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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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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夸奖,自然是胡编乱造的,端木竑连见都没有见过慕容绯,但选在这个时候传来圣旨,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还想着今日过后,挑时间和即墨珩闯一趟皇宫,如今反倒省事了。
听到圣旨内容,不单慕容绯觉得意外,即墨珩与司马九歌也没料到,他们看了眼对方,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知情。
不是事先安排的。
读完圣旨,院内鸦雀无声,其他人不便说话,慕容绯没有反应。李公公等了片刻,见她还跪在那里,笑着提醒,“慕容姑娘,还不快接旨谢恩呐?”
慕容绯这才反应过来,双手接过圣旨,叩拜,“民女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办完正事,司马炼笑着招呼道,“李公公难得莅临寒舍,不若吃个酒再回宫?”
李公公笑着婉拒,“司马老爷客气了,洒家倒是想留下,可惜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洒家回去复命呢。”
司马炼本来也就随口一说,他不再挽留,朝司马九歌递了个眼色,然后送李公公离开,司马九歌随父亲出门,慕容绯一同跟在后头,行至门口,司马九歌上前,悄悄递给李公公一个鼓鼓的锦囊,说,“恭送李公公。”
李公公笑着收下,朝他们行了半礼,道:“恭喜司马老爷新得义女。”
司马炼大笑,“多谢李公公。”
三人待看不见宫中车驾后,才转身朝院内走,慕容绯有些不放心,问司马九歌,“事出突然,我心中不踏实,”她掂了掂手中的明黄绸缎,看向他,“九哥,这圣旨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司马九歌还没回话,司马炼已拍了拍她肩膀,说,“小绯放心,今非昔比,如今在博罗无人敢动司马氏庇护的人,毕竟七成以上的粮食出自司马。”后半句,说得甚是骄傲,他语气一转,“况且司马氏向来与人为善,闹不出问题。”
既然这样,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出事,慕容绯不再过问,回到宴席同大家吃饭。
席间,五姑母领着她的长女来到主桌,先是夸慕容绯颜色动人,紧接着又嘘寒问暖一番,呈现出空前的热情,弄得她一脸莫名其妙,笑得面部抽筋,终于切入主题,“我们家安彤自幼便对神医谷十分向往,今日托二哥、二嫂的福,能一下子见到神医谷的谷主和副谷主,不知是否有荣幸与即墨谷主说两句话?”
长辈如此开口,哪有拒绝的道理,加之先前对她一通好夸,慕容绯笑着回道,“五姑母客气了。”话落,对沐之曦道,“伯母,我带五姑母和安彤妹妹过去一趟。”
沐之曦也觉得这个小姑子今日行为异常,不过倒没阻止。
慕容绯很快将人领到男眷主桌,与司马炼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即墨珩说,“阿珩,这是五姑母和她的长女安彤,她们……”她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旁边的许安彤已经行了万福礼,抢话道,“即墨谷主,小女子许安彤,仰慕您已久。”讲到这里,似觉难为情,露出娇羞之态,半垂下头,一副要打量又不敢打量的模样。
见状,即墨珩拧了拧眉,又很快恢复如常。虽是旁枝亲戚,他初次拜访,终归要给面子,便问,“不知许小姐找我何事?”
“啊,”似是没想到会被提问,许安彤小露惊讶,随后又垂下头,轻揉手中绣帕,呢喃道:“小女子从小便对医术很感兴趣,家中时有夫子教习,如今小有所成,不知能不能入得神医谷为徒?”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慕容绯睨了他一眼,心道:戴着面具都能招人,若摘下还了得。她却不知道正是因为即墨珩这副半清不明的状态,才让许安彤更为着迷。
桌上多是过来人,五房长女这般姿态,又怎会猜不出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司马炼没开口,其他人乐得在旁看戏。
即墨珩自然也品出来其中意味,瞬时沉下脸,拒人千里。他转向慕容绯,严肃道:“小绯,你同这位许小姐讲讲谷中规矩。”
这位许小姐可不想听她说话,慕容绯如是想,不过嘴上还是接话,“安彤妹妹恐怕不知,神医谷历来不收外人,且无论习武还是学医,都是不满五岁便始。神医谷怕是没这个荣幸收许小姐为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安彤被驳了面子,脸色不太好看,心想发作,又碍于在座多是长辈,吱吱唔唔道:“你不也是外人?!”
慕容绯见她这副模样,差点没笑出来,正要说什么,即墨珩就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许安彤说,“世间只有一个慕容绯能让神医谷破例,况且,她是我的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字,大家俱是一怔,许安彤更是站在原地脸色惨白,险些落泪,司马炼及时开口道,“本是打算等明早仪式后再通知大家,谁知竟让这小子先说出来了,”他佯怪地看了眼即墨珩,又转向站在旁边发愣的司马芙母女,说,“五妹还不带着安彤回去?”
两人似是才回过神,低着头小步往回走,脸色阵红阵白。
即墨珩朝司马炼施礼,“晚辈鲁莽。”
插曲过后,晚宴一切顺利,男眷们大多醉酒,由贴身伺候的下人扶去厢房歇息。女眷们则聚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地胡扯,什么王家媳妇偷人被抓啦,雷家媳妇生了个儿子没□□啦,谢家媳妇又被婆婆刁难啦……
诸如此类,一件挨着一件,慕容绯在旁听得津津有味。她心想,司马氏家大业大却从未出现内斗现象,果然有几分道理,就方才席间之事,此刻竟无人提起,许安彤落了颜面独自回房休息,五房的其他姑娘却没受到任何影响,个个笑脸盈盈,陪在长辈身边偶尔补充一两句。
临近子时,沐之曦困倦,便让众人散了,独留下慕容绯,拉住她的手,说,“你五姑母多年来只得这么一个嫡女,宠得紧,便有些造次了,你别往心里去。”
慕容绯笑,“伯母说什么呢,我哪会同一个小姑娘计较。”
沐之曦见她真不介意,也笑,“你自己还不是个小姑娘。”话落,拍拍她的手背,说,“明天要早起,快去睡吧。”
慕容绯点头,“伯母也早些歇息。”
翌日一早,即墨珩陪着慕容绯来到司马家的祠堂,本无需这般正式,毕竟义女不用记入族谱,但司马炼心中对慕容祥始终存有一分愧疚,便将仪式定在此处。
司马炼与沐之曦已坐在正中央,其余长辈按长幼分开坐在两旁,小辈排后。慕容绯先净手,拭干后走到蒲团处跪下,朝司马炼三拜,然后从丫鬟手中接过茶盏,递上前,道:“义父喝茶。”
司马炼笑着接下,抿了一口,合上盖子,放于一旁,递上红封,说,“往后无论你身在何方,司马氏将为你护航。”
慕容绯心中动容,收下红封道谢,又转向沐之曦,三拜递茶,“义母喝茶。”
沐之曦浅尝一口,放下茶盏,递上红封,笑道:“好孩子。”
慕容绯收下红封,起身从丫鬟手中接过茶壶,往两旁的长辈杯中蓄水,一一敬茶。长辈们拿出各自准备好的见面礼,送给她,跟在身后的丫鬟暂代收下。
轮到小辈时,无需敬茶,她昨日席间向沐之曦打听过各家子女的喜好,连夜让即墨珩派人去取东西,大伯家的长子刚得一女,她便送了小朋友一只金质平安锁;三叔家的次女喜欢织绣,她便送了一块双面绣绸帕子;四叔家的幺子喜好舞文弄墨,她便送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到许安彤时,有些尴尬,不过慕容绯仍然笑着递上一只冰玉镯,说,“听闻安彤妹妹喜欢玉器,我这里正好有一只冰玉镯子,希望你喜欢。”
许安彤大概昨夜被叮嘱过,今天倒是没出岔子,加上真的喜欢这只镯子,收下回道,“谢谢慕容姐姐。”
除去许安彤谢的不情不愿,其他人多少感到吃惊,他们先前与慕容绯并无交集,昨日又是刚来,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对小辈喜好清清楚楚,连向来少言的大伯,都出声向司马炼夸道,“此女心细,是你之福。”
闻言,司马炼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小辈都有礼物,唯独司马九歌没有,许安彤意识到后,甜甜问道,“为什么大家都有礼物,三哥哥却没有?”颇有一种抱不平的意思。
司马九歌族中排三,有两位庶兄出自大伯府中,其余小辈惯常喊他三哥。
“安彤妹妹观察仔细,”慕容绯暗夸了声好演技,嘴上回道,“九哥长我五岁,多了个妹妹,当他给我礼物才是,岂有妹妹给哥哥的道理。”话落,看向司马九歌,问,“义兄,是不是这个理?”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司马九歌压根没看许安彤,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笛,神色柔和道:“我知你擅琴,但出门携带到底不便,机缘巧合下得来此笛,赠予你正合适。”
笛子洁白无瑕,触手温润细腻,是难得的羊脂白玉所制,笛尾刻有红色一点,仔细看去,却是一粒相思豆,与喜好绯色的慕容绯意外相配。
即墨珩离得不远,看到后,轻轻启唇,“‘相思’。”
慕容绯没听清,转身问他,“你说什么?”
即墨珩回:“此笛名为‘相思’,出自鬼匠之手。”他心道:鬼匠作品,又岂是一句机缘巧合就能得来的,司马九歌为拿到此笛,怕是下了一番工夫。
司马氏世代从商,大多子弟经常走南闯北,虽非江湖中人,对鬼匠亦有耳闻,许安彤不知此人,但看众人面露羡慕之色,便猜笛子大有来头,心下更是气愤。
慕容绯没理会许安彤,她对相思爱不释手,放到嘴边简单试音,就吹起来。
一曲结束,众人只觉余音绕梁,心情格外舒畅。
司马炼问,“小绯方才所奏何曲?我听之竟觉连日疲惫消失殆尽,格外轻松。”
其它几位长辈闻言附和,连连说道:“正是此感。”
慕容绯笑回,“是邢家的《清心曲》,我不擅笛音,差霜姐姐太多,今日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