衣、碧蓝双眼化为血红的“魔龙”。
——我们的目标，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魔龙的外表是普通的人形，除了象征他身份的漆黑龙翼，他和我记忆中没什么太大区别。
这位“魔龙”曾经是港口Mafia的武力天花板，现在成为童话世界战力最高的魔龙，我还真是不怎么意外——虽然他看起来进入了“污浊”状态，但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还不等我感慨这个世界怎么到处都是熟面孔，身为魔龙的中也先生开始了他的“本职工作”。
异能代替了故事本该出现的龙息，直直地朝我们的方向投来。
姑且算是反派的魔龙即使看起来是人类的外表，内里依旧保持了角色被赋予的破坏使命，毫不留情地想要摧毁遇到的一切事物。
——中也先生！你怎么了啊中也先生！你看清楚你面前站着的可是你的上司和老师啊！
我在被追杀的环境中，依旧能在心里想这些有的没的，甚至还有些可惜他们不会记得童话中经历过的事情。
就是想借此打趣，也损失了大半乐趣。
“注意脚下。”在我分神的时候，我身边的森先生拉了我一把，避免了我即将撞上岩块的命运。
我小声道了谢，想着比起局外人的我，森先生看到这一幕才更应该有所反应。
“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并非束手无策，只是比起自己动手，我更想借此知道森先生的对策。
“我会帮小小姐牵制住他。”森先生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在这种旁人该觉得紧张的环境下，他的表现可谓十足的能安抚人，“到时，小小姐便借机动手吧。”
只是眨眼的时间，我便注意到他手中多了一把精致的小刀。
——这小刀，毫无疑问是从茶话会上拿的。
我暗叹他这人“老谋深算”，但该配合他的时候我自然不会故意使绊子。
不得不说森先生是个厉害的人物。
即便没有异能的帮助，仅凭随手从茶话会带上的餐刀，他也能抵御中也龙的攻击。
被他保护的我看着他对抗中也龙的背影，心中有所触动。
——大概是吊桥效应。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对森先生的感情并非喜欢，但在这样特殊的场合下，我又的确对他萌生出些许信赖的错觉，对他平日“喜欢幼女的奇怪大叔”这个印象有所改观。
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些新奇的事情——就像爱丽丝创造了她的梦游仙境，我也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制造一个特别的未来。
在森先生控制住中也龙后，我拿起乱步喵给我的习题册，找准了他的脑袋拍了下去。
随着只有我能听到的、类似游戏通关的音效，中也龙停止了作乱。
如此随意的，龙被消灭了。
大概是童话的某种约定俗成，龙被杀后没有血流成河留下尸体，而是保持着原本的外形，化为血色的荧光消失无踪。
而在龙倒下的位置，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血瓶。
——那就是我需要的龙血。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爱丽丝梦游仙境（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