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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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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有些微的懊恼。
眼下被人这样抓着衣领赖在怀里也就罢了,偏偏那人一贯冷酷的脸上有着不轻见的安然与笑意,倒叫他有些不忍心放手把此人于摔地上。
咳,这种情况该怎么说呢。
权当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罢。
……哈。同病相怜……么。
盖聂将昏迷过去的高渐离横抱起来,微微侧过头——
远处屋顶上之前藏匿着的气息,已经在无形中消失得一干二净了。那下毒的人,怕是个难得一见的好手。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要对高渐离下手呢。
已是戌时。
斜阳余晖顺着镂空窗棂撒进来,一缕一缕昏暗的光线微微地泛着沉静的昏黄色,在地面上排列成整齐琐碎的小方块。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而屋内只余下平躺于塌上的高渐离均匀沉稳的呼吸声。
盖聂在房前流经过的小溪里打好一盆清水,掀开竹帘进来,为高渐离擦洗。幸于他常年流浪漂泊,惯于独居,懂得如何照顾人,是以这种事情做起来也甚是熟练。
静静地擦了半晌,窗外一声鸟的清啼,叫盖聂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失神好半天。
这样安稳平静的时光,任谁都不由得回想起往事吧。盖聂看着高渐离的右手,那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茧,显非击筑的缘故,而是练剑所致。
盖聂微微叹息。
——高渐离于剑术上叫人惊诧的突飞猛进,跟荆轲的死,是有直接关系的吧。
因为失去了自己向来倚靠的人,才学会用自己的剑保护自己。
也因为失去过自己最以来的人,才导致对所有人都保持敌意。
所以,他的疑心才如此之重,动不动对人兵戈相向。
事隔多年之后,初次见面的时候如此,所以理所当然地——
现在也如此……
盖聂无奈地一手夹住剑尖,默默扶额:“小高,你毒还没解,不要乱动。”
“居然……是你……”刚刚醒过来的高渐离气若游丝,仍旧固执地用剑对准盖聂的咽喉,“想斩草除根么……”
盖聂侧过头,不去看高渐离眼低莫名的失落与自嘲,“我若要杀你,何必用毒,何必又救你。”
高渐离一顿,不禁蹙眉,但盖聂说得委实不错,只得将剑放下。
真是的。
盖聂暗想,真是跟荆轲一样武断的性子,一遇上事情,便冷静不下头脑分析。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不被人说破也终究明白不过来。
“可知是何毒?”高渐离问道。
“眼下还不明确。似乎除了短暂时间的重度昏迷之外,没有其他症状?”盖聂道。
高渐离微微一抬胳膊,又试着运气,摇头道,“周身乏力,内力被封。”
“仅此?”盖聂诧异。
高渐离点头道,“似乎只有如此。”
盖聂低低“啊”了一声。
客官所点的酒水小菜,皆是茶楼小二随即奉上,所以下毒之人定是冒着高度危险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高渐离投毒,而中毒之人却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被暂时牵制住行动——
下毒之人目的何在?
莫非,仅是一次示威?
盖聂突然问道:“你为何在此处?”
高渐离哼了一声,眼底忽而泛出些许轻蔑与敌意,转过头。
这细小的动作叫盖聂一惊:“这里是去咸阳的必经之路,你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