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时》花开盛世

4、卖身

　　失魂落魄的出了城，走回村子。
　　还未进家门，就见嫂子等在路旁：“这一大早，你去了哪里？人家来接你呢，快随我回去收拾一下。”
　　本来就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收拾的？何况我亲眼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惨死在我眼前，只盼着能远远逃开就好。老老实实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些贴身的物件，就跟着早已等在家里的一个中年男子离开了家门。
　　他带我走时，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你最好是一直这样听话，那样你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不然……”后面的话他是从鼻子里哼出的一声冷笑。我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我看的清自己的状况，自己选择的路又怎会不依从？
　　老老实实的跟他离开，上了一辆马车，走了没有多久，到了城西近郊的一处很大的宅院。走进院子，才看到院里站着好几个布衣荆钗的年轻女子，差不多都比我年纪要小。十九岁的姑娘呢，本来就不好找了！
　　细看眉目，竟然绿肥红瘦都是有几分姿色的，最小的不过十二三岁的年龄。心中有些疑惑，绣坊为何还要这么小的丫头？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这么小的年龄，针线上必然也是不精的。
　　再一想，都是花费了大价钱买来的，绣坊看来不过是个幌子，而且挑来的都是眉清目秀的，只怕卖去为奴为婢算是好的了，就怕是……不敢多想，只觉得心里越发不安，卖身契在人家手里捏着，即便是火坑又如何能不跳？
　　不过那人倒确实是京城的口音，只要是卖去京城，就总是有机会能见到孝瑞，总有机会能够脱身吧？
　　对于京城，我总有一种莫名的期待，可能是因为我最美好的童年都是在京城里度过的吧！虽然关于京城的记忆于我已经十分模糊而遥远，但无可言表的总有一种熟悉与牵挂——反正是要离开了，那么我宁愿是去京城吧！
　　进了院子，那人指了一间屋子给我，午饭晚饭都是和二十几个姑娘一起在后厨吃的。饭菜倒比家里要好上许多。晚饭过后，还是那个人又把我们都领到后院的一个大厅里等候。
　　过不多久，就叫我们排成了一排站好。每个人都顺从的躬身侍立着，我猜想着，应该是大老板该露面了吧？
　　果然，过不多久，那人就领了一位公子进得厅来。来人不过二十来岁年纪，锦衣华服，玉带纶巾，缓步走来，举止潇洒，俊秀的脸庞如白瓷美玉，更兼眉清目秀、鼻挺唇朱，生生美得雌雄难辨，倒真是一个翩翩浊世的佳公子！
　　我正看着新奇，他仿佛感觉到了一般，眼波一转，竟扫过众人，直直向我看来。与他目光刹那一对，就好似被他看透了心事一般，我急忙低下头去！匆忙间却见他冲我一笑——那笑容竟说不出的俊美妖异，更兼眉眼轻浮，竟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如一条小蛇在我后背蜿蜒。
　　我正恼恨自己不知韬光养晦，他却好似没有注意到我一般，一个个细细打量起这些女孩子来。
　　刚刚松了口气，他已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也不敢过分低下头去，好在我身量不高，略一低头，目光落在他的腰带上，料想他看我也是低眉顺目，并不比别人扎眼吧？
　　只盼着他能这样顺利的走过去就好，他却停在了我面前。耳边一热，突然传来一句耳语一般的话：“你在看什么呢？或者是……你想看什么呢？”
　　温润的气息扑上面颊，他的声音温婉滑腻，又是这样的暧昧的语气，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脸已红了。再一想他的话，我这般盯着一个男子的腰腹可不是要死了？再想移开目光，又不知该看向何处，更不敢抬头，正在难受，他却轻笑着走开了。
　　那笑声更让我无地自容，倒似乎是我不自重，暗示了他什么！不仅又恼又恨，尴尬异常。
　　不容我多想，他已经打量完这一排的女子，走到大厅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懒懒的坐下，明明是不经意的一落身子，偏他就坐得曼妙多姿，风生水起！那手那足，那肩那颈，那一扭身一落座一举手一抬眼，每一个动作无一不恰到好处优雅非常——明明是温婉秀美的连我这样的女子都要妒忌，但周身散发的却是不容人质疑的男性气息！
　　“行了，都散了吧。”从声音到语气也都是懒懒的，软软的，却又分明带着男子特有的低沉清亮。如蒙大赦，我急急混在众多女子之中向厅外走去。
　　“你，留下。”没有回头看，也不必回头看，我已经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那个毫不掩饰的玩味而有兴趣的目光笼罩着我。我正心中叫苦不甚，却见众多女子一脸欣喜的回头，转眼间又变成了满脸的失望，再看向我时，目光中就有羡慕、有嫉妒、有疑惑、有探究的各不相同了——这样的翩翩少年，正应该是这些少女心中的绮梦吧。
　　等众人都退出了，他才一摇一晃的踱到了我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柳素灵。”
　　“嗯，好名字，人也必然玲珑剔透了？”好似是询问，又好似是回答。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索性低眉顺眼的一言不发。
　　“知道叫你们来做什么的吗？”他围着我转了一圈，那打量的目光仿佛要把我穿透一般。我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没有穿着衣服，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眼前，只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竖，忍不住就想躲了开去。
　　不同于薛公子带给我的冰冷恐惧，他的目光柔软而阴凉，就像是一条蛇滑腻腻的盘在身上，带给我的是一种身体本能的抗拒与厌恶。
　　“说是做针线吧。”我小心翼翼的回答。
　　“那你相信吗？”他轻轻笑着。
　　“没有什么信不信的，来了这里，自然是听主子的吩咐就是。”
　　“说的好，果然是聪明人。”他的声音更温柔了，“我就喜欢聪明的女人。”他竟然轻轻的握住了我的双手！
　　我本能的一退，就想缩回手。他的力量却恰到好处到让我缩不回来又不觉他在用力！我马上冷静下来，现在可不是激怒他的时候。
　　虽然他现在握住我手的力气，温柔的好似我一使劲就能收回，可我知道，如果他不想放开，就算我挣断了胳膊也是不行的——想到这里，干脆顺从的任由他握着我的手掌。
　　他见我不再挣扎，不仅没有放开手，竟轻轻把我的双手捧至胸前，两人不仅对面而立，而且距离近的呼吸可闻。我看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一双纤细修长的白玉一般的手里，翻转我的掌心向上，他的拇指轻轻的在我的手心中抚摸游走，触到掌上的薄茧，他竟然发出一声叹息：“这样的人儿，我又怎么舍得让她美玉委地、珍珠蒙尘？”耳语声至，他的唇若有若无的擦过我的发，他的气息暖暖的将我包围！我顿时僵直了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了！
　　“你怕什么？你不是说了要听我的话么？”他呵呵一笑，抬起身来，离开了些，我才觉得浑身的僵硬略有放松。但手却只松开了一只，另一只还被他握着。他转身向大厅的内堂走去，被他拉着一只手，我也只好紧紧跟随。
　　走过内堂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不知通往何处。他一直不肯松手，还不时向我回头一笑，更不时告诉我当心脚下、留意台阶，温柔的好似是一个领了新娘子漫步走进洞房的深情郎君。我却已经是心思千转！
　　我再糊涂也不会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可是手上若有若无传来的力量却在提醒我，想要摆脱他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作者有话说

　　点个收藏好伐？这个要求不高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