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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接风洗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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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贞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之间,尤其是太子这次诡异的送礼。
南风忐忑的问道,“那这凤簪要如何处理?”
司贞安低眸凝着凤簪片刻,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暂且将这些东西都封存起来。”
“是主子!”
司贞安独自回了房,召来了司随,“上次让你查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回主子的话,查清楚了。”司随道,“鲁国公府嫡长孙多次宴会上与淑妃娘娘所出的德安公主有接触,且他的衣物间有个香囊是出自宫中丝线所制的,大致是德安公主所赠。镇北侯世子为人擅武,素日里皆在军营中,并未有与女子接触的迹象。”
“鲁国公是个老狐狸,想必也不会贸然参与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德安公主无一母同胞的兄弟,母族又是新贵,这样毫无拖累的孙媳妇想必他会满意。”司贞安心中已是有了想法。
至于镇北侯,“司随,本郡主记得母族中似乎有几位表姐妹及笄了。”
“回主子,季家三位表小姐皆已及笄。”
“很好!”司贞安道,“你安排一下,让三位表小姐与镇北侯见一见,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
“属下明白。”司随拱手间,面露迟疑之色。
司贞安见状,将计划在心中过了几遍仍未找到漏洞之处,“你想说什么?”
司随抬起了漆黑的双眼看向司贞安,“主子,穆家近来动作频繁,穆贵妃似有意与鲁国公府和王家联姻。”
“联姻,你是说为三皇子选妃!”是了,三皇子和太子皆已成年,也到了选妃的时候了,“司随,你将穆家与太子皆属意与鲁国公府结亲的消息透露给鲁国公府嫡长孙,他既有意德安公主,便该有所为,届时你再推波助澜一番促成此事。”
“是主子。”
“还有一事要你去办。”司贞安想着今日太子毫无征兆的行为,心中始终有些不安,“太子府上有一谋士——占世杰,你去查查此人什么来路!”
上次太子能未雨绸缪截了三皇子救自己的功劳,这次又似乎笃定她不会被送去和亲,事事抢占先机,此人谋算可谓之深。
司贞安须要知道太子究竟是单纯的揣测出文德帝的心思了,还是...知道了暗符一事。若是后者...她便要调整计划了。
“是!”
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为周朝使者接风洗尘的宴会。
三品以上官员及嫡妻以及嫡子嫡女皆入宫参加这场宴会,司贞安也在宴会的名单上。
“这宫中左一个宴会,右一个宴会的,寡淡无味得很,姐姐不若告病躲了清闲去?”司瑾西热络地怂恿这司贞安不要入宫。
今晚这场宴会摆明了是鸿门宴,姐姐本就是浪尖上的风口,若是在宴会上起什么蛾子,叫周朝那群人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便是他想坏了这场联姻也无从下手。
“净说些孩子气的话了。”司贞安一把推开司瑾西凑过来的头,细细选着佩戴的首饰,“给周朝的接风宴,皇后早已派人叮嘱过要我入宫,这时拖了病为借口,摆明了与人话柄,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司瑾西谈及皇后,满脸的阴郁,“那女人不怀好意,指不定要借着宴会做什么事儿,姐姐去了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百日防人的。”司贞安何尝不知道对方会设局,只是这摆在明面上的阳谋,她躲不了。
还有...
司贞安凝眸看向司瑾西,“小九如今也是大人了,这编排皇后的话在姐姐这儿说过便罢,万不可予人口舌,便是再不喜那人,也得放在心底。”
司瑾西母亲是宫女出身的,因爬了龙床被皇后记恨,即便是怀了龙裔也没能册封,以至于生产时难产都无太医来治,导致司瑾西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他更是从小在下人堆里长大,若非后期遇到司贞安,只怕这位皇子还过着对宫人讨生活的日子。
这也是为何司贞安放心司瑾西在她身侧的缘故之一,司瑾西的命是她救回来的,身份地位是她争来了,连他母妃的位份也是司贞安向文德帝求来的,所以她信任司瑾西不会背叛她。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情谊,有的只是利益交缠出来的情感和纠葛。
“姐姐不是旁人,我自是与你说心里话,别人可没这资格。”司瑾西弯了身子骨绕到司贞安身后,俯下身宛如将人半揽入怀般捡起了梳妆台上了石榴耳坠,细细替司贞安戴上。
“红色再称姐姐不过了。”如此娇艳的颜色,若是换成一身嫁衣,盖头下的娇容也应当如此了!司瑾西思及此处心中的念头越发的按捺不住了。
“确实好看!”司贞安偏着头端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红色果真艳丽,如同那鲜血,唯有此才能洗涤那人犯下的罪孽。
这红...比之当年的那场屠杀流的血还要逊色两分,是不是足够的红就能掩盖一切肮脏的罪恶。
“姐姐在想什么呢?”说话间,司瑾西已将簪子和步摇别在了司贞安的发髻上,流云发髻,配上朱红色的首饰,华丽中又不失鲜活。
“姐姐在想...小九这服饰配得这般适宜,可是已有意中人,这才想着拿姐姐来练手。”司贞安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感慨道,“小九以后的娘子有福了。”
“主子这一身再配上海棠挽袖红裙,明儿个这淀京的第一美人该挪位了。”
“什么第一美人,哪里及得上姐姐半分姿容。”司瑾西直起身子,露出欣慰又骄傲的面容,“南风的眼力劲越发不信了,什么人也配拿来与姐姐相提并论。”
“是是是,主子自是最好的。”托盘上的红裙被南风搁在一旁,张嘴便赶人了,“殿下可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叫你这般夸下去,日后主子不仅得嫌弃奴婢的手艺不精,还得嫌奴婢不会讨巧了。”
“给姐姐做婢子本殿可是乐意得很,不若南风就劝劝姐姐到本殿的府上住着,本殿不仅会照顾好姐姐,还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如何?”这话越说,他越是起劲儿,恨不得当下就把人拉回府内藏着。
司贞安掩嘴轻笑着,“南风,还不快快把人打了出去,他再贫,主子可就真不要你了。”
“殿下是越说越没边儿了,快请去吃茶,这处就交给奴婢来服侍了。”说话间南风也大胆地挡在了司贞安跟前,颇有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再不走我家南风要打人咯。”司贞安挪揄地瞧着司瑾西,眉眼间尽是笑意,司瑾西瞧得出神,连怎么出的房门也不知了。
“也就九殿下在,主子才会欢愉些。”南风这才抖开了红裙服侍司贞安换上,面上再不见那打闹的轻快,“主子这一身红杉可会张扬?皇后娘娘...”
司贞安抚着袖摆处的海棠花,那般的艳丽夺目,“要的就是张扬,本郡主可做不来那伏低做小的姿态,越是张扬,越叫人安心不是吗?”司贞安张开双手端倪着镜中的女子,面容海棠,眉如柳叶,眸含星河,“我这一生注定不能和顺,退一步四面楚歌,进一步也不过万丈深渊,何惧呢!”
“南风,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主子放心,我们的人已联络好了,奴婢不能随您入宫,主子万万小心。”虽有人手,可宫中规矩森严,她们的人多是宫中的奴才,得力一些的人手颇少。
“无妨,该着急的大有人在。”她不是温室娇养的花,既敢入宫,自有保全自己的法子,“时辰也不早了,早些启程吧。”
南风将裙摆理正,又给主子戴了个金镶玉的镯子,“奴婢在宫外候着您。”
司贞安虽是与司瑾西一同入的宫,但此时宫宴尚未开始,他们得先向宫里的主位人请安,再随他们入宴会。
“姐姐玩得开心些,若是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姐姐,姐姐尽管罚了便是,小九给你撑腰。”司瑾西这话有些僭越了,可他面上却不见半分玩笑之色。
一侧的小清听了也是暗暗心惊,九殿下素来有分寸的,宫中纷争从不沾染,今日竟是要为着贞安郡主破例了。
“照顾好郡主。”这话是对宫女小清说的。
“是殿下!”
司贞安领着这份情,叮嘱着,“小九在陛下跟前收敛点脾气,万事不要冲动。”
“小九听姐姐的。”
司贞安道,“去吧!”
“嗯!”
“郡主请随奴婢走。”小清解说着后宫的分布,又道,“这条路走至尽头便是凤仪宫,各宫娘娘和宫外的夫人今儿个都会聚集凤仪宫向皇后娘娘请安,再由着宫婢领着入宴,郡主请完安后直出凤仪宫,奴婢会在垂拱处候着您。”
“有劳姑娘了!”这般细致周到,小九的人做事倒是周全。
远远的便瞧见一座桥,越过拱桥便是后宫的范围了,交汇处熙熙攘攘地一群宫人拥着一女子而来,仔细瞧着却是皇后的嫡出公主——靖安长公主。
“见过靖安公主!”司贞安不慌不忙地行着宫礼。
靖安下颚高抬,眸眼掠过司贞安,漫不经心道,“瞧着陌生,却不知是哪家小姐?”这话却是看着一侧的小清道的。
小清恭谨地道,“回公主,这是定郡王府的贞安郡主。”
“原来是你啊...”靖安语气中充满着挑剔,“贞安郡主倒是一副好容颜,难怪乞巧节一面便能使得太子...另眼相看!”
“只是人贵自知,历来以色待人终躲不过被抛弃的下场,贞安郡主觉得可对?”靖安似是而非地警告着,“有些人宿命早已注定了,就不该再痴心妄想。”
司贞安弯着眉笑了起来,那荡开的眉眼如同湖面绽放的芙蓉,“靖安公主说的是,宿命早已注定,谁都逃不开,贞安从不妄想。”妄想这东西六岁时她就不会有了,“靖安公主良言一番,贞安铭记于心。”
“最好如此。”靖安笑容一敛,无端地冷下了脸,“不然便是定郡王的那点功绩也庇护不了你...”
“靖安公主,你若是为太子殿下而来,便不该与我说这话。”司贞安上前两步,眸光坚定而锐利,“男人...从来不会安分守己!古有烽火戏诸侯,谁知道今时今日会不会...再现!”
“你...”
“公主,贞安郡主,皇后娘娘已在殿中等候,两位莫要叫娘娘久等了。”
靖安见是皇后身侧的大宫女,面上的怒火压了压,朝着司贞安挥袖冷喝着,“贞安郡主这般不识抬举,本殿记下了。”说罢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入了凤仪宫。
原以为皇后那般心思谨慎的人,她所出的女儿也该有两分精明,如今看来...是骄纵过枉了。
“郡主请!”
司贞安偏头看了眼那大宫女,垂眸恭顺地点头,“有劳姑姑带路。”谁的手,竟是伸到了皇后的身边,该说皇后这些年被恭维昏了头,还是那人手段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