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期一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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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学校第一学期开学之后的第一个周末。碰巧今天栗花落没有社团活动，就应她茶道师傅的邀请去出席一场茶会。
这种茶会其实也就是弟子之间互相展示成果、交流学习茶道心得的场所。也会请少数有兴趣的客人来观摩品尝，有很多弟子都是在参加茶会过后决定学习茶道的。
栗花落学习的是抹茶道。她基本上已经算是出师，不怎么去修习了，但是茶会她还是乐意去参加。她跟鸠子就是在茶会里认识的，并且她们两个出自同一师门。这对于不擅长与人交际的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磨练机会。
栗花落挑了一件黄绿色的和服，底纹印着星星点点的素色春花，其中还夹杂着鸟和叶的图案。栗花落并不很擅长挽发髻，所以她就把长发披下来，一直到腰部偏上方的长度。在耳鬓旁别了一朵绿色的牡丹花做装饰。
栗花落到的很早：她需要提前准备一下茶具。在茶会上她当然不吝啬拿出家里珍藏的织部茶碗。这是一只绿色的茶碗，侧面用褐釉绘制了青竹的图案。鸠子也来了，这让栗花落松了口气。她和鸠子互相挥了挥手，然后就忙着一起去清洗茶具了。
茶水锅中正烧着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栗花落摆好茶具，端坐在茶水锅前，听着绵缓的冒泡声，不由得感到有些恍惚。
“来客人啦。”茶道师傅轻轻地提醒了她一句。在栗花落发愣的期间，其他弟子就已经接二连三地点过茶了。
“噢。”栗花落忙应了一声。抬头一看，一道鲜艳的翠绿色映入眼帘。
翠发少年身着绛紫色和服，上面点缀着大朵橙色的牡丹。腰带漂亮地打上了一个结，衬得他的身段更加挺拔。
栗花落看呆了。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绿间同学？”
绿间推了推眼镜，明显也吃了一惊：“你是栗花落？”
栗花落忙用手扶着地板弯下腰来行了一个礼。绿间有些尴尬地鞠了一躬回礼。
“真太郎？是认识的人吗？”
“啊，是同班同学。”绿间回过头来给栗花落介绍道，“这是我的母亲。后面的是我的父亲和妹妹。”
再次行过礼之后，茶道师傅便说：“既然是认识的人，那栗花落来为他们沏上一碗茶好吗？”
“是。”栗花落跪坐在茶水锅前。茶水锅里的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烧开了，热气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碰上真太郎的同学。”绿间的母亲冲栗花落笑了笑，“我们是来带真太郎的小妹妹观摩的。如果她对茶道感兴趣，想让她在这里学习。真太郎今天还特地穿了一件新做的和服呢。”
“妈妈！”绿间又推了一下眼镜，有些责怪地看向他的母亲。
“真太郎这是害羞了，请别介意。他穿和服感觉怎么样？”
“很帅气。”栗花落夸奖道。
“听到了吗？真太郎，她说你很帅气呢！”绿间的母亲促狭地笑了笑。
绿间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说帅气了吧。他想。
其实栗花落说的是真的：很帅气。第一下她都看呆了呢。
“请开始点茶吧。”绿间忙不迭地换了一个话题。
“是。”栗花落又行了一个礼，“可以接受浓茶吗？”
“可以。”
绿间看着栗花落打开写着“青岚”的小罐子，取了一小勺抹茶放在绿色的茶碗中，用茶筅在碗内轻轻地搅拌。姿势非常标准。
嫩叶的影子投在她身后的糊纸拉门上。在亮丽的茶室里，她的手恍若朵朵绽开的红花。（注1）
绿间的眼睛盯着栗花落点茶的双手看。他很喜欢这种优美的动作。透过栗花落摆动的双手，绿间可以看到她淡黄色的腰带，粉色的底衬在胸部的地方俏皮地打了一个蝴蝶结，用一根粉色的绳子系紧，腰侧.插.着一支折扇。
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出一种青春的生命力。
绿间的脸有点红。他忙强迫自己把目光集中在栗花落点茶的双手上，而不是分心去注意她的腰间。栗花落的双手仿佛开了花儿。
完成了。丝毫不知道绿间心理活动的栗花落结束了沏茶过程，捧着绿色的茶碗递给了绿间的小妹妹。
穿着粉色和服的小姑娘看了看她的母亲，在她母亲点过头之后接过了茶碗喝了一小口。显然是在来之前被教过了茶室的礼仪，她只喝了一小口之后便把茶碗递给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品了一小口之后再递给她的哥哥绿间，最后传给了她的父亲。这样一圈品下来后，茶碗里的抹茶也见了底。绿间小心翼翼地捧着茶碗递还给栗花落。
他瞥了一眼茶碗。即使茶全部都喝完了，茶碗底仍留着一层细腻的淡绿色泡沫。他想起茶道的规则：如果放置了一会儿，泡沫不会消失，就证明打抹茶是成功的。并且泡沫越细腻，抹茶的口感越好。尽管只品了一口，但是那绵软的味道仿佛滑过舌头似的，令人难以忘怀。
栗花落的点茶——非常好，没有一丝瑕疵。
至此，所有的弟子都结束了点茶。茶道师傅端出了新鲜的茶点，允许大家互相交流。茶点的甜味儿混在欢笑声中，小小的茶室里一派和谐的气氛。
绿间和栗花落稍微有点儿尴尬。栗花落有些不太好意思看绿间，于是一会儿看看印着樱花图案的拉门，一会儿摆弄一下面前的茶具，就是不愿意直视绿间。绿间也有些别扭，用他缠着绷带的左手不住地推着眼镜。
倒是绿间的母亲先开了口：“栗花落同学修习茶道的感觉如何？”
“很好。”栗花落端坐着点点头，“只是我个人修行不够，令您见笑了。令爱如果喜欢，自然是最好的。”
绿间的母亲摸摸小妹妹的头：“感觉怎么样？想和那位大姐姐一样修习茶道吗？”
“嗯，很喜欢。”小姑娘点点头，冲着栗花落甜甜地笑了。
“真太郎感觉怎么样？希望妹妹学习吗？”
“我觉得很好。”绿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看着栗花落说了一句，“茶……很好喝。”说完之后瞬间移开了目光。
猝不及防地收到了男同学的赞美的栗花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非常感谢。”她的脸红了红，有些局促不安地搅动着手指。
就如同栗花落觉得绿间穿着和服十分帅气一样，绿间也……觉得栗花落在点茶的时候十分有魅力，他仿佛看到了栗花落的身边飞满了蝴蝶。如果他的妹妹长大之后也能有像栗花落那般漂亮的动作……他会非常高兴。
“妈妈，我能去外面的庭院玩吗？”小妹妹过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拉着她母亲的手央求道。
绿间的母亲欣然同意了。茶室坐落在一处清幽的庭院内——的确是好风景，而今天阳光烂漫，正是游玩的好时机。庭院的水池里养了好几尾活蹦乱跳的大锦鲤，小妹妹可想去看。
“那我们带着这孩子去庭院里看鲤鱼。”绿间的父母拉着小妹妹站起身来，“真太郎留下来跟同学好好聊聊吧。”
“嗯。”绿间虽然更不想跟栗花落单独呆着。倒不是因为他讨厌栗花落，相反，这种类型的女孩子他还真挺欣赏的。只是总感觉别扭得不行。但是，如果一家人都走开的话未免也太不礼貌了——茶会还未结束呢。
“噢，对了，如果她喜欢的话。”栗花落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小块鱼食，“可以用这个来喂鱼——鱼都会凑过来吃的。”
“非常感谢。”小姑娘接过鱼食，小心翼翼地捧着。
接下来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期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