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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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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贵嫔及萧奇终被遣往封地,今日正是他们上路之际。
后宫没人来送,且萧代也只独身一人站在城楼上遥望,他不想再让卫氏做大,更容不下卫丞相一党遮天的局面,未废太子只将他们逐出京都亦算是最后的一点仁慈,但早晚还是要另立东宫,亦不过眼下先将就着。
然,与情与义,他与卫贵嫔终究有过一场。
也许是有夫妻情份的,也许并没有。
卫贵嫔坐在马车里想起许多事,曾经的姐妹情义,往日的故友相助,因背叛而得来的权势地位,种种往事如影幕一般划过,却唯独不敢有萧代的,她害怕自己爱错了人,若是承认爱错就是承认自己有错,也表示她对以往种种确有亏欠,皆变成了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所以她永远不能认错,更不能有悔意。
但很多事在此刻是坏事,未必将来不是好事,毕竟人的眼光太短浅,看不长远亦悟不透彻。
这是梦阑珊能预见的最好结局,终于成功的将第二目标人物送出了宫,虽是一步险棋却很有效,也深知剧本该结束了,那帮萧氏子孙很快就会明白费劲心思谋算得来的一切不过是中了万朝的诡计。
果然,从外头是打不死的,唯有自相残杀才最给力。
忽而,梦阑珊蹙眉算了算日子,今日又是一月的最后期限,在外头看完西洋镜便匆匆回去自己住宿找解药去。
解药一般都由宴朗亲自送来,即便他本人不现身也会把药放在某一处。
然。
首饰盒里未有。
茶壶里空空。
枕头底下没他物。
点心盒里只有糕点。
其实梦阑珊根本不需要服用解药,但她想见宴朗,问问他接下来打算怎样,多久可以端掉萧氏,但她这一等竟是等到大半夜,却依旧未见来人。
凭女人的直觉,揣测那货十有八九是在十一公主那里。
梦阑珊换上轻便的衣裳开了隐身技能就直奔沫兰的住处。
果不其然,沫兰正抱着他,还含情脉脉说着许多好话。
“朗哥哥,今夜就别走了,留下来陪兰儿吧。”
今夜就别走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之前亦是夜夜来,只好在没过夜,今儿个就打算两个人一起睡了,梦阑珊觉着自己胸口憋了一股子气,绝对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这类高超的节目。
宴朗也是无辜,他并没有夜夜来,只是这段日子关系要紧需告戒她一些事才来的勤快些,且以往不过一盏茶功夫就走,今夜绝对是个例外,他挣脱开沫兰的拥抱往后退过三大步,言:“我该走了,以免被人看见。”
还知道会被人撞见,可惜我看的一清二楚,梦阑珊没好气的在心里嘀咕,且听沫兰说:“我这里比冷宫还冷,根本没有人会来,朗哥哥留下又能怎样。”
“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是比我要紧的,我可是朗哥哥未来的王妃啊。”
梦阑珊看见沫兰那一脸腻歪泛甜的表情就很不高兴,揣测她接下来是不是该脱衣服了。
女人果然更懂女人,沫兰以为大事已成便该做实了自己与宴朗的关系,抬手才要解衣就传来重重一声关窗声。
这当然是梦阑珊的杰作,她是不会作以待毙的。
宴朗天生敏感,大步过去将窗关严,而后说:“你早些歇息吧,我该走了。”
“今日是我生辰,朗哥哥就不能多陪我一会?”
“夜已深,你该睡了。”
“看着朗哥哥,我可以一夜不睡。”
“可我还有事要办。”宴朗的口气里似有不耐。
沫兰嘟着嘴一脸不服气的劲,又要扑过去却见宴朗闪的比她更快,因此惹的她不痛快道:“我早晚都是朗哥哥的人,早些晚些不都一样,为何不能依我。”
梦阑珊紧盯宴朗的脸色有些生气,暗忖这货平日里挺能耐,眼下竟对付不了一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为免气炸便干脆走出正屋到外头去,但走到门口又觉着这样离开不划算,因此开启了耳聪目明的技能继续偷听。
“我改日再来探你。”
“我要你天天来,若是你不来,我就死。”
“不要威胁我。”
“好,我不死,我到外头去,去找萧代,我就不信真出不了这个院子。”
“不要闹。”
“那你来不来?”
“知道了。”
“答应我的就要做到,否则我要哭。”
宴朗对这女人的性子真是无奈,暗忖撑过这几日便好,所幸先随她去,而后翻窗离去。
他原本就要去找梦阑珊,未料想她竟站在院外,看到她的斗衣未整好便本能的伸出手要替她捋平却被眼前之人趁势扇上一记耳光,不免有些呆住,许久才问:“你,为何打我?”
“不为什么,我想打就打了。”梦阑珊自觉好生气,但她也明白自己没个正当理由不像回事,便说,“今日是本月最后一日,你竟忘却我的生死先来会女人,当然就该打。”讫语又要一耳光扇上去,却被宴朗抓住手腕,温声和气道,“再打,我就真的没尊严了。”
梦阑珊冷嗤:“我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因此你无所谓我的生死。”
宴朗即刻宽慰她:“你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忧。”
这话梦阑珊当然知道,但她不这样怎么发这顿火,只说:“我是一个怕死的人,胆小又怕痛,每月就指望着这解药了,虽然这对你没什么,可对我而言就是大事。”
“我正要给你送去。”宴朗见她这样便软了口气。
“我等不及了。”梦阑珊边言边往前走。
宴朗从胸口拿出一个药瓶子,跟上前且又递过去,说:“你先吃了吧。”
“我不吃。”
“你不是怕死嘛。”
梦阑珊不作答,只快步回去自己的住所,且她前脚才走进屋子栓上门就见宴朗已是后脚翻窗端坐在桌边,大步上前板着面孔道:“道歉。”
“先把药吃了吧,免得你不安心。”宴朗边言边将药瓶摆在桌上。
梦阑珊装腔作势吃了一颗,思来想去此刻终究不是计较儿女情长之时,何况她眼下的身份也没资格论及十一公主之事,再者方才那记耳光也算是出了气,因此只问及他要紧事,道:“你那里是怎样的安排,多久才能尘埃落定?”
“司马佑邀你出宫去他府上是个机会,从此就别在回宫了,我会派人去接应你。”宴朗眼下最怕梦阑珊吃了亏,原本不喜她去司马府,但又觉得这是个机会。
“你答应过不再提及此事。”梦阑珊蹙眉,但转念一想如今留不留也没大关系,且他这样的安排定是离夺势不远了,出言试探道,“几位封王不容小视,难保不会死守萧氏。”
“那几位封王只懂明哲保身,况且萧代对他们算计一事已被看破,早失了信义,决不会回城支授。更令人大喜的是萧氏大将军已归顺我万朝,且又有我朝死士埋伏进城。成败就在这一月。”宴朗直言相告。
“你可真能耐,是如何说动大将军替你卖命的,该不会是因为毒药,亦或是.......”梦阑珊边说边用眼神游走宴朗上下,又笑说,“用你的美貌?”
宴朗不悦,只说:“萧氏昏庸无道,早就失了臣心民心,再者大将军与我的恩师是莫逆之交,苦口婆心这么些年终究也要权衡利毙。”
梦阑珊对其中细节不感兴趣,只说:“还请你别太为难温若仙。”
“她不需要你来担心,她比你更明白如何自保。”
“自保也是我的强项。”梦阑珊嘟嘴,后见宴朗拿出几件玉佩依次摆在桌上。
这几件皆是世间难得的好玉,上雕不同图案,功夫娴熟又精巧,有金鲤衔莲,有梅竹相依,还有蝶绕牡丹,件件都讨喜。
“你选一件吧。”宴朗示意梦阑珊不必客气,大方的选就行。
梦阑珊诧异,问:“这是作甚?”
“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礼物。”宴朗答的轻描淡写,但鬼知道他为刻这几件玉差点废掉一车好玉,略带一点瑕疵的都扔了。
这话让梦阑珊更是惊奇,瞪着眼说:“我......我的生辰?”
“你在绢帕上写的。”宴朗边言边侧过脸去,他似乎有些难为情。
梦阑珊苦思冥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反正有好处不必往外推,管他什么绢帕,又管他什么生辰,当即便极不客气的将三块玉都揽到自己面前,说:“我选不来,我全要。”
“这么贪心?”宴朗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却是欢喜的。
“这怎么是贪心呢,一件挂脖子上,两件挂腰上,还差一件挂纱帐的银勾上。”梦阑珊说的一本正经,又问,“你还有没有?”
宴朗有些无措,且见梦阑珊已将上半身趴到桌案上伸手去捞他腰间的玉佩,一面问:“这一件也给我吧。”
“这是我贴身之物。”
“我不嫌弃。”
宴朗僵直住身子不敢动,思量许久后才说:“这是一个死扣,若你能解下来,我就送你。”
梦阑珊不以为意,站起身子去梳妆台那里拿过一把剪刀,干脆利落的就将那个死扣一刀剪,只见那件玉佩轻而易举的就落进了她的手掌心里,这玉刻着一朵蔷薇,与他胸口上的那朵一模一样。
从小到大没人能解下这方玉佩,只有这个女人这么凶残粗暴,但宴朗心甘情愿,玉扣子可以另做,可人只有她一个。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梦阑珊眉眼弯弯的问宴朗。
谁知宴朗竟是个嘴硬的,冷冷言:“一条船上之人,也算应该,不必想太多。”
“可我已经想多了。”梦阑珊嘴角微扬歪着脑袋笑,她已经遐想出了自己与他好多好多肉麻的画面,刚又要对他质问就听见外头有丫头在门口禀报,“姐姐,贵人命奴婢来唤姐姐过去。”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梦阑珊郁闷,但宴朗却松了一口气,且已翻窗离去。
月光细碎,立在墙根底下的宴朗静看梦阑珊过去温若仙那屋,心想待大事成就,与沫兰的联姻了断后就对她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