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魔鬼》生活不是和事佬

15、zippo打火机

　　邓建终于还是铩羽而归，除了知道自己的一个高中女同学被烤得焦黑，另一个差点被烤得焦黑，啥也没问到。本想厚着脸皮打电话直接问，可是一想到陈其良不耐烦的表情，还是打了退堂鼓。现在带着深深自责，邓建坐在暗恋六年的女孩面前，恨无地缝可钻。

　　“重案大队周末都不会休息，最近命案特别多，周二那天还有一个女人被刺死在浦南，目前也是一点眉目都没有。”，问不到第一手的，邓建只能市局每日警情通报里撞大运，以前可是从来不看的。虽然跟老同学的案子无关，现在好歹拿来搪塞一下。

　　蒋丽低着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机械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差不多整个市局都动起来，昨天还有人到机房调监控呢。”，邓建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的一无所获，“你也别太着急，这么大的案子，投入这么多警力，很快会水落石出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家伙做了这么多坏事怎么可能让他逍遥法外。”，邓建都不知道这些话是安慰谁的。

　　蒋丽抬起头，目光穿透玻璃望向马路，“我现在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等待！如果可能，我希望现在就看它上绞架！”

　　“这样不够！不够！”，蒋丽气恼地勺子往杯子里一丢，身体用力靠到椅背上。

　　“是我不好，单位里人到现在也没认识几个，帮不上你什么忙……”，邓建本来就心虚，听蒋丽这么一说，赶紧先自我检讨起来。

　　“我没怪你的意思。”，蒋丽打断他，不过邓建觉得语气里的不满再明显不过。

　　“要是我能去重案大队和他们一起上班就好了。”，蒋丽懊恼地说到。

　　“呃～，这个怕不大可能吧。”，邓建觉得对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出口，“你这家伙根本指望不上！”。然后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邓建下意识地搅动咖啡，勺子在杯子壁上敲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才注意到杯子已经空了。

　　“这个办法应该行！就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帮我。”，沉默一会，蒋丽突然说道。

　　“只要能帮上你！”，邓建正巴不得能将功赎罪。

　　“咳～咳～”，蒋丽正想继续往下说，边上突然飘来一阵呛人的烟味，引得她一阵咳嗽。

　　邓建环顾四周。原来邻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四个男的，正一边抽烟一边大声说笑。邓建向着他们投去不满的眼光。这当然不会有任何作用，那几个人谈得正性起，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对他们横眉冷对。换做其它情形，邓建肯定只会在心里抱怨几句拉倒，然而现在女神就坐在对面，何况这几天身体里激增的雄性激素也不允许他做个缩头乌龟。邓建作势就要起身，蒋丽赶紧伸手拉住他，“算了，我只是受了点凉！实在不行我们换个地方。”

　　“凭啥！”，邓建拿出关二爷温酒斩华雄的气势笑着说到，“好歹咱也是个警察啊！”。可是当他站起来转过身，才注意到那四个人里除了那个早注意到的红色朋克头，另几个更是不好惹的样子——其中一个脖子粗壮，上面围着一根极其粗大的金项链，另一个则在手臂上刺了只蝎子，那暴突的肱二头肌看着那么有威慑力。没办法了，邓建心想今天就是泰森坐在那，自己也得硬着头皮上去打声招呼！

　　“别去啦！我爸也抽烟的。”，蒋丽还在试着说服同伴。邓建正打算把手挣脱出来——虽然很舍不得，却突然感觉蒋丽的手一紧，狠狠抓住握在手里的邓建的手，如此用力，指甲都陷进邓建的肉里去。

　　有点被捏疼的邓建还以为蒋丽生气了，心想万一在老同学面前被羞辱一顿那可真下不来台——目测这种可能性很大，于是又坐回座位，一边带着自嘲的口吻说：“听你的，反正看样子也打不赢……”。可是没等嘴里的俏皮话说完，邓建注意到蒋丽脸色煞白，好像一只警觉到危险的小鹿竖着耳朵在屏气凝听。

　　“怎么了？！”，邓建问道。

　　“嘘～”，蒋丽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邓建安静，“听！你听见了吗？”

　　邓建被问得一头雾水，他只听见此刻整个咖啡厅里闹哄哄的，角落里一桌牌局正爆发出一阵放肆的大笑。

　　蒋丽垫高脚尖，伸长脖子四下张望，终于她停下扫视，将目光停留在一处。邓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见不远处有一桌男女，男的也在吸烟，手里甩着打火机。

　　蒋丽猛的坐回座位。“我明白了！”，没等邓建也坐下来，她就说道，“那晚刚刚清醒的时候，我听到一种‘锵、锵’的，类似金属片发出的声音，我确定自己肯定在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但就是想不起来。”

　　邓建又回头看了那个玩打火机的男人一眼，说到：“你的意思是打火机的弹簧片。”

　　蒋丽肯定的点点头，“对，就是这个声音！zippo打火机！那个家伙肯定也习惯这样耍打火机。我记得那时还闻到过烟味。”

　　不等邓建说话，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向海东的号码，“向队长，我曾说过完全清醒前，听到一种金属声，你还记得吧？”

　　“是zippo打火机，盖子安装有弹簧片，很多人喜欢把盖子甩来甩去，就会发出那种声音。

　　“这是种下意识的动作，他平时一定会经常不自觉地这样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难道就不能发个通缉令之类的吗？”

　　蒋丽几乎是对着手机吼上了，最后她终于气呼呼地挂断电话。邓建坐在对面不敢吱声。

　　“你有女朋友吗？”，生着闷气的蒋丽突然没好气地问了这么一句。

　　“呃～”，这个问题还真是唐突，尤其考虑到是在适婚男女之间，邓建正琢磨着怎么回答才不会显得那么矬，蒋丽索性替他回答了：“应该没有吧，看你那么宅！”

　　竟然被人一眼看穿，邓建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好灰暗。

　　“你刚才说要帮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老同学。”，蒋丽才不去理会邓建的窘迫，马上接着说：“我醒的时候，那个家伙正在看车，尤其是牧马人，所以我想也许可以到4S店问问，看看最近有没有玩打火机的男顾客。你能陪我吗？”

　　“没问题。什么时候？”，虽然邓建觉得这个方法近乎异想天开，几乎是太平洋捞针，但是能和蒋丽在一起，其它又算什么呢？

　　“明天先去泉州，后天去漳州，周一我自己跑厦门的。那混蛋的口音应该是闽南人。明天我开车到你家接你。”

　　“听你的。”，邓建仔细说了自己家的小区怎么拐。

　　“还有，我想让你去重案大队上班，直到抓住他。”，蒋丽的这个要求就更加匪夷所思。

　　“啊？！”，把自己借调到刑侦？！啥名义？别闹了！当然，这些话邓建是不敢说的，反正女孩子哄着就是了——不都这么说的吗？“行，全凭老同学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