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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拐卖未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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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应礼暗嘲苏家的伪善时,榆林西街的石庙中也有人与他持有相同感触。蜷缩在破旧蒲团上的小小身子紧了紧怀中的小毛团子,冷得像是被冻僵了浑身的血液,饥寒交迫令她浑身乏力。
三日前醒来,她发现自己竟被命运转盘带到了十八年前,此时刚满三岁的她应是经历了拐卖未遂,遇上雪灾被弃至狗窝。回想前世这凄凉的一生,她不禁苦笑,便是重来一遍,凭如今处境又能如何存活?若是再被卫衡救助熬过此难,是否只能重复那条不归路?被卫家主母发卖,进艺馆,长在下九流之地,与人为妾,有家不能归,有亲不能认……
她曾对卫衡感激、敬畏与爱慕,初时的救助怜爱让那俊秀少年在她心里留下深深印痕,后又有艺馆的重逢赎身令她感恩心动,再往后,便是那婚后的柔情相待使他在她的命里扎了根。
但她觉悟得太晚,前世正因卫衡的几番怜爱奠定了她短暂一生的悲哀。
卫大少幼时的相助,是为一展新贵公子的仁善;艺馆的慷慨赎买,是为一博京都贵少的风流倜傥;卫府中的柔情宠溺,大概也是为了全他风雅多情的名号。他对诸妾皆是情真意切,对嫡妻更为敬重信任,哪怕在她难产之际,他也因不知情而正掏心掏肺讨好那刚入府的柔弱新欢。
从来都是身在局中的她一叶障目,他对她的“情”,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怀中的小奶狗探出漆黑的鼻尖,碰了碰她冰冷的手背,轻轻呜咽了两声。虞睿侧目望去,正对上那一对满是信赖期望的黑眸,更是彷徨无力。那一窝狗崽只剩怀里的这只了,她的处境又好过它多少?
靠食积雪而颓然地挨过了三日,她岂能不知,倘若想改变命运就应先设法活下来?
她终是拖着瘦弱的身子从蒲团上坐起,捡了被人丢弃在庙中破布巾,将小奶狗塞进去缚在棉衣里侧,回头望了一眼这方寸之地,迈步走了出去。
若非难民们急着去领苏家的热粥,她一个三岁的孩子哪能挤得进这间破庙?怕只怕她未必能挤得进人群领取吃食,而人群一散,她会连个挡风遮雨的安身之地都寻不到。
但凭她此时的能力,无论如何能都回不了京都……
她本是安西侯府唯一的嫡女,她记得太夫人拒绝她认祖归宗时冷硬无情的嘴脸,更记得母亲拖着病弱身躯在祠堂跪求三日最终撒手而去的悔恨痛楚,也记得父亲被“孝”字压头只能老泪纵横的万般无奈。她更忘不了卫衡因她这京都人人调侃的身世,眼里仅剩了烦躁与厌恶……
她不会重走前世的路,不会再做他卫衡赐名的低贱侍妾。
她有安西侯府的嫡长女身份,她姓虞名睿,是众多家族中唯一用单字名上了族谱的贵女!
这一世,她会不让母亲因她伤及性命,更不会让父亲因她在朝堂抬不起头!她绝不会再玷污虞家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