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色染天》万色染天

20、背道而驰（下）

　　德曼大恫了一会，就停了下来，毕竟是个王者，抱着一个光裸裸的女人大哭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过他似乎终于想起了染天刚才那一巴掌，竟有些负气地死勒着染天的身体不愿起身。
　　嘴里还喃喃着，“梅丽，你打我……”
　　染天被勒得难受，又加在冷风中□□，实在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折磨，可理智让她停止了一切反抗，只能表面平静地接受着老怪物的反复无常。视线习惯性地望向了远处的地平线，却在红蓝交接的边界看到了一片滚滚沙尘，正在迷惑之际，已被德曼打横抱起，隐入乱石嶙峋之中……
　　传说中没有尽头的佩洛达尔斯大陆上，暗域，这个曾经9大纯色帝国中国土最小的国家，在短短的60年间向着东大陆以东神秘的蛮荒之地扩充了整整三倍的疆土一跃成为了第四大国，血腥而残暴的侵略席卷着蛮荒之地所有本就挣扎在自然与生存间的原始部族们，弱小的代价就是屈服或者灭亡。在世人眼中的何布一族正是这样的存在，没人知道当初暗域之王为何突然对着那个从未有人尝试踏足的蛮夷之地产生了兴趣，长久以来唯有寥寥无几的冒险团曾深入过那一地区，却也没有揭开蛮荒之地的神秘面纱，它如同大陆西侧的初始之林福瑞斯一样神秘，而那些冒险团不是再没能回来，就是对那一地区的情况讳默至深。
　　与之相反，初始之林福瑞斯从很久前金多夫奥拉姆兴致之下的一场探游后，却因那位传说中的英雄的一句话而另人趋之若鹜，即使为此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在漫长的岁月里蛮荒之地曾被赋予的名字在沉寂中渐渐被人遗忘，直到暗域因为那块世人眼中的不毛之地和令人称羡的奴隶贸易大发横财后，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德曼大帝，这个半身泡在血池中的可怕皇帝，竟是这世上鲜有的聪明之人。而那时，连绵几万里的庞砂山早已被纳入了暗域都城贝尔涅斯的保护之下，连着那些诱人的矿藏和为数不多通向蛮荒的山间栈道一同成了暗域皇室的私人领域。也许是出于嫉妒，又或是恐惧，暗域的邪恶之名与它的强大一样在大陆上的所有国家广为流传，可枭雄也会迟暮，德曼的铁血残酷又怎能长久地阻挡众人的贪婪？
　　赫尔伦深沉的眼睛再度望向前方百米处的耀眼御辇，奢华庸俗是从何时开始成为那位皇帝的一种习惯？只是他们毕竟是父子，比起那个愚蠢的弟弟，他不会认为一个能在暗年时期就杀了前任暗域国王的无名王子会是个简单人物，何况很多年间他都做着和皇帝同样的事情，那种同类间的直觉又怎么可能毫无理由？他那样的存在，只有死亡能迫使他放弃权利……
　　离开贝尔涅斯已经10日，皇帝即使再沉迷于那个女奴，至少也该露个脸。对于皇帝要出都的理由赫尔伦多少也知道一些，毕竟多年的暗探扶植也初显成效，所以他才会在这样的时候提出一个在所有人看来突兀而荒唐的借口，反正不过是个顺水人情，也符合他在世人眼中的形象，而且他也打算亲自与红国的实权人物见个面，德曼老了，暗域需要同盟……只是难道他真是高估了德曼的意图,皇帝陛下真是带着他的新宠出都游玩吗？
　　忽然那个女奴赤裸的身体和身体上斑驳的伤痕再度进入他的脑海，不对！！那个女人不会也毫无动静！！赫尔伦有了种荒谬的感觉，一丝无法掌控他窥视了整整12年的敌人烦躁感纠缠着他麻木的心脏。下意识地驱着自己的墨蚩兽，几个跳越间，已然拦在了皇帝的御驾之前。
　　“父王！！儿臣有要事请柬。”良久车内传来一个慵懒而熟悉的苍老声音，“拟成柬章递进来吧，孤不想见人。”
　　“父王，儿臣想您了，而且治愈师曾说过，紫晶夫人该多出来走动。”赫尔伦的眼中已聚起了几层杀意，却仍是恭敬地站在墨蚩兽的前面，“太子，你已入了橙年，为何迟迟未曾向孤挑战？思念自己的父亲，难道你还没有长大吗？暗域的太子又怎能让人耻笑？”
　　没有人会想到一向荒唐桀骜的太子竟会直直地跪在了御驾之前，大声喊道，“请陛下出辇！否则儿臣不会起来。”
　　长久的时间里，原本快速行进的队列终于因为眼前诡异的场景停了下来，上万人的军队却没人敢发出任何声响。直到从那架华丽的车驾中飞出一样肉眼无法看轻的物体，在半空中划出如实质般的金色弧线，之后传来他们伟大的陛下古怪的声音，“拿去吧，如何选择，太子可要好好想想！”
　　众人只见那个一向不学无术的太子却是前所未有的深藏不露。他沉稳地接过了那本即使是高等战士也未必能完全接住的金色帝藉，竟是未曾行礼就翻看了起来。周围除了那显得有些急躁的翻阅金箔帝藉的声音，几是一片死寂。随后那个一向不服礼教的太子，第一次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带着黑色面具的额头重重地磕于了地面，长久埋于光滑的青石御道上，忽然太子从地上一跃上了他的坐骑，用着显然蕴藏着深厚暗黑元力的声音向着延绵几十里的军队大吼道，“全军扎营，停进1日。”
　　没人怀疑太子的命令，他的手中正拿着国王的帝藉不是吗？军队令行而止，各级军官训练有素地安排着扎营起灶，短短一刻间，已形成了一个庞大而整齐的营盘，赫尔伦的四周再度围聚了各营的将军，回报着各自营地的情况，可太子仿佛从未曾听见一般，只是直直地跨坐在墨蚩之上，静静地注视着车辇的方向，注视着那对从车上下来男女，注视着那厚重黑绸后的真实。
　　闇餍中最秘密的存在，那个该是无时不刻陪伴在皇帝身边的黑暗存在竟然被留在了车中，赫尔伦捏紧了手中的金藉，一种已很久未曾出现的恐惧感从心底渗出，他望着都城贝尔涅斯的方向，久久站立着，德曼*索色列难道终其一生我都无法跳脱你的控制？那么那个女奴呢？你又会怎样对她呢？那个酷似梅丽的存在，可笑你一生几乎杀尽了何布一族，而你此生最爱的女人却来自这个民族……
　　而他又能再失去什么，不过这具肮脏的身体，然而他与德曼正如一具身体上的两个头颅，即使互相憎恨，却仍旧无法离开彼此，如今想想他终究要更为依靠德曼些吧……他无法在没有德曼的情况下掌握全局，所以他不希望他死得太快，而德曼需要一个能帮他守住帝国的继承人，所以即使欲杀他而后快，也始终容忍着……
　　父亲大人，既然您喜欢看兄弟相残的戏码，我又有何惧？不过是几颗头颅而已。
　　第二日，军队后方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带着皇宫守备的印信，冲入皇帝的卫队，报出了令人震惊的消息，三王子携索伦皇后带着一群格雷斯图家族私军攻入了皇宫，杀死了皇帝的宠妃柯梅丽时，皇帝大怒，派遣太子回宫镇压叛乱，诛杀格雷斯图家族。当日太子就带着他的卫队和2000帝国亲卫连夜出发，向帝都进发。
　　而与此同时，染天正被德曼带着在暗晶矿山里制造着混乱。德曼仅凭一人连着7日抢走了格雷斯图家族准备运往他处的暗晶矿。正在格雷斯图家族族长为那可恶的抢匪烦恼时，却听到太子带着他的军队准备诛杀格雷斯图家族的消息。
　　一场带着腥味的莫名厮杀，却让许多人与他们的期望背道而驰。
　　（暗域皇族遵循着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纪年方法，认为人的成长分为9个时期，每期为9年，按颜色分为，金、暗、红、橙、黄、绿、青、蓝、紫年，橙年即为成年之意，进入成年，也就是28岁开始，佩洛达尔斯的人不论男女都将进入生育的黄金时期，总有27年，为了能拥有强大的孩子，所以男女都选择在这个时期结婚生子。
　　严格来说红年之始，佩洛达尔斯的男女就可以婚配，但直到橙年之前，确很难得育后代，越是血统高贵的种族越是如此。
　　佩洛达尔斯之民大多长寿至少也有200岁的寿命，至于为何订立81年的成长期却是根据色元力的成长而定，人一旦过了81岁，几乎没人能在色元力的积累上有太大的成就，也就是所谓的大限。强者之所以被称为强者，除了因为他们拥有良好的血统，也因为他们很好地利用了81年的成长期，当然，作为传说的英雄们自然有着各自不同的奇遇，其元力的质量又与普通的强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对于暗域的王子们向国王挑战并没有太多的限制，即使你刚刚会走路，也可以在离你最近的那个色历元年向国王挑战，而且，即使挑战失败，王子也仍受到保护，国王不能以任何与挑战有关的理由，处死王子，这也是德曼耻笑赫尔伦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作为暗域的太子已过了橙年仍未曾挑战过他的父亲，不过刚过了暗年就成了国王的在暗域的历史上也只有两位，一位是暗域的开国皇帝暗多夫迪蒙•卡特，一位就是德曼•索色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