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优则——？》素手绛唇

9、9

　　白晓春离家出走了，白晓春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同学们震惊了，老师们震惊了。
　　事情是这样的：星期天一天白晓春没到补习班补课，晚上十点多钟，白晓春的父母回到家里，看到白晓春还没有回来，等到十二点多，白晓春还是没有回来。白晓春的父母有些着急，感觉有些异样，就到白晓春房间里发现手机在桌子上放着，旁边还放着一封信。信的大意说，他是个不孝的儿子，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期中考试有两门功课不及格，他不是个学习的材料，他不愿意再上学了，决定离家出走，希望父母不要找他，找也找不着他。
　　当时白晓春的母亲就嚎啕大哭，急得昏了过去。
　　当晚白晓春的父母就给所有的亲戚朋友技术打电话询问，但均没有白晓春的任何信息，第二天一早，白晓春的父母就报了警，并且到学校告诉了老师，希望能从同学处得到一点信息。
　　白晓春的父亲是一位成功人士，他同白晓春的母亲经营着三处工厂和一家外贸公司。白晓春是他们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对于白晓春，他们的确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上怕凉了。平时只要白晓春有什么要求，他们一定是有求必应。
　　虽然白晓春的父母多次给白晓春说让他只要好好学习，学到本事，等到他长大后，这些工厂和公司都是他的。但白晓春在同学们面前从来没有流露出他是“富二代”的情况。他侠肝义胆，同学之中谁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助。有次有位同学住院，因为经济问题被迫要出院时，他偷偷地为同学交纳了一万元。当同学生日时，或同学聚会时，他都会做东抢着买单。高一下学期时，班上一位女同学遭到外校几名流氓学生调戏时，他奋不顾身一人战三人，以他健壮的身躯打走了三个小流氓。虽然身上也受了些伤，但他的威信从此在同学之间树立了起来。象这样一位平时开朗活泼的人，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呢？
　　为了取得更多的线索，找出原因，老师详细询问了白晓春的父母。
　　在上个学期期终考试前，白虹春就出现了烦躁，食欲不振的情况，经常说他头晕、恶心，父母亲带他到几家大医院去检查过，均没有大的毛病。期终考试过后，他感觉到学习成绩在退步，心里有些恐慌，希望假期加大补习力度。假期的补课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十个小时以上（一个假期的补课费就用了二万多元）。但是，这个学期开学重新分班，他被降到了普通班。表面上看，他好象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回到家后关起房门大哭了一场。
　　从此他的性格变得怪戾异常。有时沉默寡言，有时因一些小事琐事就大发脾气。有次他父亲为了增加他的营养，专门买了烤乳猪给他吃，在饭桌上，他父亲还好心好意把烤乳猪夹到他碗里，不知怎的，他脾气大发说：“吃，吃，吃，就知道吃！”把筷子朝饭桌上狠狠一摔，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弄得他父亲一头雾水。
　　白晓春的父母也曾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而且是每小时1200元的顶尖的心理医生，说是心里压力太大造成的，给以疏导，但是效果不大。
　　同学们也反映，白晓春在学校上课时，经常趴在桌子上睡觉。在补习班和他一起补习的同学也反映，在补习班也经常睡觉，有同学还取笑他，说是交钱买觉睡。
　　这次期中考试后，白晓春有两门不及格。白晓春的父母也安慰过他，希望他不要在意。这次虽然没考好，但还有下一次。
　　听完白晓春父母的叙述，老师停了停，随后问道：“你们平时谈话中，对白晓春有什么要求？是否给他一定的压力了？”
　　白蓝春的父母对视一下，苦笑着说：“这个孩子是我们爱的全部，初中阶段学习上相当好，不然也考不上省一高。他的学习也很自觉，我们根本上对他没有过多的要求。”
　　白晓春的母亲突然说：“我们经常和他提到，我们几家工厂和公司，虽然有一定的财产，但我们没有多高的文化，在现在的社会里，人们只能称我们为‘土豪’，希望他努力学习，考上名牌大学，改变我们‘土豪’的面貌，成为有知识，有地位的什么商。”
　　“是儒商。”白晓春的父亲补充说。
　　了解了情况以后，普通班的班主任和重点班的班主任单老师立即向校领导反映。
　　现在的孩子大多是独生子女，一但出了任何事情，学校都会陷入大麻烦。特别是学生一天没上课，老师没有与家长联系，没有发现，学校更是要负上大半责任。
　　校领导听说情况后，满头冷汗，立即与白春晓父母及班主任紧急开了个小会，商量办法。
　　接下来，二十分钟内，大家一致决定派人去找，并确定了找人方案。
　　学校老师不可能都派出去的，后勤上的人又不够。如果派学生，那么学生家长会同意么？所以，最后校领导决定，派出一部分副科老师及后勤老师去找，白春晓的父母留一个在家，另一个，通知了部分亲友，一起去找。
　　刚出办公室的门，单老师发现李睿在门口等他。
　　“单老师，”李睿开口说，“我们班有几个同学想出去找找白春晓。”
　　“不用了，你们好好上课，老师们会组织人出去找的。”
　　“我们跟他比老师熟，说不定，他看见老师会躲起来，看见我们反而会出来呢。”
　　“你们现在……”
　　“老师，我们现在在教室也学不进去，我们都挺担心白春晓的。你就给我们一天。反正一天也不会耽误我们多少学习的。”
　　在李睿的反复请求下，经校领导批准后，学生找人小组也成立了。
　　这个小组，由李睿、刘铁林、关怀、赵沐润和杨萌组成。梅清主动要求加入这个小组，李睿同意了。刘彦博也主动要求加入这个小组，李睿看了梅清一眼，心里暗暗发笑，不过也同意了。
　　单老师先给家长打了电话，告诉实际情况，在家长同意后，又给大家发了中餐、晚餐的费用及交通费，要求大家最多到晚上八点一定要回家。不过，单老师前脚走，李睿后脚就说，要到晚上十二点，之前不准回家。
　　关怀听说晚上十二点才能回家，嗫嚅着说：“晚上补习班还有一堂课呢。”李睿冷冷地看了关怀一眼，“那你退出吧。”关怀猛摇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他们几个根据和白晓春的相处情况，根据白晓春的性情，认真地分析了一下：网吧白晓春不会去，歌厅白晓春也不会去，公园会去否？影剧院会去否？正当大家为寻找方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梅清说：“我看白晓春只不过是心情压抑，他的出走只是发散一下心中的郁闷。我想他可能到郊区无人或人少的地方去散散心，市内的公园和影剧院让其它组去，我们就到郊区去吧。”
　　梅清的话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遂报告给单老师。
　　单老师听到要去郊区，实在不放心，也要和他们一起去——万一这几个孩子再出个什么事，他的责任就大了。虽然同学们都说用不着，但单老师还是坚持着一起去了。
　　他们一行人乘公交车来到南郊，毫无目标地沿乡间小路慢慢地走着，逢人便述说着白春晓的相貌打听情况，一个个失望落在他们脸上。
　　六月的骄阳晒红了他们的脸庞，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还是那样执着地问着，听听着，生怕遗漏下一点点的信息。
　　最使大家感动的是梅清。这位大家公认的校花，平时显得是那样的矜持高傲，离群索居，而今天为了自己的同学，不怕辛苦，不怕疲劳，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天慢慢黑下来，夜幕已经降临，搜寻毫无结果。他们面对显黢黢的天幕和大地大声喊着：“白晓春，你在哪里，我们想你！”喊完之后，梅清还蹲在地上，饮泣起来。
　　农村的夜是黑的，再找也不会有结果，同学们还没吃晚饭，况且再晚了回去就没有了公交车。单老师决定先回去，第二天到学校后根据情况再做安排。在小镇的大排档前，几个饥肠辘辘的学生风卷残云地吃了几碗拉面。大排档的老板有些好奇，就问他们来这里的原由。刘铁林和赵沐润把情况简单地说了一下，谁知旁边有个四十多岁，象农民模样的人也在听。“你们这位同学什么模样？”农民模样的人突然问道。赵沐润就把白晓春大致体貌特征讲了一下。那位农民模样的人说：“我是卖鱼的。今天下午到东效乡一个鱼塘去买鱼，看到有位穿得很得体的人，一看就是个学生，在鱼塘边毫无目的地走着。我把鱼都称完了，约摸着有二个多钟头了，那个学生还在那里。我心想这个学生肯定是逃学出来的，就留意看了他一眼。长得倒很结实，圆胖脸，这么高的个子。”说着，农民模样的人还用手比划了一下个子的高度。
　　农民模样的人一席话使他们振奋起来。他们详细地询问了具体的地址。刘彦博还提议，找两辆出租车让农民模样的人带路，连夜到那个地方去。关怀还恐怕农民模样的人不肯去，还说付给农民模样的人100元的带路费。
　　单老师制止了这一群激动的孩子，说：“这么晚了，黢黑一片，找人也看不见。况且白春晓这么晚了也不可能不待在那里，我看还是等明天吧。”
　　他看了同学们疲惫的身躯说：“明天大家就不要过来了，回学校上课。”所有的人均不同意，坚持明天大家一起去。
　　刘铁林调侃地对关怀说：“今晚补习班的课都不愿耽误，况且明天还有好多课程呢。”
　　关怀生气地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二天他们找到那池鱼塘时已经八点多钟了。一池清水，习习凉风，参天的大树，茵茵的青草。四周静谧得很。眼望周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的身影。希望顿时变成了失望。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农用机动车开了过来。梅清急忙迎上去说明了来意。原来开农用机动车的就是鱼塘的主人，是拉鱼饲料赶过来的。他看了几个学生一眼说：“昨天我似乎看到有一位学生模样的人在这里呆过。我忙于我的活计，没太注意。他晚上肯定要休息的。你们最好到镇上的旅馆去问一下。”
　　鱼塘过的小镇不大，旅馆不是太多。他们分头去旅馆打听情况。不长时间，只见刘铁林和关怀笑眯眯地找到李睿和杨萌说：“找到了，白晓春就在‘柳林宾馆’，我们在旅客登记本上找到了！”
　　李睿用手机通知大家赶快到“柳林宾馆”。
　　经过询问，宾馆服务员告诉他们，白晓春还没有退房，一早就沿着大街朝东方向出去了。他们高兴地笑着冲出了宾馆的大门。
　　他们沿着大街，在商店、小超市、饭店一个不落地搜寻着。虽然说是大街，但很快就走到了尽头，仍是毫无结果！
　　继续往东。突然一大片水面映入他们的眼帘。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水面上波光粼粼，岸边杨柳低垂。他们沿着岸边的小路一直朝前走去。
　　突然他们发现不远处有个身影在岸边呆立着。走近了，看得比较清楚了些，那个人穿的还是他们学校的校服，根据体型，他们判断可能就是白晓春！
　　他们激动地齐力大喊：“白晓春——”，在大家的喊声下，那个人转过身来——他们看清楚了，是白晓春！
　　他们喊着，叫着，一起朝白晓春跑去。
　　见到白晓春，这伙孩子们，哭着，笑着，抱在了一起。梅清还一边抹眼泪，一边哭着用拳头狠捶白晓春的背部就：“让你一个人偷偷跑掉！”——这帮孩子用他们真诚的心，纯洁的情，诠译了他们学生时代的友谊和感情。如果没有这次事件，单是每天上课、写作业，是显示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