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特摄]真剑之魂》罪犬

7、竹马竹马（七）

　　夏天的修行总是非常特别。

　　灼夏将鬼之战士焚烧成赤红，这是流汗的季节，非常适合在山间修行。山中流转的风，还有动物的鸣叫声，一刻不停流淌的溪流在夜晚会发出非常好听的声音。

　　彦马老爷子回来之后，就继续他的工作了。自从认识了尊和大和以来，这两个人每年都会邀请丈瑠去山间修行，据说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其实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总是在默默努力的丈瑠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每年的这个时候，风切大和也会到山上记录动物们的习性，调查他们的出没区域。距离他们认识已经过去了好几年，风切大和真的像他从前梦想的那样，学着成为一个动物学者。动物的分布、保护区内动物生存的情况，还有更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都展现在他的眼前。

　　当风切大和邀请丈瑠和尊来山上调查动物生存情况的时候，虽然一开始没有答应，但最后丈瑠还是来了。

　　大概真是运气的缘故，出门的时候，天气预报虽然说不会有雨，可是真的到山上之后，天上却下起了毛毛雨，这让原本就狭窄的山间小路也变得泥泞起来。原本丈瑠让瀑布冲刷自己的脊背，锻炼意志力，但在下雨之后，这样的举动也难以维持了——因为下雨的关系，所以池塘中的水涨了上来。

　　风切大和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他慌张地在雨水落下来之前寻找能够避雨的地方，最后三个人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屋，小屋内到处都在漏水，不过好歹比直接站在雨中要好上太多了。

　　半吊子动物学者回头看了一眼年轻的殿下，年轻的殿下身上湿漉漉——天气这种事情，就算是丈瑠殿下也预料不到。他们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尊不见了。

　　两个人又冒着雨出去找尊。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山中是很危险的，变得比平时更加湍急的河水，还有山间松动的泥石土块，稍微不小心就有可能受伤，再加上比平时更加泥泞的土地，一个人不小心的话，丧命也有可能。

　　两个人找了一阵，最后再河边见到了尊。尊仰头望着天空，雨水落在他的脸上，浑身上下都变得湿漉漉，但他的表情却相当兴奋。丈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额头，风切大和则顺着尊的目光望向天空。

　　天空中的阴云仍未散去，雨水落在脸上，然后一路滑落，最后滴在地上，积起小小的水洼。衣服黏在身上相当难受，但尊却浑然不觉，他仰头望着天空，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那是在天空中盘旋的电车，在空中的无形轨道上行驶着，翱翔在天幕之上。那就像是幻想中才会有的场景一样，他们从未见过那样不可思议的景象，氤氲着乌云的夜空因为这辆电车而暂时被照亮，展露出星空的模样来。

　　没有办法对其他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电车会在空中翱翔，就算世界上有着可以变身的真剑者，三途川也真的存在，也不会有人相信在天空中飞翔的电车，那像是科幻中才会有的未来设备，也像是通话中小孩子们所迷恋的故事。

　　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未知的事物啊。

　　那一夜谁也睡不着，在电车离开后的没多久，雨又开始下了。耳边是源源不绝的水声，三个人睁着眼睛看着木屋漏水的屋顶，总想着出去再看一眼究竟那辆会飞的电车有没有回来。结果当然是没有，这样的奇迹被看到本身已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风切大和睡不着，他小声说：“你说世界上其他的电车也会飞吗？”

　　天空寺尊猛地坐起来：“这么厉害的电车怎么可能只有一台！”

　　“也有考虑生产成本的吧？”志叶丈瑠插嘴，“说不定这个就是独一无二的。”

　　到最后三个人也没有讨论出结果，只能默默闭嘴睡觉。毫无睡意的情况下，耳边传来了雨声也变得更加清晰，他脑子迷迷糊糊想着今夜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已经睡着了。这样一来他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清楚。

　　原本他们第二天就要下山的，但大约是因为见到了这样的电车，还想要再看一次的缘故，所以原计划取消了——三个人在山间走着，昨夜的雨水过后，地面变得尤其泥泞难行，铺着落叶的地方踩在脚下带来了湿润感觉。

　　从第一次认识风切大和以来，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无论是他们三个中的哪一个，距离独当一面也还差得很远。好不容易找到了开阔的地方，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途中要收集柴火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

　　雨后干柴非常难以收集，捡到的树枝都还残留着湿气，志叶丈瑠凌空写了个“火”字，灌入文字之力，将文字中蕴藏的力量展现出来。火焰凭空出现点燃了干柴，然后下一秒，浓烟滚滚呛得他们不约而同地离火堆更远了点。

　　志叶丈瑠和风切大和痛心疾首地看着天空寺尊，尊眨眨眼睛，偏过头假装刚才去收集干柴的人不是他。

　　食物是丈瑠准备的，用他学到的东西来捉鱼，实在是轻松得很。当几个人意识到他们既没有清理内脏，也没有准备调料的时候，捉来的鱼已经快要烤熟了。鱼鳞包裹着鱼肉，呈现出一个相当可怕的状态，三个人研究了半天，搞不清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只能重新抓鱼去。

　　风切大和当然没有志叶丈瑠那样方便的文字之力，不过他倒是抓鱼抓得很开心。

　　“不过说起来，你不是动物学者吗？”天空寺尊指着一边准备掩埋的焦黑烤鱼，“这样没关系吗？”

　　“食物链啊食物链”风切大和抓鱼的时候扑了个空，“能够养活自己也是对世界作出贡献啊。”

　　天空寺尊眨眨眼睛，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看到了风切大和灿烂的笑容，他展示了一下手中差点抓不住的东西，那是他们今天的晚饭。

　　天黑之后，三个人仰头看着天空。大概是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天空净透澄澈，满天星斗如同流云笼罩在天空之上。闪闪发光的，又或者若隐若现的那些星光覆盖在夜幕之上，那是无可比拟的场景。

　　夏天的修行总是能够完成其他季节完成不了的事情，丈瑠在地上写了什么字，于是稍微有些暗淡的火堆就变得明亮了些。风中传来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还有无法形容出来、宛如电车行驶在轨道上才会有的音色。

　　——真的等到了！

　　那辆电车在天空中盘旋着，消失在天空的某个角落，然后又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现。就像是在展示给他们看一样，在他们发出赞叹的声音之前，电车就已经消失了。

　　说不出话来，内心充满震撼。在这个时刻，就连多余的话也无法表达出口。

　　星分北斗，地接群山。夜晚随意在山中行走是很危险的事情，但是也只有晚上才能够看到那颗能够指引方向的星星。现在的风切大和只是在这周边的山上做简单的探险，他虽然为此阅读了很多书，也好好请教过叔叔了，但理论和实践毕竟还有差距。

　　几个人看到电车之后心满意足，想要回到昨天的营地休息时，迷路了。周围的树丛变得比平时更加幽深，走了好久，他们又走回了原先的地方时，尊脸色惨白：“我觉得，我们可能遇到鬼怪了……”

　　“这种时候不应该由你来做点什么吗，念经之类的总会吧？”风切大和偏过头说，结果好久都没有得到尊的回答。

　　对方露出了无辜的表情：“你不是号称要成为动物学者吗，指南针总要带一个吧？”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丈瑠冷声道：“安静，看那边。”

　　幽幽的火光向他们移动，着团火光在黑夜变得格外醒目，宛如真的是鬼怪在作祟。尊扯了扯丈瑠的袖口：“三途川来的，你的工作。”

　　丈瑠僵硬地偏过头，眼神呆滞，明显已经吓呆了。

　　虽然年纪很小，但总显得无所不能的丈瑠，其实非常、非常、非常害怕鬼怪。就算是高高在上的殿下，或者是未来要和三途川而来的怪物们战斗的英雄，都改变不了他十分怕鬼的弱点，怕鬼总比怕鸡要来得好一点。

　　三个人抱成一团发抖，都乐半天才听到一个声音。

　　“你们在这里啊”对方脸上覆盖着面具，面具是红色的，上面写着火的字样，“入夜之后待在这里会很危险，我送你们下山。”

　　尊试探性地碰了碰对方的手，是热的，他终于放心下来，对方是人类没错。面前这个人给他非常熟悉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面前人。

　　三个人好歹是不用继续发抖了。

　　志叶丈瑠难得表现出了反感，他皱眉朝着相反的方向走，没走多久就发现根本没有人跟在他身后，只能无奈地回头，却发现尊已经笑眯眯地点头了。覆盖着面具的人揉了揉尊的头发，没说什么，走在前面为他们带路下山。

　　——不知道为什么，丈瑠觉得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真是讨厌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