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位那点事儿》墨浅栖

10、诸多谋算

　　“不行，靖安绝不能远嫁！”皇后万万没料到太子今日入宫不是来叙母子之情的，而是要将自己的妹妹推入火炕。

　　想到此处，皇后心口燃起了熊熊怒火，“太子，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唯一的嫡亲妹妹，周朝现下什么情况暂且不说，单是周晋两朝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便是不断，靖安若是和亲，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皇后说到此处，却见太子尤不曾缓和态度，一盆冷水如同当头浇下，皇后见亲情之言不得用，转而攀扯起了利益得失，“况且本宫早已拟定了靖安的驸马人选为鲁国公嫡长孙，你应该明白若能拉拢鲁国公，对你是多大的助力！”

　　言语至此，太子索性摊开自己的态度，“母后多虑了，儿臣记得外祖父家尚有几个适龄的表妹，与鲁国公联姻并非靖安不可！”

　　“太子！”皇后啪的一声拍在了案桌上，芊芊玉手怒而直指对方，“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话，你这般可还有半分的兄妹之情。”

　　太子敛了敛眸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万没料到母后竟这般大的反应，“母后息怒，是儿臣的不是，你莫气坏了身子！”

　　太子示软，皇后总算是缓了口气，人也随之冷静了下来，细细分析着事情的前前后后。之前太子从未有过让靖安远嫁的念头，却在昨日接待来时候后起了这心思，莫不是与周朝来使有关？

　　皇后问道，“太子为何起了心思让靖安和亲，须知陛下一直倾向贞安郡主为和亲人选？” 太子素来知陛下行事作风，他此举岂非要和陛下对着干？

　　太子见母后情绪缓和了，也试着与之挑明事情的原委，“母后，你可知周朝使者中何人领队？”

　　“何人？”

　　“济安王！”太子道，“此人是周皇一派最有权势的拥护者，他来迎亲就说明周朝皇权之争，周皇占了上风。”

　　皇后的身子一下子朝太子的方向倾斜了些许，闪烁的眸光变了又变，“你认为周皇会胜？”若是周皇胜了，那么这次和亲的人则会成为名副其实的周朝皇后。

　　一国之母啊...皇后太清楚那代表着什么了！

　　“至少胜率在十分之六七。”太子道，“雪中送炭总是比锦上添花来得有用。”若是等周皇和摄政王之间的争斗落幕了再抉择，那就没多大意义了。

　　若周皇胜出，那么其中可以图谋的利益很大，可那也仅仅是...可能！尽管皇后很是心动，可到底还是爱女之心尤胜一筹。

　　“这也仅仅是太子的猜测，须知摄政王盘踞朝政多年，又岂会那般容易就被扳倒，与其冒险却谋夺一个不确定的盟友，倒不如把握唾手可得的势力，周朝的助力虽大，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本宫更倾向鲁国公这份助力。”

　　母后会拒绝在太子的意料之中，他今日前来并非要说服母后，而是提前告知一声，让对方有个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母后若不愿，此事就此作罢吧！”

　　皇后眉梢动了动，她太了解这个儿子了，绝不是这般轻易放弃的人，除非...他另有谋算。“太子...当真放弃了。”

　　太子点点头，“靖安毕竟是儿臣的妹妹，和亲一事既然母后和妹妹皆不愿，儿臣也不敢强求！”

　　太子说得情真意切，皇后不免有几分动人，神情也柔和了下来，“太子能想开就好，不管如何，咱们母子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母后总是盼着你好的。”

　　“儿臣明白！”

　　此事了，皇后与太子说起了近来发生的事情，“近些日子穆贵妃频频召见郡公夫人和几位世家的贵女，许是有意为三皇子择一正妃了。”

　　说到此处，皇后不免多问两句，“太子对太子妃人选可有什么想法？”太子如今已是年十八了，搁在寻常人家早该成亲了，若非早些年定下的太子妃病逝了，也不至于耽搁至今。

　　太子心思动了动，脑海中一闪而过道倩影，随之溟灭于然，“全凭母后做主！”女人而已，待得他日事成，他想要什么女人不能。

　　皇后欣慰的笑了笑，“太子放心，母后定为你择一贤惠得体的佳人。”

　　太子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告辞，“儿臣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皇后抬手道，“太子事忙，也要注意多休息，母后就不留你了，你且去吧！”

　　“儿臣告退！”

　　太子回了东宫，与占世杰说起此事，“母后说穆贵妃要为三弟选妃，你说他会择哪家小姐？”

　　占世杰细细想了想道，“现下和亲一事在即，陛下亦无暇顾及诸位皇子们的婚事，穆贵妃便是观看世家贵女，短时间内也难以定下来，不过穆家是郡公爵位，又与鲁国公、王太傅两家有姻亲关系，多数会从这两家择一正妃。”

　　“鲁国公！”真是巧了，竟是和母后一样看上了鲁国公府。

　　占世杰不解太子为何笑得如此怪异，“殿下可是觉得鲁国公府哪里不妥？”

　　“母后也有意将靖安下嫁鲁国公府！”一个要嫁，一个要娶，鲁国公府这方势力必然会成为两人之争，太子询问道，“先生认为鲁国公府会拒绝穆贵妃吗？”

　　占世杰想依着鲁国公府如今的荣耀，即便不站位，他日无论哪位皇子登基，鲁国公府亦能延续光耀，更何况这一辈的鲁国公府人才辈出！

　　除非鲁国公府想更进一步，谋从龙之功，做天子近臣或封王袭爵。

　　占世杰分析道，“鲁国公历经三朝，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纵使他不答应穆家联姻，也未必就会择太子您。”

　　“若是父皇下旨意呢！”太子眸光闪着志在必得，“抗旨不遵的事情孤猜鲁国公不会做。”

　　“殿下说的是！”他素来晓得殿下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一次却有些猜不透对方有何谋算，能请得动陛下下旨赐婚了。

　　太子道，“先生，明日便是接待来使的日子，和亲一事也该有定论了。”接风宴过后便是商量两国婚礼一事。

　　很快先生的猜测就能得到答案了。

　　占世杰听见太子的话，便明白对方意指什么了？“现下定郡王府兵权一事仍是隐秘，太子殿下可夺先机谋取贞安郡主芳心。”

　　太子点了点头，“前段时间贞安郡主受惊，孤忙着接待周朝来使，尚未得空探望，实在挂心得很。”

　　“殿下既有心，不若送上礼品，以表心意！”

　　“先生言之有理！”太子当即便召来管家，又让人开了私库，挑了几盒子宫中特制的首饰和一些补血安神的药材送到定郡王府。

　　“主子，太子府送来了礼品！”南风来报时也是一脸的怪异，太子素来与定郡王府没什么交情，更何况如今主子独居，这没节没事的送礼过来，怎么看怎么叫人联想非非。

　　“太子...送礼！”司贞安摸了摸一把脖子，修养了几日，她颈脖上的伤口已然结痂，她记得自己受伤的第二日便让府中管事备上厚礼送到东宫和三皇子府表达谢意，若太子真有心也该次日回礼，又怎么拖了这么些时日才来送礼。

　　且此时她还是和亲人选之一，风口浪尖上的，太子不避嫌还赶着日子送礼上门，究竟意如何为？

　　南风道，“主子，东宫的人还在前厅候着呢，您看...”

　　司贞安起身道，“走，咱们看看去！”

　　“奴才见过郡主！”

　　“免礼！”司贞安落了座，这才张口道，“这位管事怎么称呼？”

　　“奴才鄙姓钱。”

　　“钱管事！”司贞安唤道，“太子殿下可有说缘何送来这般厚重的礼来定郡王府？”

　　钱管事俯身道，“回郡主话，殿下记挂郡主的伤势，特意遣奴才前来问候。”

　　“劳太子殿下挂心了。”司贞安抬手碰了碰脖子，“救命之恩原该本郡主亲自上门向太子殿下致谢的，只是现今周朝来使抵达淀京，太子殿下恐无暇分身，本郡主也不愿给太子殿下徒添麻烦。”

　　钱管事不敢贸然接话，只恭敬的垂首一侧。

　　司贞安瞥了眼南风，南风会意地掏了张银票塞到钱管事手中，“劳钱管事跑一趟了，这天儿热得很，这点心意管事的拿去喝茶。”

　　“南风姑娘客套了，奴才不敢！”

　　南风强硬的塞了过去，钱管事便顺势收下了，随后朝着郡主行礼，“郡主若无吩咐，奴才回去复命了！”

　　“去吧！”

　　待人走后，南风上前打开了箱子，三箱金钗玉钏步摇，两箱珍贵药材。

　　南风都有些吃惊了，“主子，太子这礼未免有些重了。”

　　司贞安视线扫过三箱首饰，随后在其中一个箱子上定住了，她抬手拿起一支金步摇，那上面雕刻的竟是鸾凤。

　　南风瞧见这玉簪也有些意外了，“这...不是皇室后妃佩戴的首饰吗？怎的混到了礼盒里了。”

　　“你说...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呢？”司贞安微眯着眼眸，鸾凤不仅是后妃所佩戴的首饰，更是有品阶的皇子后院正、侧妃的身份象征。

　　司贞安可不信这东西是无意混进去的，那么...太子缘何在和亲人选尚未有定论时贸然向自己示意呢！除非...他笃定和亲之人不会是自己。

　　“主子，太子...是不是太猖狂了！”竟敢冒着陛下盛怒的情况与主子表露情谊。

　　司贞安一把丢下凤簪，眸色微深，“太子素来谨慎，断不会做使陛下厌恶之事。”

　　“那为何...还送来这簪子。”南风不解。

　　“本郡主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