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43、心跳

　　自从在上元节夜晚遭遇到的仗势欺人的管家胖少爷管德多不断来慕容府“骚扰”后，一向没有什么心事，睡觉很好的小毛开始失眠了。她弄不明白这个胖少爷莫名其妙跑来要和慕容不凡做好友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打心底觉的这人肯定没安好心，十分担心胖少爷其实已经知道慕容不凡就是那夜对付他的人，想要找准了机会告诉大将军，可如果是为了来告状，为什么还要不断提出成为慕容不凡朋友这样的要求让小毛彻底困惑了。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的小毛发现家里的女眷实在是熬不过那个胖无赖的死缠烂打，尤其是秦氏已经松了口让慕容不凡和对方谈谈。看在眼里，急在心中的小毛好几次都想去老夫人那里“自首”，告诉她们这个胖少爷是别有用心的坏人，千万别同意让他和不大哥做朋友，可是又担心上元节夜里不大哥私自出门还动用慕容军的人救了爹的事情被发现，大将军一怒之下惩罚不大哥，小毛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夜依然睡不踏实的小毛，翻来覆去终于站起身，轻轻拉开了里屋的门。抬眼望去，只见外屋窗外的月亮虽然并不亮堂，甚至还有些暗淡，可是小毛还是发现了窗外的一片熟悉的黑影。立刻转身披好外衣，十分熟悉外屋陈设的小毛立刻在黑暗中半摸索着到了门边，当她拉开门时，正好看到慕容不凡的背影，显然人正要离开。

　　而此时，听到身后响动的慕容不凡也猛然转过了身，惊讶地望着走出来，轻轻带上门的小毛，
　　“你？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睡了，可是总是睡不踏实。”

　　“为什么？”慕容不凡皱了皱眉头，“你这样的小家伙居然都会睡不踏实了？”

　　“小家伙也是人，而且，”小毛不服气地踮了踮脚尖，“我比来慕容府的那一会大了，而且也高了。”

　　慕容不凡伸出右手，手掌向下，对着小毛的头顶向下轻轻压了压，
　　“高什么？再高能高过我吗？说说看，为什么睡不踏实？”

　　“因为那个每天来的胖少爷。”小毛心里虽然哼哼了两声，我要是有你那么高，还不把我爹吓死？可嘴里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慕容不凡的问题。

　　“你因为那个小胖子睡不着？”慕容不凡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对的，”小毛立刻严肃了脸，“他每天来，肯定是没安好心，我担心他假装和你做朋友后，陷害你。”

　　“你是因为担心小胖子害我才睡不着？”慕容不凡心里一阵狂喜，可脸上尽力没有表现出他此刻的激动，而是想要再确定般又反问了一遍。

　　“当然啊，如果他告诉了老祖母，爹娘他们你上元节出去做过的事，虽然是他的不对，可是爹还是会怪你的，我怕爹又要拿鞭子抽你。”

　　“爹不会拿鞭子抽我的。”慕容不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不大哥，你还笑，你可也别被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给蒙蔽了，”小毛很是焦急的道，
　　“以前我们镇上说书的张大叔就经常会讲，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定不安好心，你可别一时大意轻敌。”

　　“哈哈哈，才拿了没几天的弓，都会用轻敌这个词了？”慕容不凡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后，立刻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好在夜依然很深，显然蜻蜓还是和以前一样睡的很死。

　　“管家的那个小胖子他还做不了我的敌人，相信我，从今夜起你不用再为这事担心，”慕容不凡收起了笑容，同样严肃地低头看着抬头睁着大眼瞧着自己的小毛。
　　“因为这个小胖子不知道那夜的人是我。”

　　“可他以前也没来过，为什么无缘无故现在却突然跑来找你？我还是觉得很可疑。”小毛不放心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找我，而是来找你的。”慕容不凡并不想拿这话在这个时候“吓”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

　　“你信不大哥吗？”

　　“信！”小毛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就不要再想这件事了，爹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挨鞭子的，”拍了拍小毛的肩膀，慕容不凡笑了笑，
　　“快进屋吧，还能睡一会。”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在小毛听话的“嗯”了一声，调转身打算回屋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出门的时候有一个问题还没问，小毛又转回了头时，居然和慕容不凡说出了同一句话。

　　“你先问。”慕容不凡此刻真的挺好奇，小丫头会问自己什么事情？

　　“你今夜为什么穿成这样来我院里，如果是来找我的，就该和以前一样学小鸟叫，我就会出来的。”

　　“我，”被问的语结的慕容不凡看着小毛，嘴巴微微张了张，
　　“我也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不小心就走到你这里。”

　　“原来你也睡不着？”小毛像是抓住了慕容不凡的小辫子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果然和我一样觉得胖少爷不安好心吧？所以你刚才要我不要为这事担心是故意安慰我的，对不对？”

　　“我睡不着，和小胖子没关系，我说不用担心他害我也不是安慰你，刚才还说相信我，难不成你倒是在哄我？”慕容不凡故意扳起了脸。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小毛眨了眨自己黑亮的大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胖少爷，不大哥，你为什么又睡不着？”

　　不打算提起自己去管府以及和”管爷“之间的对话，更不想此刻就说出自己刚才站在这个院内心里默默下的决心和许的誓言的慕容不凡咳嗽了一声，
　　“不是说只有一个问题，怎么你到还越问越多起来？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你没问，我怎么回答，那你告诉我，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的问题是，”慕容不凡咬了咬牙，终于把心里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你说担心我被小胖子害，被爹抽打，可为什么你要为我担心？”

　　“嗨，不大哥，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同样好奇不大哥想要问的问题而认真听的小毛，听了慕容不凡的话后，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因为你是我的不大哥。”

　　“我知道我是你的不大哥，我的意思.....，”不知道如何解释的慕容不凡看着小毛张了张口，却说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如果是大真小天他们，你也会担心吗？”

　　“他们如果发生了事情我当然也会着急的。”小毛眨了眨眼睛。

　　“原来如此，”慕容不凡尽量掩饰住自己声音里的一丝失望，微微笑了笑，“我差点忘了，因为我们都是你的好兄弟。”

　　“可是你这个好兄弟在我心里其实是和他们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慕容不凡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们要是挨打，我会提着我家的刀去找打他们的人讨个说法，可是你要是被人打，我就会觉得像是自己挨了打一样，会很疼。”小毛原本想冲口说出这句话时，脑海里突然想起爹在上元节那夜，看着不大哥走后，拉着自己到一边说的语重心长的话。

　　“这次多亏被小将军救了，才没进衙门吃顿冤枉棍。闺女啊，爹看的出来，慕容府的人对咱们很好，可就因为好，咱们更不能犯糊涂。你已经在人家里吃好的穿好的，还有了使唤的丫鬟，享受了当大小姐的待遇，爹也跟着发了不少财。人要知足，等日子到了，就和爹回老家，有了这么多的银子在我们那个小地方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多好？”叶屠爱惜地摸了摸小毛的头，
　　“爹也很喜欢小将军，可是咱们不能贪心，只要记得他的好就行，别的不要去想，不要去高攀他，听的懂爹的话吗？”

　　“听的懂。”虽然对感情的事情小毛还是朦朦胧胧，不是很知道自己的心意，可当时听到爹的话，觉得好像硬要在自己和不大哥之间搭起一堵墙的感觉让她心里酸酸的，十分的难过。

　　此刻再次想起爹的话和那天慕容府一家议论事情却不叫上自己时，第一次感觉到其实并不真正属于这个家的沮丧的心情的小毛硬是把想说的那句话给吞了下去。

　　“不大哥，这是什么声音？”不能说实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小毛，就听到一阵阵“咚咚咚”的响声，在安静漆黑的夜里显得万分清晰。

　　“是你心的声音吗？”寻着响声，小毛的手指点向慕容不凡的胸口，“怎么会跳的这么吓人？”

　　“当然是因为到这个时辰不睡觉，”怕被小毛听出自己的心声般，慕容不凡急急指了指房间，
　　“还不进去睡，我明天还要上朝的。”

　　“又不是我半夜三更让你到我院子来的。”看着睡在床上依然没有动静的蜻蜓，小心翼翼回到里屋的小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后躺了下来。

　　“奇怪了，没有睡心脏会跳那么快？”小毛摸了摸自己的心，虽然也有些快，可是绝不是因为失眠引起的。

　　“哪里不一样？”仔细回味了一下的小毛想起是在这个问题以后，不大哥的心开始这么瞎跳的。原本已经躺下的小毛，立刻“嗖”地重新坐起来。

　　————————难道不大哥的心是因为我才跳的那么快？

　　不会！想到这里，小毛的脸突然莫名其妙的红了，重新躺下后，她发现自己的心也发出了奇怪的“咚咚咚”的响声，她知道这一定是为了不大哥。

　　明天我是不是该问问不大哥，他的心跳成这样，到底是没有睡觉引起的，还是因为我。

　　在问与不问之间，小毛这个晚上彻底失眠了。

　　回到自己屋子里的慕容不凡也不理睬等了许久，担心的要死的慕容小义上前的问题，
　　“少爷，事情解决了？”

　　含含糊糊地“噢。”了一声，内心有些狼狈的慕容不凡匆匆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下夜行衣，跳到床上一躺下就后悔，光顾着赶小毛回屋掩盖自己心脏跳动不对头的难堪，居然还没有得到那个答案。

　　小毛嘴里说的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明儿一定要问清楚。

　　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的慕容不凡自然也无法再入睡。

　　而此刻躺在床上装睡的蜻蜓在小毛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却一样的辗转反侧。为了小毛当初有的那个夜游病，提醒自己尽量清醒的蜻蜓这夜看到小毛出门时就醒了，正纳闷已经痊愈的少夫人怎么又旧病复发的蜻蜓披好衣服，正打算点亮蜡烛时，就看到了门口男子的身影。惊恐中，蜻蜓蹲下身体，从地板上爬到门边，顺着门缝看出去。好在门口的两个人都只顾着自己说话，并不曾留意到她在偷看。

　　早就猜到了来人是少爷的蜻蜓虽然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小毛的表情，却瞧见了月光下，少爷脸上出现了自己从没有见过的温柔的笑容，手还在轻压着少夫人的头。只有一次少爷因为笑出了声看向屋子时，蜻蜓吓得屏住呼吸外，两人显然除了望着彼此说话，眼里根本注意不到别人的存在。

　　看少爷和少夫人谈话间的样子，蜻蜓确定这不是第一次他们这样相见，突然彻底醒悟了过来。少夫人从来就没有什么夜游的毛病，只是上次因为自己的猜测才故意那么说，是为了掩盖和少爷夜里见面的事实。

　　作为夫人“安插”在小毛身边注意不要让少夫人和少爷走的太近的蜻蜓，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真的发生，可上元节的事情和今晚的一切，就算蜻蜓是瞎子都可以感受到少爷和少夫人显然是有了情意。

　　告诉夫人，就等于出卖了少夫人和少爷，可是不说，又是背叛了夫人和慕容府。

　　蜻蜓用被子捂住自己疼的要裂开的头，心里不停地在喊着：

　　明天我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