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之门――夜郎诱惑》烟灰之舞

17、第六章 试探

　　我没有换衣服，也没有挽髻，只微微点了唇，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去了。
　　进了御花园，听见琴声已换，竟是一曲《高山流水》。
　　夜无极一副沉醉的样子，闭目微微颔首，宦官报了我的名号，夜无极方睁开眼睛，指指他的身侧，示意我过去坐。
　　我轻移脚步，赵楚楠微微抬眼，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让人心生好感。我坐下来，注意到夜无极似乎注意着我们，目光凌厉。
　　夜无极忽然伸手揽过我的腰，将我拉至他的身前，柔声道：“夫人近日受委屈了，你不怪朕没有给你名份吧？”
　　我见赵楚楠低头投入地演奏，似乎没有看到此景。我却仍然被夜无极如此亲昵的动作搞得面红耳赤。
　　“臣妾自是明白皇上的难处，怎么会怪皇上呢？”
　　夜无极哈哈一笑，猝不及防地低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他的唇软软的，带着热热的温度，我的脸更红了。
　　我听见琴声颤了一下。赵楚楠眉毛微挑，长长的手指略为停顿，只听音调陡转，高山流水未完却由连续的颤音顺势接为一曲《蝶恋花》。
　　虽然接得很巧妙，却掩饰不住那微微的颤音。我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看得出夜无极精通音律，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有什么不快。
　　没想到夜无极视若罔闻，认真地剥了一粒荔枝，喂进我的嘴里。
　　我没想到夜无极竟然这样整赵楚楠，我有些尴尬，心里却也有些微的甜蜜，他这是因为吃醋吗？还是作为皇帝的占有心使然？不允许任何人对标记了他的女人有半点觊觎之心？
　　“夫人，世子的琴技如何？”夜无极突然这样一问，轻移了我的思绪。
　　我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世子琴艺高超，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接转自如，均发乎内心。刚才臣妾在宫中听见的那曲出水莲，想必也是世子所奏，实乃天籁之音。”我所说确实是事实，我的话音刚落，琴声已绝，赵楚楠起身朝我一辑，目光如炬。
　　“娘娘果然是同道高人，亦为在下的知音。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聆听娘娘赐教一曲？”
　　我转头微睨了芙蓉一眼，只见她满脸娇羞，却掩饰不住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暗自一笑。
　　转头看向夜无极，他的表情淡淡地，似乎正在等我的回答。
　　“皇上，臣妾琴艺尚浅，唯恐给皇上丢脸。不过我宫里的芙蓉倒弹得一手好琴，臣妾教了她一首南越的曲子，想必皇上也没有听过，不如让她演奏出来凑个热闹如何？”
　　我这样做，也算回了赵楚楠一个礼数。夜无极点头应允。
　　赵楚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有看到，示意芙蓉上前演奏。
　　闲极无聊时，我会偶尔哼哼歌，让芙蓉伴奏。芙蓉悟性极高，我教给她的歌，一般只用唱一遍，她便能一个音符不错地演奏出来。
　　看见芙蓉略有些紧张的表情，我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芙蓉，沧海一声笑。”
　　芙蓉点头坐下，十指纤纤，略一沉吟，衣袖飘飞之间，豪情冲天却不失温婉的琴音一泻而出。
　　夜无极和赵楚楠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认真地聆听着，这种风格的歌曲从未在皇宫中演奏过，他们自然是会感到新鲜的。更何况，这是现代流行风格的曲子，他们何曾听过？
　　芙蓉虽然尽力表现，却没有平时弹奏得好。所谓随心所欲，便是一种心态，曲如人，表达的均是心之所至。我注意到，她的目光不时地飘向夜无极，竟然是含情脉脉的妩媚之态。
　　我一愕，随即释然。她一直表现出对赵楚楠的好感不过是种掩饰。身为一个宫女，焉有不仰慕皇上之理？更何况皇上是这样的英俊潇洒。这个小姑娘的心机未免太重了！利用我对她的好千方百计地就为了在夜无极面前露脸。
　　这也难怪她。在这深宫里，要想保住自己长久平安富贵，讨好皇上是唯一的路。我没了地位，她自然感到岌岌可危。
　　我微皱眉头的样子被赵楚楠看在眼里。他投来一束赞赏的目光。
　　“此曲名为沧海一声笑吗？娘娘说是南越的曲子，为何在下从未曾听过？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曲子，听来豪情满怀，忍不住想酣醉一场了！”
　　我礼貌地笑笑。“这是我年少时偶然在江边听一位侠客所唱，便记了下来。难登大雅之堂，让世子见笑了。”
　　赵楚楠急忙摇头道：“非也，此曲虽有江湖之气，却充满英雄情怀，让人听之抛却世俗烦恼，生出笑看红尘的逍遥之心来。好曲，好曲啊！”
　　夜无极闻言点头赞成。“夫人，你这宫里的女官很是聪明伶俐，不错不错！来人，赏！”
　　芙蓉闻言急忙跪倒，不一会儿宦官抬了一个盘子过来，一堆金灿灿的首饰，芙蓉诚惶诚恐地接过来，不敢抬头，也不敢起来，身体微微发抖。
　　夜无极含笑伸手去扶她。“你叫做芙蓉吗？起来说话。”
　　芙蓉双颊粉晕，目光含羞地回道：“小的，是，是叫做芙蓉。”
　　夜无极看我一眼，哈哈一笑。“芙蓉，朕记住了。你先退下吧。”
　　“是。”芙蓉娇声应了一声，转身看了我一眼离开了，目光中似乎满含着歉意。
　　我没有丝毫的动容。夜无极将目光投向赵楚楠。
　　“世子，朕有些累了。就让朕的夫人陪你如何？稍后晚宴朕也不参加了。夫人，你就替朕好好招待贵客。”
　　说罢，夜无极也不看我，径自走了。
　　我有片刻地窒息。这算怎么回事？试我吗？我有些恼怒，看着夜无极决然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赵楚楠似乎注视了我一会儿，他没有说话，坐到琴旁，琴声叮咚，正是芙蓉刚才所奏的曲子，沧海一声笑。我眼看着远处，听他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弹下去，竟然丝毫不错。
　　我有些讶异地抬眼看他，正对上他亮晶晶的眼睛，急忙移开目光。
　　赵楚楠了然一笑。“娘娘，你应当承认，在下和娘娘是知音人。”
　　见我没有说话，他仍然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娘娘有所避讳，不错，在下的确是仰慕娘娘的风采，刚才远远望见娘娘立于一片荷塘之中，有如凌波仙子，忍不住便奏了那《出水莲》，娘娘在我的心里，好比那纯洁无比的莲花，在下绝不敢随意冒犯。今日得娘娘此曲，已是意外之福了。”
　　我见他谦恭有礼，想到他和我的身份，心下有些感叹。不过我的身世尚且是一个谜，在不知道真相之前，还是不要泄露为好。
　　既然夜无极想试探我，为什么我要在意呢？君子坦荡荡，怕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