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6、我一直都知道(1) ...
-
“我不会再憧憬你了。再也不会了。”
终于狠下心,说出这句话。
这一场比赛,无论如何,也想赢。
想赢你,青峰大辉,让你承认,我超越了你。
可是当最后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坐在地上的黄濑,却只能就这样看着青峰大辉那高大的背影,转身,离去。喧闹的体育馆也似乎突然变得一片寂静,只有那个人,一步一步,在他的视线里如此清晰。
然后,泪就那样落了下来,模糊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那是不甘心的泪,为比赛而落的泪,所以不需要觉得羞耻……
是这样的么?
不。青峰大辉,你不知道,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目光所及的你,占据了我生命的多少。
但是我知道,你的眼中,只有强者。你总是向往着高处,而我总是向往着你。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能把目光转向我?认真地,哪怕只停留一秒也好。
我知道,只有在我超越你的那一刻。
可是,你走远的脚步,从未为我而停下。
被队长扶起的黄濑,依然止不住泪,就这样和胜者青峰,列队,互相道谢,然后各自离开。不曾,再说一句话。可恶,这样的自己,真是太难看了……
只是,青峰大辉,我一定会赢你的。
看着体力透支,倒在地上的黄濑,青峰始终没有伸出手去。他只是平静地转身。赢了,如此而已。
胜者要对败者说的话,根本没有。
只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却不经意地勾起一抹笑,那个笨蛋,果然是输了就会哭的人。
你有多努力,我一直都知道啊。
偶尔也会想起在帝光时每天和他一对一练习的情景。青峰你就不能放点水吗?黄濑还只是个初学者而已。桃井有点不平。
放点水?在说什么话呢。
因为认可你的努力,所以要尽全力地击败你啊。
每天都说着一定会赢什么的,每次都赢不了,明明那么弱,但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让自己无法忽视。
我一直在等着你,等你成长,等你追上我,等你成为一个好的对手。
不再……憧憬我么?
想起曾几何时,那个金发少年仍是那样一脸的不服,“总有一天会追上小青峰的!”
“追上?”年少的青峰却灿烂地笑了,“去追寻你自己的篮球吧!”
“小黑子~没想到你们第一场对手是桐皇啊~超~挑战啊~”偶遇的黄濑与黑子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
其实说不上是偶遇,对于明天的比赛,黄濑莫名地觉得揪心,他没有去找青峰,而是来见了黑子。
“恩。”黑子一如既往面无表情地应着。
“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子,黄濑继续仿佛自言自语的对话,“小黑子难道不紧张吗~?”需知上一次桐皇对诚凛时,青峰只是后半场出现的情况下,桐皇完胜。
“担心的话,是有的。但是,”黑子顿了顿,没有表露太多的目光里却透着一丝坚决,“很想赢青峰君。”
“恩……”黄濑轻声应着,果然黑子,也有他的不甘么。
“因为,”意外地黑子竟继续道,“想要再次看到笑着打球的青峰君。”
“……”黄濑略微讶然地转头看走在身旁比自己矮一截的黑子,笑着打球……的青峰么。
是的,他也记得,中学二年级,在帝光偶然遇到的那个开朗而快乐的少年。
每天每天,都是笑着打球,明明是很辛苦的练习,却从来不埋怨,好像永远不会疲惫。
因为是在做着很快乐的事吧。
由于才能太突出而总是很容易无聊的黄濑,彻底地被他吸引了。为什么,为什么可以那样专注?好像他生命的全部,就是篮球。
身为双子座的黄濑凉太不能理解,但他迷上了这种感觉。明明很难对一件事投入全部,明明不能忍受日复一日的生活,明明很贪新鲜很爱玩,然而黄濑凉太,就这样在帝光篮球部落了地生了根。
因为那个永远无法超越,可望不可即的男人。
但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人脸上的笑容在渐渐消褪。面对帝光六人压倒性的实力,对手们总是望而却步,往往比赛只到一半,就丧失了斗志。
那时候,你惊讶而失落的眼神,清晰地印在我的心里。
如此地痛。
不希望,不希望你的快乐就这样被夺走。
我在为你的痛而痛。我知道你不会知道,但这又如何呢。我,心甘情愿。
所以,我一定要打败你。我会让你知道,在你所热爱的篮球的世界,你并不孤独。
不知出神了多久,黄濑才忽然一笑,“哈~是呢,以前在帝光的时候是小黑子和小青峰最合拍啊~”
“可是黄濑君是最喜欢青峰君的呢。”
“哎……??”黑子突如其来地冒出这一句,黄濑有点措手不及,“没没没没有——!我只是很佩服他的实力而已!”
“黄濑君总是偷偷注视着青峰君。”黑子淡定地继续。
“没有——”黄濑想再解释什么但已然红了脸,在这种时候脸红明显会很奇怪,却抑制不住——黑子到底知道些什么?
想到自己极力隐藏了两年的心事说不定早已被人窥见,黄濑此时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可是,无论如何——“小黑子,明天加油吧。”
我和你一样,不,甚至比你更想,再次看到他笑着打球啊。
“哔——”
“比赛结束,诚凛获胜!”
黄濑站在观众席上,看着在那一刻呆愣的青峰。
青峰……输了。
不,应该说是桐皇输了,诚凛赢了。
我……输了?
青峰脑海一闪而过当初加入桐皇时的情景。
“在心底隐约渴望着失败,我们桐皇可不需要这样的家伙。”今吉不知是挑衅,还是宣言。
没想到到最后,自己果然还是这种人啊。
明明输了,心情却很复杂。
一直渴望着的对手,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并且,在自己手下拿走了最终那决定性的一分。
不甘?愤怒?失落?甚至……愉悦?
这些都不是他现在的心情。
竟然异常地,平静。
隐隐带着兴奋。
列队完毕后,换完衣服,青峰独自离开了场馆。
“那……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站在他面前,手上捧着毛巾和饮料,“那个……青峰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强的!请继续加油!这个……”
青峰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她,半晌,冷冷吐出一句,“别挡路,滚开。”然后绕过她身旁往前走去,头也不回。
“小青峰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呢~”
久违而熟悉的称呼让青峰停下脚步,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白痴,青峰回过头来,看着他,“黄濑。”
“所以小青峰的粉丝们都不敢接近小青峰啊~”黄濑也向他走过去。
“别拿我和你比。”好像想到了什么,青峰突然嘴角轻扬,“黄濑,陪我打一场吧。”
自从毕业之后就再没有过的一对一练习,两人却并没有生疏。自上次全国大赛一战,黄濑的进步已让青峰印象深刻,而青峰的强大,则依然让黄濑刻骨铭心。
刚刚结束的激烈的比赛没有消耗完青峰的精力,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黄濑,你小子不错啊,没有浪费这几个月嘛。”
“当然了,为了打败小青峰我可是没有偷懒一天哦~”黄濑擦了擦脸上的汗,“我去买饮料~”说罢转身跑开。
很高兴呢,能这样和你一起打篮球。你脸上快乐的笑容,我是多久没有看到过了。
“桃井说青峰君现在讨厌篮球。我觉得不是的。”黄濑想起上次黑子跟他说的话,“青峰君只是失望而已,但我认为,他还没有放弃。”
“黄濑君,其实青峰君已经认可你了吧。IH时和海常的比赛,他很认真。”
真的……么?青峰,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位置……?
拿着买好的饮料在回去的路上胡思乱想着,黄濑禁不住地傻笑起来。
“你刚才在想什么?”青峰接过矿泉水随口问道,扭开盖子咕噜灌下一大口,运动过后一瓶冰镇的矿泉水超级清爽,干脆将水从自己头上淋下,随手掀起衣服擦干脸上的水渍,露出精瘦而结实的腰身和腹部。
这不经意的动作被黄濑全数收在眼底,简直就像致命的诱惑,“唔……”他差点被正灌着的饮料呛到,“咳、咳咳……”
青峰却一脸莫名其妙,放下衣服,“黄濑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濑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烫,才不要被他看见自己这窘迫的样子……黄濑慌忙移开视线,“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啊~”
“啊,回去吧。”青峰穿起外套,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看向黄濑,“今晚,很尽兴啊。”
好想快点开始明天的练习。
篮球,果然是件快乐的事啊。
看着青峰的背影,黄濑原本愉悦的心情,稍微地,有那么一点失落。
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