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爱丽丝梦游仙境（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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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童话前，我突然兴起些许浪漫的想法。
想到曾经看到的电影，我从森先生手中接过龙血时，主动伸手握住了他。
他的手摸起来有点儿凉，十指修长而白皙，若非感觉到指间若隐若现的薄茧，我差点就忘记他在成为首领以前，还是正儿八经的职业医生。
“爱丽丝？”他略带疑惑地看向我，纯良得就像普通的邻家大叔，带着善意的友好，完全看不出谈判时的犀利与精明。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叫出了女主角应该被称呼的名字。
我知道，即便他是作为疯帽匠出现在这里，依旧和现实中的他存有联系。
“疯帽匠。”我喊出了他的角色名，带着某种不明的捉弄与乐见其成，“Why is a raven like a writing desk（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台）？”
他迷茫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表现了他现在的状态。
我见了只是抿唇一笑，松开了他的手，没再耽搁地打开了玻璃瓶，将血红的液体一饮而尽。
它没有想象中的血腥气，龙血的口感与茶水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甚至带着点儿奇妙的果味，喝完了还有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爱丽丝，刚才那句话到底……”
“——我该回去了，疯帽匠。”
在他想问具体含义的时候，我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的话，站在了兔子洞外。
“再见。”
我微笑着跳进了兔子洞，没看到他下意识伸手，却最终淡去表情放下的模样。
——为什么乌鸦会像写字台？
没有原因，就像……
[苏醒]
从童话世界醒来时，还是熟悉的谈判桌。
我顺着直觉抬眸望向在我对面坐着的港口Mafia首领，想看看他是否拥有童话世界的记忆。
巧的是，他也正望着我。
见我看他，他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但那副姿态确实是在询问类似“桐小姐考虑得如何”这种问题——这的确是进入童话世界前的谈判流程，一切自然得仿佛我脑中的记忆都只是一场梦。
我并未因此感到怀疑，亦或者露出什么谈判桌以外需要的表情。
“森先生，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也不是第一次商讨双方的既得利益。”我毫不费力地连上了谈判时的内容，顺畅得就像没被童话世界影响一样，“这种试探大可不必。人逃到横滨，我们的确需要港口Mafia的帮助，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只有这一个选项……之所以会选择港口Mafia，也是因为你们的手段更为迅速，且无需顾忌。”
我会和森先生谈判的原因，是有个国际罪犯逃到了横滨。
原本和华国并无关系，可他逃走的时候，顺手从华国盗走了几个科研成果……虽然科研成果上有异能保护让他无法轻易说出去，但既然有太宰那样的异能者存在，那也不否定有其它类似的异能者，我们不能保证异能措施万无一失。
于是考虑再三，比起交给异能特务科这种官方机构、给他们机会探究华国机密，不如找更重视信誉的港口Mafia。
武装侦探社因为有某位侦探先生在，也不在考虑的范围。
不如说比起不一定成功挖出我国秘辛的异能特务科，武装侦探社的超推理更该避开吧！
“桐小姐，华国想借助我们找人，却不愿意给出相应的代价……即便你与诸多成员之间的关系不错，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利用吧？”森先生轻笑一声，也没有生气，“港口Mafia想要的也不多，我记得华国有位不论多重的伤都能治愈，甚至转移到他人身上的异能者……我唯一的条件，是要一次他异能的使用权。”
和我接触颇多的森鸥外，自然知道华国内可供他人使用的异能水晶的存在。
不过他要的异能……
“森先生，这样的交易才是不成正比吧？”我完全没有答应的意思，“即便没有港口Mafia的帮助，我们的行动也只是会‘稍微’麻烦一些。况且偷渡者盗取的可不是我国一国的机密信息，虽然我国有做措施让他无法主动开口说出去，但其它国家可未必有这样的措施。”
“之前处理组合的经过，森先生也是知道的。欧洲那边的组织一向没什么耐心，再做一次投射异能‘核弹’的事情我也完全不会惊讶。”
森鸥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眼中原本的笑意消失了些许。
我并未因此得意忘形，而是继续向他协商，“一旦找到异能者、并由我消除关于我国机密的记忆，这个偷渡者在被其它国家追究前，可就随你们港口Mafia处置了。”
用珍贵的治愈异能换取一个“捷径”，可是完全不划算的交易。
不过谈到最后，我们还是达成了一致。
华国提供能让偷渡者坦白机密的异能，以此为条件，港口Mafia会主动帮助华国完成这次的抓捕行动。
工作时间结束，森先生邀请我去隔壁茶室小聚。
谈判室外的芥川等人被他支开，我作为回应也让陪我来的见证人提前离开会场。
“桐小姐的谈判技术也是越来越成熟了，原来我还游刃有余，现在可就不行了。”他熟练地从柜子里拿出茶具，在询问我喝什么时，我随口回了句红茶，“每当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如果桐小姐当初答应我的邀请就好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他也不在意地将泡好的茶填入我面前的茶杯。
这次他没再询问我的口味，自然地给我加了两勺牛奶和一块方糖。
我捧起茶杯抬头看他，而他正好弯腰将茶壶放下。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准备走向座位的动作一顿，偏头回了我一个目光。
我们心照不宣，同时露出了微笑。
[追求]
即便身份特殊，我的行踪也不受他人的限制。
比如现在，结束了所有工作的我，正悠闲地享受阅读时光。
至于阅读的地点……自然是我的“老朋友”，港口Mafia大楼——外的树荫下了。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收到关于你的报告。”
当手中的书翻到一半的时候，我守株待兔的人姗姗来迟。
我没有因为对方的出现改变看书的状态，在看完眼前这一张后，我果断翻页继续，头也不抬地回了他一句，“我还以为，森先生早就习惯了我不按常理的行动模式。”
没错，我在等森鸥外。
至于原因嘛……可以简单的概括为一时兴起。
“桐小姐在看什么？”
他并没有对这个问题深入询问，而是转移话题一般谈起了我手中捧着的书，“这本书……似乎是最近名声鹊起的那本童话，《爱丽丝梦游仙境》？”
我翻动书页的手停住，终于由躺着的姿势坐起，回了句“没错”。
我手中的书，便是上次异能事故后的“结晶”。
被卷入童话世界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当作没有发生。
于是在谈判完、趁着回国以前，我用了一些小手段，找到了将我卷入童话世界的罪魁祸首——然后我明白了这场事件从头到尾都是意外，而非我事先所想的针对行动。
童话世界、或者说异能的主人，是在写作的时候无意识使用了他从前从未发觉拥有的异能，这才将最符合他作品人物的我们，拉入了童话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的异能造成了什么后果，只是将童话世界的一切当作他做的一场梦，甚至直到梦醒，也没有意识到梦境里的一切其实是由他的异能构造而成。
我开始无法改变“旁白”的剧情，却能在茶话会后随心所欲地“暴力通关”，正是因为茶话会后的剧情并未书写完，是可以被改变的空白。
而他醒来后，因为梦境得到的灵感，加速了我手中这本小说的发售及崛起。
没错。
——那个异能者叫刘易斯·卡罗尔，正和我原来世界的那位作家同名！
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抹了抹虚假的眼泪，为这个世界居然有其它国家的文豪还在“做正业”而感到欣慰。
“森先生看过这本小说了吗？”我自然地发出了安利，“是一本很有意思的冒险故事。”
“‘爱丽丝’的故事，我当然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他这话说的，一时令人拿不准这个爱丽丝指的到底是谁。
或许是觉得一直低头看我的姿势很奇怪，他不在意首领形象地坐到了我对面不远的地方。见我对这本书十分感兴趣，甚至这时候也没有离手，他反客为主地挑起了话题，“桐小姐看起来很喜欢这本书。”
“因为正在研究一些内容。”我故作神秘地回答。
他有些讶异，但很快配合地回道，“介意我问问，是什么样的内容吗？”
“当然不介意。”
我笑得过于灿烂的样子让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不等他有思考的时间，我便继续开口，“既然森先生看过了这本书，那你觉得——‘疯帽喜欢爱丽丝’吗？”
他张嘴似乎想回答，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住。
——大概是终于发现，我在这里使用了某种异能吧[1]。
我保持着微笑，回视着他探究的视线。
我们对视了好几秒，谁也没有开口。
可最终还是他轻笑一声，率先投降般微微侧头，复又再度看向我，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真是有趣的问题。”他发觉了自己无法说谎，也察觉到了隐藏在这个问题下、我真正想问的东西，“——回答是‘喜欢’。”
他回答喜欢，也只能是喜欢。
“就如最初‘爱丽丝’对‘疯帽匠’说的那句‘喜欢’一样。”我接过他的话，用了然的目光解答出了他省略的真相，“对吧？”
书中，爱丽丝第一次见疯帽匠时对他说了句“喜欢”。
那是孩子对新事物的新奇，代表了孩童的好奇心，亦是回馈他人善意的表达——也代表了森先生对我的回答。
他对我的态度，和爱丽丝最初对疯帽匠的态度一样。
是新奇感、占有欲，以及权衡之下不得不维持的友好关系。
我并不失望地弯起嘴角，心想这也没什么不好。
我早就褪去了只追求过程美好的天真，变得更加注重结果——既然如此，我若能让他一直保持这份需要的“友好”，也算达到了目的。
“我也想问桐小姐一个问题。”森先生对我的解释不置可否，反倒是反问了我新的问题。
我洗耳恭听。
“桐小姐当时，为什么会问那句话？”
他没有明说，但我们都知道这是在指什么。
他在问我，为什么离开童话世界前要对他说那句双关语。
我合上童话放在一边，主动往他那里凑近了一分。
“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那当然是……”
在他自控的表情出现些许裂痕时，我才恶作剧一般压低了声音，刻意用充满甜蜜的声线回答了他的疑问。
“因为我喜欢你呀。”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回答，也导致我学爱丽丝（异能）那样扑过去的时候，他难得忘了该有的反应，下意识遵循了童话书里的行动准则，将我护在了怀里。
我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凑在了他的耳边。
“准备好如何接受我的喜欢了吗？林~太~郎~？”
“……呵。”他似乎在权衡什么，半饷才轻笑一声，主动搂紧了我，“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爱丽丝梦游仙境（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