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103章 九界·阿斯嘉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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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是个好天气，特蕾莎的生物钟准时准点地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她穿上银白色的亚麻长裙，这件衣服质感很好，高腰设计既显腿长又显身材，虽然特蕾莎现在不幸地是个平胸，但这依然无法改变她从小练习芭蕾舞和武术造就的优美形体。
她满意地在镜子前看了看，捏捏自己的脸，思考那一点婴儿肥什么时候才会褪去。
而后她转身走向父亲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特蕾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钟，上午6:20，平时维奥莱特早该起来了，生活作息简直比真正的老年人还老年人。
她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
特蕾莎思考了两秒，最终果断一把摁下把手，顺利打开了房门。她将门开出一条小缝，伸进脑袋瞧了瞧，竟发现房间里的大床上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形的……
诶？他真的没起来
这大约是特蕾莎出生以来第一次她起得比爸爸还早，似乎是很值得纪念的一天，果然阿斯嘉德是个神奇的地方。
她尽可能地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绕着床走了一圈，终于看到侧卧着蜷缩成一团的爸爸的侧脸。
他的面容很平静，呼吸清浅而绵长。
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被他弯曲的手吸引了，纤长的手指似乎握着什么定西……特蕾莎凑近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一张照片。
……黑白的照片。
照片正对着维奥的脸，特蕾莎看不分明，但心底多少有些猜测。黑白胶片发明于1839年，彩色胶片发明于1861年，在这期间，爸爸的身份是……
安塞尔莫·瓦格纳，第17代瓦格纳大公。
熟知家谱的特蕾莎立刻回忆起来，安塞尔莫的妻子是法国杜兰德公爵的小女儿，莫尼娅·德·杜兰德小姐，他们共同孕育了……不，应该说是收养了阿尔瓦罗和阿尔文。
然后——
特蕾莎一顿。
——然后安塞尔莫和莫尼娅乘坐的马车因下雨路滑坠下山崖，从此尸骨无存。
特蕾莎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凑近看了看那张照片，坐在椅上身着优雅长裙的瓦格纳夫人跃然纸上，她身后站着年轻的安塞尔莫，笔挺的军装上一片金灿灿的徽章。
1830年左右的西班牙刚刚合并为一个国家，此前爆发的独立战争给这个国家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因此那个时期可以说是一个缓冲期，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历代瓦格纳大公都兼任军职，那段时间安塞尔莫大约十分忙碌。
特蕾莎犹豫着，最终伸出手想要把那张照片抽出来，再叫醒维奥莱特。可就在她碰到照片的那一个瞬间，维奥莱特忽地睁开眼睛，猛地伸出手摁住特蕾莎的脖子将她推到在床上，另一只手竟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特蕾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呼吸困难的感觉让她立马回过了神。她没有感到害怕，只是睁开眼直直对上了爸爸的眼睛。
她看到了那蓝色瞳孔中的一层寒冰。
然而这只有短短几秒，维奥莱特的理智瞬间回笼，立刻松开手把匕首收了起来，特蕾莎不禁在床上低低咳嗽起来，维奥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他自己大约也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条件反射，抱歉，”最终他只是如此生硬地说，轻松翻了个身仰躺在特蕾莎身边，“有点太敏感了，没事吧莎莎”
特蕾莎摇了摇头，没有怪他：“……我看到你手里拿着照片，是在怀念谁吗”她颇有些明知故问地说。
维奥莱特顿了顿，轻笑一声：“我知道你看见了，别装傻，你认得她。”
特蕾莎撇撇嘴：“好吧，我的确认得她，莫尼娅·德·杜兰德小姐，法国杜兰德公爵之女，同时也是瓦格纳大公夫人，她的整个家族因为这场婚姻扛过了七月革命、工业革命、二月革命，甚至逃过了9月4日革命，在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时期沦为平民，但仍旧拥有万贯家财，最终成功跻身资本主义洪流，却在经济大萧条中一败涂地……”
维奥莱特轻笑着摆摆手：“够了够了，足够了，我倒没想到你对这些能够如数家珍……”
特蕾莎侧过脸来看他：“……而这些都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为什么现在要再次把她的照片拿出来呢？
维奥莱特合上眼：“倒不是什么念念不忘，对我来说那是属于安塞尔莫的记忆，其实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来惭愧，我只是想再回忆一遍过往的一切，”他又睁开眼，“因为我已经……快要遗忘了，关于你的母亲，和我们的故事。”
特蕾莎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然而她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女孩，最终只是生硬地开玩笑道：“跟我说这些真的好吗我还是个小孩子诶。”
这句话说完，她就知道自己错了。维奥莱特眼里的一切复杂感情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轻松地扬起笑容道：“啊，你说得对，我都快忘记你还未成年了。”
他在逃避什么。
特蕾莎想。
而自己给了他一条逃避的路。
她看着爸爸的脸，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笑容下深切的悲哀，而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感到几分后悔，最终还是起身下了床，故作轻松道：“不快点起来吗已经快七点了。”
她不敢再去看父亲的眼睛，那里藏着她无法触碰的深渊，外面却附着一层温和的面具。于是她背对着维奥莱特，走向门口。
“等一下。”身后突然响起维奥的声音。
特蕾莎停住了脚步。
“等一下。”他说，语气平静得近乎压抑。
她转过身来，看见父亲伸手把自己撑起来，坐在床上，那张照片已经被放在了床头柜上。
而他微低着脑袋，几乎看不清表情。
特蕾莎向他走了两步：“还有……什么事吗”
维奥莱特沉默了一会儿，在某一刻他张开嘴，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我能抱抱你吗？”他最终小心翼翼地问，“我能……抱抱你吗？”
特蕾莎猛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只有在女儿面前才如此脆弱的男人，无法抑制的悲伤涌上心头。
她几乎是扑进父亲怀里的，她能感到自己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而维奥莱特在做同样的事。
她靠在父亲怀里，感到肩上轻微的湿润，维奥莱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睁着眼睛，泪水划过脸颊，眼里却满是阴霾。
他哭了。
他为什么哭
他居然哭了。
她这样想着，终于抑制不住，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咬着牙放任泪水划过脸颊。
这说不上是个多么美好的早晨。
维奥莱特的情绪在短暂的放纵之后，再次被他死死地压回心底，面上仍旧维持着微笑的表情。
特蕾莎也没再提关于她的母亲或者任何其他事，他们默契地和侍女一起收拾行李，今天是离开阿斯嘉德的日子。
洛基坐在仙宫的王座上看着这两个人，敏锐地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特蕾莎比起来时变化太大，维奥莱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他们心知肚明的是，在阿斯嘉德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已经悄然产生了质变。
最终洛基只是说：“希望你能遵守我们的约定，”他指的是关于间谍和权杖的事，“代我向托儿问好。”这就是反义了，其实是在提醒维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托尔。
维奥莱特对他的用意心知肚明，了然地笑笑：“祝您生活愉快，伟大的奥丁。”
他们很快踏上彩虹桥，回去时维奥莱特没有再招呼马里特约尔，他似乎认为亲自走一次彩虹桥是非常重要的事，但特蕾莎心里却说不上高兴，天知道这座桥虽然看上去美轮美奂，但是它长啊！
无论如何，他们最终还是抵达了彩虹桥的尽头，海姆达尔在那里迎接着他们，他手持长剑，和昨天、前天、以前的任何一天没有区别。
维奥莱特和他有短暂的视线交汇，但他们的眼睛里事实上什么感情也没有，就算对视五分钟，恐怕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于是维奥莱特把这五分钟用在了正事上。五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在洛杉矶的家，今天是个美妙的晴天，几乎和阿斯嘉德没什么分别，特蕾莎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仍旧待在阿斯嘉德，但事实上她在自由之城的庭院里。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的确比之前大了许多，视线也和之前不一样。
好吧，她承认，她真的长这么大了，她还能感觉到她的长发呢。
维奥莱特轻叹一声：“Welcome home.”
他确信AnKa已经在下楼了，自己家的监控设备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因此他索性没有费力放下手中的行李，就这样等着别人给他开门。
不出意料，AnKa很快打开了门。
然后她发出了尖叫。
“……特蕾莎莎莎莎莎莎莎莎莎！”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第103章 九界·阿斯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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