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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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还没好好说上话，就听外面裴洛衣似乎在和谁低语，只是声音太轻，听不真切。
沈隽之以为是程有斯清醒了，正头疼怎么将事情经过告知祁秀，谁知外面传来一声叱喝，接着就响起一阵急迫的脚步声。
二人同时转头，就瞧见一道身影掠来。正是先前寻而不得的程汝山。接着裴洛衣也跟了进来，他皱着眉头，一脸欲言又止。看样子，事情大概他应该是告知程汝山了。
此时的程汝山也没了平日的沉稳内敛，他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和难以接受的表情，停在石门前方，迟迟不语。
半晌，还是懵懵懂懂的祁秀问道：“怎么没见戚夫人？”
他这一声，像是唤醒了程汝山。只见程汝山微微回头，像是瞧着他们，但眼神并没真正的停在谁身上。只缓缓问了一句：“石门开关在哪？”
裴洛衣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程汝山身形晃了晃，一手扶着石墙，一手按住自己胸口。片刻后，他还算冷静的对着三人说：“你们先出去。”
众人知道他想强行破门，均皱眉想劝。
程汝山当然知道希望渺茫，裴洛衣和程有斯两人身手都不凡，如果这石门能这么容易打开，他们几人也不会束手无策的站在门前。可他……不得不试……他还有许多话没告诉戚芸。他想起之前他们曾约好，此事完结后，就好好聊聊。却没想到，一堵石门，就将他们夫妻二人分隔开来。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有许多恩怨与矛盾，吵闹与冷战，可磕磕绊绊，都走过来了，从未想过分离……
祁秀虽然才醒不久，但眼下情形他还是将事情知道了□□，眼眶当即也红了，双手狠狠抓着沈隽之的衣裳，半天说不出话。
程汝山深深吸了口气，咽下喉中的腥甜，说道：“退后。”
众人知道劝他不得，只能稍稍退后几步。
只见程汝山从身后抽出长刀，只轻轻一提一放，刀身便没入地中些许。也在此刻，还露在地外的刀身和刀柄都晃动起来，由势缓到势急，最后长刀竟是像一根稻草一样左右摇晃得厉害。
同时，沈裴祁三人都感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让他们皆不由自主的以袖遮面。沈隽之吓了一跳，他察觉到程汝山这是释出自己全身内力，想拼死一搏。但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来不及了。
程汝山释出内力的同时，束发的头绳应力而断，他的黑发倾披上肩，但他目不斜视，拔刀而起，将十层内力渡刀朝着石门劈了过去……
石门泛起一阵尘灰，但没见一丝缝隙。纵然是程汝山，对着这石门也是无可奈何。
三人都盯着石门，不忍回头看程汝山此刻的表情。最后还是祁秀带着哭腔惨烈叫道：“义父……”
他叫完才回头，只见程汝山提着单刀半垂着头，不动不回话，像是一尊石像。他的发丝在杳杳烛火映照下，竟泛起丝丝银白，不知是火光映衬还是真的一夕白发了……
裴洛衣想上前搀扶他，但他一手用刀拄地，另一只手抬起来做了个拒绝的动作，接着便体力不支，一只腿缓缓跪到了地上。
他们在石门外折腾了许久，可惜听不到石门内一丁点的响动。想必，石门内的戚芸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程汝山此时也赶到了。
这么想着，程汝山生生呕出一口血，刚才内力瞬间爆发耗去了他不少精力，但他还是使了全身力气，就着手中刀，摇摇晃晃走到石门前，靠着石门缓缓坐下，狼狈万分，和平日那个整洁端庄的程门门主判若两人。
沈隽之搀着祁秀，跟着裴洛衣出了石室，将此地留给程汝山。
他们刚出门，便瞧见之前被击晕的程有斯此刻正靠在墙边，右手抬起，附于眉眼上，但他脸颊还是留下了颗颗泪水。
祁秀从刚才就一直红着眼，此时，再也忍不住，流着泪对着程有斯一声又一声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程有斯没有回话，也没怪罪他，只是背过他们，昂起头，往外走去。
几人不知道该追还是该留，最后裴洛衣说：“我跟着程兄，你们……”说着他看了看石室。
沈隽之了然，点了点头。
祁秀一直默默流泪说不出话，沈隽之也不知该怎么劝慰，只得将他的头扣入自己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哭个痛快。
两人又等了半晌，见程汝山还是没出来，便携手进去瞧瞧。
程汝山还是维持着刚才他们出门时的姿势，一动不动。见他们进来，终于抬头：“谢环呢？”
沈隽之知道应该是裴洛衣在外面的时候给他讲了大概，只得叹口气回：“他出来后没多久就离开了……不知所去……”
他刚说完，程汝山就提刀起身，往石室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祁秀说道：“程门，就交给你和有斯了……是我对不起他们母子……告诉有斯，我一定会带着他母亲回去见他的。”
祁秀知道留他不下，只能点点头，看着他提刀离开。
两人从鬼窟出来，一路无语。
沈隽之：“要回程门吗？”
祁秀顿了顿，半天才回道：“我没脸回去……戚夫人是为了救我才……要是义父和义兄将我痛骂痛打一顿就好了，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说……”
沈隽之也沉默下来，过了许久，他才又问：“你为何会被谢环拿下？”
祁秀：“我以为谢环不会武功，没多提防，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
沈隽之：“你也不是他对手？”
祁秀抬起头看着他，满目悲戚：“我被他拿下带到鬼窟后，不知为何内力就使不出来了，不然我绝不会……”
沈隽之又问：“你这几日一直和他在一块？”
祁秀：“我这几日都半昏半醒，偶尔能见到他，偶尔不能。”
沈隽之：“中途就没见过其他人？”
祁秀摇了摇头，不解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沈隽之沉默了会说：“你发现他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祁秀说：“当然。之前他一副瘦弱的样子，没想到深藏不露。”
沈隽之也摇头：“不，我说的就是他……算了，我们先赶路吧。”
祁秀见他欲说又止，反而被激起好奇心：“到底怎么了，隽之你倒是说清楚啊，这样我怎么安心。”
沈隽之却说道：“来寻你时，我们遇到‘鬼打墙’，被困在一片片树林中。那林中的树颗颗都一样，我们转来转去也难以出去，但，再相似的两棵树，终还是两颗，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祁秀挠挠脑袋说：“隽之，你到底是何意？”
沈隽之将他挠头的手拿了下来，半垂着头，看着他说：“没事，只是感慨而已，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0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