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八章 ...
-
无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情了。
她初醒就发现房间里面并没有人，然而有没有人这并不是特别让无在意的事情，或者说，这才是正常的事情。
但是内心的失落感又是怎么回事？
无动了动，身体并无大碍，于是她起床自己下地喝水。
不知道是谁照顾她，竟然连病人昏迷中也要注意喝水都不知道……
放下杯子，无起身离开，从那天以后过去几天了？之后的事情如何？驼背老人死了，阎王门有没有灭掉？自己的身份呢？是暴露了还是没有暴露？
这些事情，明明出去打听一下就会知道，但是她，却完全不想离开这个房间，出去面对或许会是很残酷的事实。
已经没有面目面对大哥，三哥，父亲了。
不对，自己不该这样叫他们的。
没有血缘的陌生人，只是一段的误会而已。
她必须接受。
然而只要想想再也不能叫他们，和他们渐行渐远，她就忍不住的全身颤抖。
她做不到，做不到啊！
你得做得到！你必须做到！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他们不是你真正的家人！他们和你没有关系！沉溺在这种虚假的感情里面太可笑了！
不是……不是虚假的！他们是真的爱护我！疼惜我！
那也不过是因为你冒充的是史菁菁！
我……
是，他们很爱你，很疼你，但不过是因为你冒充的是史菁菁，即使是其他人冒充也一样！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你清醒吧！
但是，说不定他们会接受啊！我会当一个好妹妹的！绝对不会丢了史家人的脸！
接受你是史菁菁？你冒充人家妹妹，现在别人知道真相，不骂你已经是佛心来着你还希望他们会接受？是，史家人很好，他们都是真正的好人，连坏人都不愿意以杀结束，何况是你？但是你好意思么？这种道德强迫得来的亲情你有脸面对他们？
我……
你真的在意他们，就该离开！越远越好，当做不认识，没见过。你留下来，只会让人家尴尬，让自己难堪！别做哪些多余的幻想，你这些年见过的少吗？
手越捏越紧，茶杯的碎片深入手掌，划出了一道道伤痕，但是无根本没注意。
你还活着，就要考虑以后。这样离开，就这样离开吧！
无的眼睛慢慢闭上。
我……知道了。
杀手，必须学会取舍，必须学会控制，你是人类，即使是杀手，也是人类。
他们，不是你该奢求的人，所以，放手吧！再难，也得放手。你可以的，无，你是天下第一杀手，无论何时都不会失去理性与自制，这一向不是你引以为傲的吗？
放手，微笑，转身离开，不难的，就如同你以往那样，完成任务，结束伪装。
她在内心鼓励着自己：淡定！无，这只是一个任务，你的任务就是杀了老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伪装，伪装！
在心内无数遍的说服自己，无渐渐才能感觉到自己恢复平静，她站起身，准备开门离开。
有些事，绝对不可以承认。
不可以承认。
然而刚开开门，是俏如来端着饭，似是正准备敲门。
看见无出来，他惊愕了一下，然后是狂喜：“你醒了，无！”
无微笑，心却是笔直的沉下去，掉到寒冰中。
这样就很好，这样她就可以冷静的对待。
“嗯，我醒了。”
“太好了，我正好端来的饭菜。”俏如来端着饭菜进屋，放在桌子上：“咦？”
他正好看见之前破碎的杯子上，带着一丝血迹。
“菁菁，你受伤了吗？”俏如来担心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无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之前喝水的杯子在无意中被自己捏碎，而掌心，此刻才传来刺痛。
“没有，只是刚醒，身体有点轻飘飘的，力道没掌握好，不小心把杯子捏碎了。”无面不改色的说着谎话。
“那血迹……”
“不小心弄破了手而已，一丝伤痕，没什么。”
“嗯，那过来吃饭吧。”俏如来转头：“你昏迷了两天，多吃点补充体力的东西吧。”
无走过去坐下，却并没有拿起筷子。
“我昏迷了两天，其他事情呢？”
“阎王门已经倒了，主事者基本都死了，另外还有一部分被还珠楼吸收，驼背老人……已经死了。”俏如来小心打量着无的神色，回答。
“嗯。”无神色毫无变化，俏如来看了半天，气馁的想自己果然还是不善察言观色，他完全看不出无在想什么。
“还珠楼插手了？”
“嗯，是还珠楼的代楼主，百里潇湘前来商谈的。”
还有还珠楼，无神色漠然，她早该想到的，这是个好机会，吞并阎王门，还珠楼势力就会更上一层楼，更是无人可以比肩。
“还有吗？”她其实想问的是我，你们如何对外人说的。
“没了，因为你的毒的关系，群侠基本没什么损伤，众人都很感激你。”俏如来却是以为其他的后续。
无继续默然。
俏如来看看无，在内心默默考虑着说辞。
那一战之后，无清醒过来的话语勾起了银燕和他的怀疑，回想老人那时候的话语，着实让人心生疑窦，但是他们虽然疑惑，但是考虑到菁菁曾经被洗掉记忆和灌输武功，也没有多想。
他们对父亲提起了这个疑惑，没想到父亲叹口气，说无不是菁菁。
两人顿时讶异了。
她的确是纯阴体质，也的确能与众人血液相融，长得更是与菁菁八分相像，但是，她不是史菁菁。
因为菁菁天生的胎记，无没有。
早在很早，那一次史艳文查看无的伤势时，就发现菁菁的身上，没有胎记。
那时史艳文就知道不是，但是看着神色无辜毫无防备的无，他就知道，无并不知道这个事实。
看着总是沉默，却无论何时，都默默为他们着想的无，那样沉默无声，却细心体贴，她理所当然的为着众人做着一切，对抗西剑流，对抗阎王门，这个孩子在背后默默付出了多少，史艳文不知道，但是那每一天送来的汤药和汤，劝说俏如来的话，安慰银燕的动作，无不体现着那个孩子善良的内心。
因为了解，所以如何忍心？如果说出来，那个孩子，又会受到怎样的打击？想到这里，史艳文默默咽下了真相。
他知道，无论是谁派无过来，这孩子都是无辜的。
他本想一直隐瞒这个秘密。
但是他没想到，驼背老人临死前，居然揭开这个秘密。
而那个姑娘，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知道的，但她那平静的神情，丝毫未受影响的攻击，他就知道她知道了。
最终，那个孩子从容的赴死，不挣扎，不愤恨，不怨怼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无心活下来。
然而她气息全无的那一刻，史艳文发现他竟然在恐惧，他竟然害怕她再也睁不开眼睛，叫他一声“爹亲”。
他想起她送过来的汤药，她任性的赶走群侠，她替他点上熏香，她……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
俏如来和雪山银燕知道以后都愣了，知道无不是菁菁，两人心情都有点复杂。
那个人，居然不是小妹……
史艳文愿意为了无，隐藏下这个秘密，雪山银燕和俏如来也愿意。
即使不是菁菁，这半年来的感情却不是假的，无的一切付出，他们都在看眼里，记在心里，因为是兄妹，所以不道谢，但是无的放弃生命，他们也都在看眼里，史艳文不能接受，俏如来和雪山银燕又何尝做得到？
他们比爹亲和无相处的更久啊！
“菁菁，啊，不是，无，爹亲和我们说了……你的事情。现如今阎王门已灭，你有什么打算？”俏如来半晌，开口试探着询问。
无沉默不语。
这点俏如来也没太意外，妹妹一向话少的，不过无的无言，也给了他鼓励，没有拒绝，就意味着无也是希望对不对？
爹亲说过，无大概没有亲人，昏迷中清醒过来第一个问题却是菁菁，可见她其实很在乎。
加油，俏如来在内心鼓励自己。
“若你没有地方可去，那就留下来好不好？”
无依然沉默，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让人看不清神色。
“虽然是意外造成，但是这些时日相处，我们都是真心把你当做家人，即使你不是菁菁，但是感情确不是假的，至于身份的问题……很抱歉。”俏如来知道让一个人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很不好，但是对于外人，着实不知道怎么解释好，生怕无在意，他急急的开口：“但是我们都知道的，我们都知道你是无。在我们眼里，你是无，不是菁菁。”
俏如来知道让无顶着菁菁的身份不好，这样对待无很不公平，但是奈何实在不好解释关于无不是菁菁的事情，何况，无在江湖中，大家都知道她是史菁菁了，如果说不是，人心动荡不必说，爹亲也说，无当年着实做了很多……有点过分的事情，史菁菁的身份多少让她摆脱这种报复。
俏如来只是害怕无介怀她不是史菁菁却必须顶着史菁菁的身份，心生芥蒂。
无也明白他的意思，她知道大哥性格天真悲悯，这话……别无他意。她比谁都明白自己是史菁菁在江湖人眼中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想要推翻，实在太难。
这就是当初她宁愿死，也不愿意活下来的原因之一。解释太难，不如一死，让世人以为史菁菁已死，纵然以后史菁菁真的出现，有人疑惑，也好解释。
“让我想想。”
无半晌，开口。
没有马上拒绝，看样子可能性很大！俏如来开心地想。
多少年以后，俏如来回想起，无侧着脸，长长的睫毛挡住眼睛，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神色平静的一句“让我想想”，当时她到底在想什么？
那时的他天真的以为只要爹亲他们同意，而无也同意，大家就可以皆大欢喜的在一起了。
却忽略了无的心情。
他没有那样的经历，自然不知道当一个少女真心付出感情却要面对给错了的荒唐感是怎样，也不知道当对自己的身份深信不疑到这个身份是虚假是怎样的可笑，更不知道当她一无所有时的无所求和得到后的欢心与面对再一次硬生生失去的迷茫与绝望。
尤其一切不过是因为一个阴谋。
但当他被地门洗去记忆，忘记锦烟霞姑娘，忘记独眼龙前辈，忘记师尊，忘记九算，忘记墨家，忘记常欣姑娘，和叔父以及狼主一家在地门和平喜乐的生活，虽是期望，却是内心回想确实荒芜的一片空白，当回忆起一切的时候，回想那段记忆，那种荒谬感，难以言喻。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那时，他才稍稍体会到了当初无当时的心境。
当身处一种幸福之中，却被告知这种幸福是虚假，忆起一切，当时有多幸福，现在就会多痛。
然而那时的俏如来不知道，而那时的无，也沉默不语。
没有得到否定答案的俏如来开心的离开，而无，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右手，上面，碎掉的瓷片深入手掌，鲜血顺着手掌淌下，一滴滴的滴到地上。
呵。她轻哼了一声，眼泪一滴滴的无声滴下。
“大哥，怎么样？”银燕站在门口，看着俏如来进去，急的来回团团转，好不容易看见大哥出来了，赶紧一步过去，紧张的询问。
俏如来点头：“无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她说要想一下。”
银燕也松口气：“大哥，没有拒绝是不是就是……”
“嗯。”俏如来点头。
“太好了。”银燕面露开心之色。
“现在我去和爹亲说。”
“嗯。”
然而听完俏如来的话，史艳文愣了一下，神色紧锁：“不好。”
说完，赶忙前去无的房间。
俏如来不明所以，有什么不好吗？无说考虑，那就还是……同意了啊！
然而当史艳文打开门，俏如来和雪山银燕一愣，房内……空无一人……
进屋查看，除了一个破碎的茶杯，地上有一滩血迹，屋内，什么都没有。摆设一如当初不曾变化。
没有行李，没有人，干净的就好像客栈的住房。
史艳文的心，笔直的沉下去。
他最不希望发生的，终于还是发生了。
俏如来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神色慢慢的，溢满了痛楚。
他，没有留下无。
没有留下那个沉默寡言，却温柔体贴的人。
雪山银燕倒吸一口气，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心里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
“我去找。”他转身离去。
俏如来和史艳文都没阻止他。
“为什么？”俏如来慢慢跪在地上，轻声询问。却不知道再问谁。
史艳文拍拍俏如来的肩：“精忠，我想她只是需要时间冷静……”
他该知道的，他毕竟不是精忠，他完全清楚那个孩子会有多么不想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清楚面对这样的情景有多尴尬。她死了的确是最美好的局面，最完美的结果。但是难道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他就要看着那个孩子死掉？
他体贴的为了她考虑，为了不让那个孩子为难而私下解决，却忘记了那个孩子虽然沉默，性格却是极为倔强的人。
他的这种体贴，只是让她感到难堪了吧？
她走动的步子忽然站定，不动。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撵你出来？”
“哈，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杀手。”
来人从树林中走出，一袭白衣，身后负剑，面容俊美，气质温和，端端一书生。
“谈笑风云一杯酒，千金一刃泯恩仇，独饮西楼酆都月，书剑一叶一江秋。”
“还珠楼副楼主酆都月，见过天下第一杀手，无。”
“……”无依然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我来，目的很简单。”无的沉默寡言大概全江湖没人不知道，酆都月直接道明来意：“现如今阎王门已灭，姑娘可有心来还珠楼？”
很有胆量的人，知道她是史家人，还敢这样来到她面前，要求她加入还珠楼。
她看了酆都月一眼，半晌，转身离开。
还珠楼的邀请，她不意外，杀手总是需要组织的，而她，相信还珠楼可以给出一个很好的价钱。
但是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东西。
她已经不能如同以往了。
酆都月并不意外无的拒绝，话说他本来也没抱期望，只是可无不可的过来拉拢一下而已。
对于她这种人，金钱，权利，地位，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能够拉拢的，只有用情，但是阎王门，不可能有这项东西。
尽管着急无的下落和去处，但是，有一件事，却更加刻不容缓，九星连珠之夜，就在一天后。
这是救回小空，阻止入灵的最后机会。
九星连珠之夜，西剑流祭坛内严密保护，只为筹谋已久的大事，等待西剑流的创始人，东瀛最强的魔神炎魔幻十郎的复生。
死门队长柳生鬼哭祭起最后三门的炼化，九星连珠，炎魔复生在即，却见天空风云咋变，两道强大气劲分别两边袭来，直逼炎魔，而后神蛊温皇和还珠楼副楼主，酆都月出现分别一挡西剑流四天王。
史艳文、藏镜人两个不世仇敌竟然有联手对敌的一天，这一件事情如果传出恐怕中原和苗疆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然而这个时候，这件事都不够两个人联手，都无法对对方造成伤害显得更加震惊。
不世强者的战斗越演越烈，气劲横扫，石裂山蹦，狂风大作，天地惊变，而那边，西剑流四天王的战斗也不容忽视，酆都月对战月牙泪，龙牙斗月饮，上流忍者对上顶尖杀手，式式快、冷、凶、残。双方脚步飘忽，形如鬼魅，刀剑相交，虽无大招，然而朴素的战斗却更显凶险。
神蛊温皇一对赤羽信之介，虽未动手，但是双方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战事一瞬间便陷入胶着。
赤羽信之介在发现泪对战的不是无的时候，神情微微一顿，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何来的是不认识的酆都月，无去了那里？
“军师大人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军师大人可是疑惑为何来的不是史菁菁而是酆都月？”
神蛊温皇轻摇羽扇，一派悠闲。
在看见赤羽信之介看见和月牙泪对战的不是无，他神色微顿，神蛊温皇知道他的疑惑，他相信，月牙泪的来到绝对是因为无，而现在，对战的是酆都月，赤羽必然意外。
“那温皇可会告诉我史菁菁去了哪里？”
看不见无，赤羽信之介的确无法掩盖的担忧。那个人着实太强，又太过飘忽，无法掌握无的行踪，就意味着这一局已经出现了一个变数。
“这个嘛！虽然吾也想告知军师大人她的去向，但奈何她实在是太过无口，吾也不知啊！”
“哦，温皇是不知，还是不想说呢？”总之对于温皇的话，赤羽信之介一百个不信。拜托哦，现在被入灵的可是小空，史艳文都来了，那位姑娘怎么可能不出现？温皇掌握不了她的行踪……哈！
“唉，军师大人怎么能如此说，在下向来以诚待人啊！”
神蛊温皇表示他很无辜。
“哈。”赤羽信之介眼含深意的看着神蛊温皇：“温皇既是以诚待人，那么吾也愿意相信温皇确实不知道她的行踪。但是吾也相信，温皇虽不知行踪，却能知道那位姑娘现在在做什么……对吧？”只是不知她的去向，温皇的言外之意是知道她的目的。
“这个嘛……”温皇语带保留：“毕竟那一位可是天下第一杀手啊！她会在何时出现，吾也很意外啊！”
赤羽信之介神色恍然，果然是知道的吗？
神蛊温皇笑而不语，羽扇轻摇，端的一派儒雅高深。然而内心他也很郁闷。他能说他也不知道无去了哪里，史艳文只告诉他无因为一些关系暂时离开不能帮忙，让他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不得不临时重新找人……吗？
这个时候那位为什么给他出这种状况？节操呢？节操呢？杀手不是应该比谁都注重任务的吗？为什么之前那么给力这个时候给他掉链子？幸好他能够用一个条件让酆都月帮忙，不然，状况大了。
虽然史家那位姑娘给他出状况，不过赤羽信之介又不知道这件事，反而可以让他忽悠一下。
吾从来以诚待人啊！
神蛊温皇得意的扇着扇子。
三人战斗越加胶着，史艳文纯阳掌之威力，藏镜人之功力，双人联手之默契，竟然无法伤及炎魔分毫。
就在史艳文危急之际，一道身影忽然插入，阻挡下炎魔的攻击。
“菁菁！”
“爹亲。”无接下炎魔一掌，顺势后退。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神情淡定，回头一句。
“没关系。”史艳文即使知道时间不对，然而仍然掩不住激动。
“菁菁，小心。他有魔之甲护体，刀剑难伤。”
看见出现的无，赤羽信之介倒是松了口气。
看样子，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哎呀，史菁菁竟然此刻才来，不知是什么事情耽误呢？”
然而，温皇一句自言自语忽然传入耳中。
赤羽信之介一口气刚刚放下就被温皇噎了一下，顿时不上不下的难受的紧。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史菁菁才出现肯定有问题？温皇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要不是考虑形象，赤羽信之介好想咆哮一下给温皇看。
“无论何事，当人出现，就会有马脚可循。”
赤羽信之介最终，只是不咸不淡的回应。
而那边——
史艳文与藏镜人配合默契，但无一插入，这个默契就被打破，三人毫无合作，被炎魔幻十郎攻击，顿时捉襟见肘。
“爹亲你实在是有点碍事。”无看着一直晃来晃去的白衣，忍了半天，实在忍耐不住把晃来晃去的白衣——史艳文拉住领子，用力往后一扔。
史艳文毫无防备，瞬间被扔了出去，让炎魔幻十郎和藏镜人也愣了一下，阵前被己方扔出，这样真的好吗？
“菁菁！”史艳文安全落地，无奈的看着女儿。
“实在不擅长和人共同对敌。”无说着，看着藏镜人。
“你大可以试试！”藏镜人冷笑。他可不会被无这么简单的扔出去。
“菁菁！”
“不准回来！”无回头瞪了一眼史艳文。
“菁菁……”史艳文表示他很无奈：“别闹了。”
“魔之甲是否无坚不摧，又是否能够保的住你，我愿意一试。”无干脆不理会史艳文，只是看着炎魔开口。
炎魔幻十郎倒是很有兴趣的看着她，就凭她以为可以突破魔之甲吗？
她冲上去，炎魔幻十郎毫不客气的举掌攻击，无不止没躲避，手中的刀在砍上炎魔的一瞬间，反身刺进自己的心口！
“无！”史艳文眼睛瞬间睁大。
“爹亲，后退！”无瞬间大吼。
以无的中心，瞬间爆发剧毒！
炎魔幻十郎神情一变，一掌打向无，想将她逼离自己，无迎面硬接一掌，吐了一口血，但是身形却没飞离，仿佛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一样，而后瞬间接近一把抱住了炎魔。
“魔之甲，能否挡的住毒素呢？”
炎魔幻十郎低头，才发现有着宛如发丝的丝线缠在自己身上，另一端在无的手上，正是这些细细的丝，拉住了无的身体没有离开。
因为炎魔幻十郎穿着魔之甲，那一层透明的甲胄保护着他不被刀剑真气所伤，却也让他无法察觉无的胭脂泪已经缠在他身上。
“不错的心机。”
炎魔幻十郎冷笑，但是他炎魔幻十郎若是这点伎俩就被打败，那就不是东瀛魔神！
“当然不止如此。”无也没指望胭脂泪制的住炎魔幻十郎，她张口，一股粉红色的雾散出，吹向面对她的炎魔幻十郎，炎魔幻十郎正准备运气抵抗，才发现不知何时，身上缠满红色晶莹的丝。一瞬间，动弹不得。
随即，粉红色的雾，让他内力尽失。被无单腿压至地面，无伸手，不远处的刀仿佛受到牵引回到她的手中，她一拿到手，毫不客气的又往自己心口划了一刀，毒血溢出，无低下身，毒血竟然直接滴到炎魔幻十郎的身上！
而后，无迅速收回胭脂泪，踩着炎魔幻十郎向高空一跃，下一瞬间，炎魔幻十郎内力爆发，一掌打向无。
无在空中身形一侧，转身躲过，随后落下，方圆五里，所有的花花草草树木瞬间化为飞灰，湮灭空中。
而炎魔幻十郎，发出了那一掌以后，顿时一口黑血涌出，面色瞬间布满黑气。
炎魔幻十郎瞬间气极反笑。
好，好一个少女，利用一瞬间他的大意，靠近他，先是用那丝制住他的行动，随后一瞬间的迷药让他动弹不得，只能受下蛊毒。
如此，也不过是仗着他对她的不了解，并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不错，魔之甲坚固不催，刀剑内力尽皆无用，但是不巧的是，毒又不是招式。
“是绝命蛊！”即使是神蛊温皇，也多少讶异了。
他看着无，半晌笑了。
“真是令人意外的意外啊！”
赤羽信之介也没想到无第一次竟然就敢这么狠辣的下蛊毒，这着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看见炎魔脸色发黑，顿时神情一变：“流主！”
“吾无事，区区小毒，还不至于耐吾如何。”
温皇深深看着炎魔，绝命蛊是小毒……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
此蛊危险程度和三途蛊不相上下，乃是苗疆禁蛊之一。此蛊毒寄居心脏而生，以食用其他蛊毒长大，若想此蛊爆发，乃是宿主重伤乃至死亡才能够爆发此毒，也就是说，这乃是双方同归于尽之时的所使用的蛊毒。此蛊特性在于瞬发，毒性极强，毒蛊相辅相成。即使你躲过毒素，只要蛊不灭，毒性依然爆发，只有灭掉蛊，然而此蛊随血液寄宿在来人心脏之上，想解蛊，自杀好了。但是缺点就是它毒性极强，然只要躲过喷射过来的蛊毒，解掉毒即可。但他可是看见了，史菁菁可是毫不客气的把毒血直接滴进炎魔身上。
这么好的机会不落井下石……怎么可能是他神蛊温皇的作风。
“史艳文，趁此机会，杀！”
“保护流主！”
同一时间，神蛊温皇与赤羽信之介的命令同时发出，两人看了对方一眼，皆默契的发出命令，然后同时回头以防对方偷袭。
现场再次乱了起来，史艳文和藏镜人在一次攻击炎魔，而无，则是直接后退出战场，双手在身上急点，止血控制伤口以后，再一次冲上来。
而这时，月牙泪衣川紫等人，也现身挡在炎魔之前。
衣川紫对战无由于无的受伤而战斗持平，而藏镜人对战月牙泪也能略占上风。但是两人都被牵制，只剩下史艳文单独对战炎魔。史艳文神情一凛，纯阳掌强大真气灌注，招招似是搏命之态攻击炎魔。
炎魔中毒在前，纵然魔之甲可以让他不畏惧史艳文的纯阳掌之功力，但是被史艳文拖住来不及使用内力解除毒素，仓促之间只能使用用内功压抑，但是无甚至不惜自杀用来爆发的毒素哪有那么好解？不一会儿，脸上黑气不降反升，不多时便口吐黑血。
远处，神蛊温皇看着这一幕，同时也注重着西剑流的调动。
若能在此一举诛杀炎魔，神蛊温皇自然十分乐意，但是看下去就知道，这样下去双方不过陷入僵持。但是炎魔毕竟有魔之甲护身，自身内力又强，虽然现在看似危险，但是……史艳文杀不了他，而毒素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儿要了他的命。
“史艳文，住手。”
“嗯？”
史艳文应声而退，其他人同时也住手，炎魔瞬间注意到了神蛊温皇。
“你是何人？”
“挑战流主的人。”（此言一出，现场几人皆为之侧目。）
“哈，你，很狂妄的口气。”纵然剧毒在身，炎魔狂妄却是不改本色。直睥神蛊温皇。
“有实力才敢狂妄。何况……”温皇略带深意的看着炎魔：“现如今的流主，着实不堪一击啊！”
“不过小毒，待吾解开，中原，不过是我囊中之物。”炎魔丝毫不放在心上。要不是时间不够，此毒，再有一会儿就能解开。
“绝命蛊的毒若是这般好解，就不是苗疆谈之色变的蛊毒。”神蛊温皇笑的一脸深意，而同时，炎魔神色一变，原本已经快恢复的脸色忽然又黑气涌出，竟是比刚才更加危险，西剑流众人同时脸色一变，好霸道的毒！
“或许炎魔你日后可以解开，但今天，只要现在让你中毒死去，可就没有日后了。”
“你这是要挟本流主？”
“不错。”
“你们做不到。”炎魔虽狂，却并不笨，神蛊温皇看得出，难道他就看不出？
“我身上，不是只有绝命蛊。”忽然，无开口来了一句，随即闭嘴。
这一句，这个时候，着实微妙。
任何人都听得出来这一句的要挟，而在炎魔中毒以后，没人敢轻忽这一句话。
温皇面色不变，然而内心几乎都要高赞无的配合简直太完美！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杀手，这种对局势的观察，果然非常人能比。
“俗话说入乡随俗，流主既想攻下中原，就要按照中原的规则来。而我中原武艺博大精深，不管是拳、掌、刀剑、枪戟，甚至是蛊毒暗器，皆是武艺之列。而在天山之上，有一座天下风云碑，每六十年会举行一次的武林盛会。由武林各派人士推选出各方之冠，立于封顶的甲子名人贴之上。而这记载甲子名人的名录，吾有送一本给赤羽大人了。只要流主能在天下风云碑取得胜利，吾就代表中原认同西剑流的能力。”
“若否呢？”
无忽然动了，众人的精神原本就不曾放松，现如今更是紧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随手一甩，却不曾攻击任何人，只是一滴血落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随后那块石头在众人瞩目下随即仿佛被吞噬一样，一点点消失，最后……
那片空地依然是那片空地，只有一个黑色的湿润证明曾经有东西在那里存在。
众人：“……”
这个时候需要说什么吗？
不，不需要了。
“我只需要一注香的时间。”无慢慢的，说出一个个字。
然而这一个个字给人的压力却是如山沉重。
无形的要挟有时比说出口的话更有压迫力。
“比试何时举行？ ”炎魔转头看着温皇。
“既然流主意欲入主中原，当然是以快为准，不如便暂定一个星期如何？”
“吾虽然有意，但此事既然是关中原，吾要中原之人全部知晓，万一吾赢了，中原却反悔……”炎魔自然明白温皇一个星期后的目的，但他也不是好相与的：“吾不差这点时间，20天后。”
“诶，流主怕中原反悔，吾也怕流主反悔啊！况且20天太过长了，不如半个月吧。”
“本流主既然答应，自然不会反悔。半个月就半个月，我要求公开比赛方式。”
“可以，但同样，我方要求一对一的竞逐，并且每一次参赛的人员不可以相同。”
温皇与炎魔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对方占了便宜。
旁边赤羽信之介握紧手中折扇，看着眼前局势：温皇既然要求半个月，必然是笃定半个月内毒解不开，吃定他们此刻必须接受这个要求。
天下风云碑既然要求一对一，西剑流被限制，中原同样，接下来，不过是看谁快而已。
不过双方都有顾及的目标，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倒是那毒的解药……
最终，双方定下满意的结果，神蛊温皇回头看着史艳文和藏镜人：“史艳文、藏镜人，你们意下如何？ ”
史艳文同意，藏镜人也不反对，不过他也准备带着苗疆一起竞逐。
可想而知，当天下风云碑开启时，中原将会有多热闹。
既然该谈的谈完了，炎魔转头看着那个少女，如果不是她，自己大概也不会被要挟到居然要谈判。
尽管神蛊温皇和炎魔争论半晌，然而无仿佛和她无关一般就那么站在哪里，心口已经停止淌血，她脸色苍白却那样平静，只是拿药包扎伤口。
“吾不杀无名之人，你是谁？”
“史菁菁。”
“好。”炎魔哈哈大笑：“天下风云碑最后一战，吾等你！”
“你的对手，不会是我。”无却是理都不会理他。她能偷袭成功，全赖史艳文和藏镜人牵制了炎魔，而且多亏他们，她才摸透了这个人的战斗力，能力，思考方式等方面，在自己也试探过后，才能够临时设下这个计谋，偷袭成功。当然，炎魔没有想到她如此果决的下药才是最令他意外，并且让自己得手，一旦有准备了，自己就不能够取得这样好的结果了。正面战从来都是杀手尽量避免的（或者说只有你才会这样吧？）
而温皇，则是趁机签下天下风云碑之战。
赤羽信之介恨的牙痒痒。
那天晚上，正气山庄无的房间——
“无，你为何如此？”史艳文激动不已。
“杀他，何须留手？”无反问，拜托哦，对方是炎魔，好吧，就算壳子是小空，她该杀也就是该杀啊！
“我不是说炎魔，我是说你！你为何如此不珍惜自己？”一想到看着无面无表情的把刀插进心脏，还是两次，即使是史艳文，也不由心惊胆战，一阵后怕，她，她怎么可以？
“爹亲……”俏如来看看无，看看爹亲，开口试图劝慰。
“精忠！”史艳文高喝，俏如来顿时不说话了。
“我不会死，只是那种蛊毒寄居在心脏，不这样做它不会爆发……”无淡淡解释。
“那你就可以这样冒险？”史艳文实在是压不住内心的愤怒与害怕。
“爹亲，形象，形象！”无开口提醒。大哥在旁边已经被吓到了。美艳斯文的史君子现在都不君子了。
“以后，你绝对不准在用这样的蛊，知道吗？”
“办法可以在想，还会有其他的方式可以杀掉炎魔，但是你，不可以在这样做。”史艳文看着乖巧站立但明显表明我就是没听见的女儿：“无，保重你自己，爹亲，很担心……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不重要。你很重要，很重要。”
他心痛的看着女儿，让她看清自己眼中的认真。
无一瞬间睁大眼，看似认真实则毫无生气的眸子忽然一瞬间有了一丝生气。
爹亲，不对，史艳文，察觉了吗？
她无意活下去的事实。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