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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剑随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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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路云非,是一名剑客,兼职杀手。
要问我为什么会选择杀手这个高危职业?当然是因为这是一项高收入,收入快的职业,我只要保持不被杀死就好了,选择这个职业,修为水平当然不能差。即使我苟不到最后,但也一定不会走在前端。
正如我所想的那样,我不仅没走在前端,还苟到了现在,已经厌倦了杀与被杀的杀手生涯,摸着鼓鼓的腰包,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就心满意足地接完最后一个刺杀任务退隐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我漂亮的干完这最后一票,拿着酬金离开了。
走在前往我早就购置好却没居住过的地盘残风谷途中,我已经规划好退隐后的日常了,养养花,拔拔草啊什么的,调整一下这么多年一直紧绷的状态,一边规划着一边就已经走到了残风谷入口,打开法阵的一道足够一人通过的口子,就走了进去,在里面看到不该待到现在的人时,不禁蹙眉。
“你怎么还在这?”
我面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粉衫姑娘,虽以轻纱覆面,露出的一双灵动水光潋滟的明眸,足矣说明这是一个美人。
这姑娘叫望春风,是我上次出任务时顺手救的,我是个杀手,但离一个木得感情的杀手还是有距离的,毕竟杀手只是我的副业,同情心和正义感这种品质在我身上占的也不是很多,这两种品质身上占太多,注定无法远离江湖尘嚣,我最怕麻烦,也疲应对那些层出不穷的是非,于是才会有现在退隐的一幕。
至于这个姑娘,在我看不惯一大群人欺负一个身受重伤的姑娘出手相助带回来的,由于距离我的残风谷很近,就让她在我这里养伤,这大概是是我人生中发的最大的善举,如果知道后来因为这个善举,结束了平静美好的退隐生活,还成为了那个说自己女朋友是墓碑的蠢货的女朋友。
我觉得我以后也不会再多管闲事,面前这姑娘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按理说应该早就伤好离开了,现在不走,再观她神色,有种麻烦欲来的感觉。
望春风脸上的喜色在看到我后明显收敛了很多,小心翼翼地说:“路姑娘,你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吗?”因为心情不好,我的语气也愈发冷淡。
“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路姑娘你回来了,我也要向你告辞了,这些时日,多谢你的庇护。”
我听得不由微挑眉,“你在等我?”
“是啊,你不回来,我怎么出去呢?”她在伤好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就想离开了,然后就发现她打不开这个法阵,于是就被困在了残风谷,也没有联系方式,所以等到了现在。
“…………”
……等等,我没给她通行令牌吗?怪不得她到现在还在里面,不过,我为什么要给一个萍水相逢之人通行令牌?所以……是我记糊涂了么,原来是个误会,唔,问题不大。
“是我疏忽了,既然想要离开,我送你一程吧。”
望春风被我突变的态度,弄的一愣,但也还是欣然接受了我的请求
这段事情就这样落幕,不过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我像规划中的那般,过起了提前老年退休生活,晒晒太阳种种花,每隔一段时间就出门采买一次,这样平静美好的生活,让人心情舒畅。
我怀着愉悦的心情出了残风谷,照例去附近的一个城镇上采买,现在的我可不像做杀手哪会儿,从名字到全身都是伪装,清清爽爽地走在太阳下,感觉身上某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如果没有遇到杀手被英雄救美的话。
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将我困住的一群杀手,再看到那衣服上熟悉的特殊标记时,我就知道我今天大概是苟不住了。
这个我一直挂名在里面的杀手楼都出动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和我有深仇大怨,但我知道依照杀手楼的一贯作风,出手果断毫不留情,交代在这里也正常不过。
即便知道结局,我也不会就此放弃,抓住一切机会寻找逃脱的缝隙,然而还没等到我找到缝隙,就有一个人踏入了战局,来人武功不俗,瞬间扭转战势,更何况战圈外还站着一个赫赫有名的蝴蝶君,杀手们见势不利就扔了个烟雾弹跑路了。
危机解除后,我才得已喘息,打量起为我解围之人来。
看到那人模样时,我不禁眯起了眼。
这个男人的眉眼长的和望春风真像,然而不管我在想什么,我现在的重伤状态不宜久留。
我不喜欢欠人情,这还是头一遭,道谢的同时心中也是一阵烦闷,想了想还是拿了残风谷的通行令牌给他,让他日后若遇到能用上我之际,可以来找我。
那人愣了一下,才痛快的收下,见他收下我才转身离开,岂料那人突然拦在我面前,说什么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做彻底有违他剑随风的处事风格。
哦,原来他叫剑随风,名字都这么相似,关系应当匪浅。
他的处事风格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按眼下情况来看,有人能够护送我回到残风谷,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但是…………
我的目光在站在不远处的蝴蝶君身上停留了一瞬,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蝴蝶君明显是做主的那个。
蝴蝶君大概看出了我心中想法,也走了过来,让我带路。这让我松了口气,于是我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势,就走在前头带路,由于距离不算远,我可以很清楚听到后面两人的对话,也或许是他们二人根本就没打算避着我。
剑随风:“我这算是英雄救美好事一桩咯?”
蝴蝶君:“当然。”
剑随风:“那她怎么没问我的名字什么的,这和我想象中的程序不一样!”
我:“…………”怎么感觉这个人有点不聪明的亚子?
蝴蝶君:“……淡定,跨出出名第一步,放宽心态,习惯就好。”
我:“…………”不对,是两个人,这种东西也会传染的吗?
感觉再听下去要被灭口,于是我的脚步加快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残风谷,终于和这两人分别了,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当然是没能挽留下,蝴蝶君走了,跟着他闹出名的剑随风也自然不会留下,看着两人离开,我才进了残风谷,加强了法阵,继续养伤退隐状态,出门采买这种事也因为上次那回,让我暂时打消了采买这个念头,窝在谷里想着对策。
也正因如此,我错过了武林中不少热闹事,等到我觉得差不多可以出门时,却在谷口看到了一大坨蘑菇,蘑菇身上的负面情绪有如实质,我沉默了一下,才出声问:“剑少侠?”
剑随风转过头,脸上的神色是抑郁与愤怒交杂的产物。
“路姑娘,打扰你了。”
“没有,倒是少侠你,为何不进来?”我看着剑随风脚下那块地,明显已经在残风谷外蹲了好几天。
剑随风神色又抑郁了一分,“我令牌丢了。”丢在了恶魔眼泪。
刚离家出走,怎么可能那么快回去?他不要面子的吗?!他宁愿在这里蹲几天,也不回恶魔眼泪。
“无妨,倒是我欠佳考虑了,剑少侠里面请。”
于是蹲了好几天的剑随风终于进入了残风谷,进入之后还是那副鬼样子,我都有些看不下去,太影响心情了。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我不得不开导了一番剑随风,剑随风还真听进去了,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兴冲冲地道了别出了残风谷,残风谷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真好。
剑随风走了,我也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我以为剑随风不会来了,起码是不会来的频繁,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剑随风似乎把我当成了继蝴蝶君之后的第二个人生导师,来的十分之勤快,我又没法拒绝他,只能耐着性子与他说话,到后面他似乎觉得空手而来并不好,就常常带着一些小礼物来残风谷,有时候甚至只是几坛烈酒。
我不饮酒,所以这酒是剑随风自己喝的,一般剑随风带酒来心情都很不好,应该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每当这时候,我就默默的坐在一旁,等到剑随风要发酒疯搞破坏时,敲晕拖床上,然后出去收拾残局。
到现在为止,我的生活里多添了一个人,热闹了不是一点点,再加上剑随风那与沉稳绝缘的性格,就像有一百只鸟儿在耳边叽叽喳喳,难为我居然适应了,这还不止,他还经常要我帮正道忙,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吗?退隐!退隐知道吗!?我有时候真想指着剑随风鼻子骂,碍于我的修养,即使再暴躁也没有这样做过。
我也不是每次都在残风谷,偶尔被烦怕了也会出去躲一阵。
这天剑随风鼻青脸肿地提着两坛酒来了,脸上的伤显然是被家暴了,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提起坏蛋父亲居然比蝴蝶君的频率还要高,院子里,我就坐在一旁看他边喝边吐苦水,不是说他那个不能理解,甚至让他愤怒的父亲,就是说老婆为大的蝴蝶君。
说着打败父亲自大又中二的话,吐槽蝴蝶君的重色轻友,最后哭唧唧地说还有我陪在他身边,讲真的,如果他现在没用我衣袖擦眼泪鼻涕的话,或许会触动一下。
这次他没有发酒疯,只是跟我衣袖卯上了,把他扶至厢房,依旧死拽着衣袖不放,我没法,干脆脱了下来,跟一个酒鬼就不用讲什么礼节了,这衣服她是不可能再穿了,算是留给剑随风做纪念吧。
我恶劣地勾了下唇,有点想知道剑随风明天醒来后看到他杰作的神情。
但很显然我忽略了重要的一点——男女之别。
所以第二天我没有等到我预料中的反应,看着面前这个脸色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的剑随风,不免有些惊讶。
剑随风:“那个,云非,昨晚我有冒犯你了吗?”
我呵呵一笑,“你说呢?”我衣服就是证据。
“对不起!我我我会负责的!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剑随风几乎是夺路而逃。
“…………”什么情况?也太不禁逗了。
我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而自那以后,剑随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了,就来过一次,还是问姑娘喜好什么的,看来是有心上人了,少了一个人的残风谷突然冷清下来,我竟然有点不习惯了,果然还是剑随风太吵了,不来也好,最好永远都不来了。
我越想心里就越烦躁,就在这时,结界出现波动,有人进来了,有通行令牌的只有剑随风。
我看向门口,却等到了一个意外之客——地冥,也是我早年无知的错误,那次我险些死在任务里。
那么这次来是为什么而来?
我的目光停在地冥手里的令牌上,这令牌怎么会在地冥手上?明明只给过剑随风……等等,那个弄丢的令牌原来是被地冥抢走了。
地冥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说道:“眩者怎会夺自家小朋友的所有物,离凡把令牌落在了恶魔眼泪,眩者也想知道令牌之主是何人,没想到是你,当年的失败者。”
我听到自家小朋友和离凡就愣了一下,离凡我知道,那是地冥之子,但听地冥这口气,剑随风似乎就是离凡!
“当年之事,确实是我技不如人。”我全身神经紧绷,已经做好了准备。
岂料地冥只是轻笑一声,打破这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眩者的到来,让你感到紧张了吗?”
我没有说话,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现在恰好是下午茶时间,眩者不想负了惬意时光,有兴趣来一杯吗?”地冥手一挥,面前就多了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白色圆桌,桌上有着一套茶壶,还放着几碟我从未见过的西洋点心。
地冥仿佛真的只是在喝下午茶,我僵硬地站了一会儿也还是坐了下来。
之前刺杀都没成功过,何况是现在如此近的面对面。
我精神时刻紧绷着,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时,结界又有波动,这次肯定是剑随风。
地冥似有所感,“哦,原来是离凡回来了。”
话音落,就听见一声急促的呼唤,剑随风像阵风一样冲到我的面前,把我拽了起来,凶狠又警惕地看着对面悠然喝茶的地冥。
“你来干什么?”
“不过是来拜访谷主罢了,你太聒噪,破坏了眩者的下午茶。”地冥语气陡然一沉,冷冷斜了剑随风一眼,一滴冷汗自剑随风额角滑下。
地冥放下茶杯,语气不辨喜怒,看剑随风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你何时才能像邪说一样稳重知礼。”
“不可能!我才不会像大哥那样成为被你操控命运的傀儡!”
随着这句话一出,现场气氛降至冰点,地冥看剑随风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我在一旁看着这对不像父子的父子对峙,这两人的关系,果真像传闻中那般差劲。
我的手腕被抓的生疼,感觉都已经青了,现在说话也不是,离开更不可能,对我而言这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与愚昧的你再多待一刻,眩者的思维都要受到污染,云非姑娘,你辛苦了。”
突然被点名的我:“啊?”还没反应过来地冥就接着往下说了。
“手上的血腥,是不会随着时间而褪色,只会在时间的沉淀下变得更加浓烈刻骨,而你,在离凡的剧本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剑随风不满被忽视,把我拉到身后,说着那些中二又不自知的话。
地冥深深看了剑随风一眼,“你该庆幸路云非为你那空洞无知的人生添上一抹浓重色彩。”说完,地冥在突然出现的鬼牌中消失了。
剑随风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刚才我还以为我要挨揍了,真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云非你可不要听他胡说八道啊。”
而我,还在为刚刚地冥说的话陷入沉思,地冥这是在提点我吗?
还没想明白就被剑随风给摇回了神。
“云非,你不会真听进去了吧?”
我想说是,但看剑随风那眼神就没说出来,视线落在桌上的令牌上,挑眉看向剑随风,“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是意外,你听我解释。”
“算了,不和你计较,我问你,你怎么都没告诉过我你父亲是地冥?”
“你又没问我。”
“…………”好像是这样。
“没问你就不能说吗?”
“我好端端的干嘛要提那个坏蛋啊。”剑随风心里觉得超委屈。
“…………”算了,还是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你除了大哥,还有别的亲人吗?比如说妹妹什么的。”
“没有啊,我就只有一个大哥。”
“那就奇了,没遇见你之前我救过一个姑娘,感觉和你长的挺像的。”我揉着手腕,看着剑随风的眼睛,真的和望春风很像。
“那就是我啊。”
“!”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不过仔细一想,和蝴蝶君混在一起会变装一点也不会奇怪。“你还有什么事吗?”今天下午遇到的事有点多,现在心里烦躁的很,不想让这个加重烦躁心情的剑随风留宿,眼见天色还早,我就开始赶人了。
“哦,有,这个送给你。”剑随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盒。
我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根通体雪白无暇的木兰花发簪,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不免心头一跳,“嗯?发簪。”我们的关系有亲密到可以送发簪的地步?
“怎么?不喜欢吗?”
“不是,你知道送发簪代表着什么?”突然觉得手中锦盒烫手的很 。
“知道,你不喜欢?”
“…………”怎么说呢,头一次遇见这么直的家伙,直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喜欢吧,也算不上讨厌,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要是说不喜欢,第一个不放过我的,估计就是地冥,所以我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接受这段恋情,至于能不能长久,就顺其自然吧。
“喜欢。”
“那就好。”剑随风脸上露出喜色。
我握紧手中发簪,眼睛盯着面前人,“你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
“什么?”
“…………”呵。
“哦哦哦,我知道了。”剑随风意识到我想要听什么,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你愿意和我一起进坟墓吗?”
“……什么……”鬼?
“没听懂吗?我换个说法,我以前听人说过,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不喜欢坟墓的话,那你就是墓碑。”
“……是我错了。”
等到我回神时,面前已没有剑随风的身影,而我的手掌一阵麻麻的痛,更痛的是我那青紫一片的手腕。
我揉着手腕冷笑,他还是自己进坟墓抱着墓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