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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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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一开学就进行了考试。正如李睿所猜到的那样,根据考试的排名,个别学生进行了调整。
李睿还是稳坐第一名的交椅。杨萌这次排名在班内20名之内,年级排名也在100名以内,也就留在了高二(4)班。
可惜的是白春晓被淘汰到了普通班。
白春晓的名字听起来是那样赋以诗意,象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但是白春晓长得五大三粗,为人豪爽仗义,和同学的关系极为融洽。为了他的调开,和他极为要好的同学都流了泪。但他却淡淡地说:“我们不是还在一个学校嘛,还可以在一起玩嘛。”
就这样上课、补习、作业,上课、补习、作业,星期一到星期七,星期一到星期七,周而复始,周而复始地渡过了。尤其是作业,今天一大堆,好不容易做完,明天又是一大堆,后天又是一大堆。任何职业,包括老师都有休息日,但这些学生没有。他们似乎也分不清白天和夜晚,只是麻木地写着,背着,默着,抄着……
清明节到了,如果不是学校放假,他们早已忘记了清明。虽然学校放假了,但补习班照样开课。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时节桃红柳绿,青草茵茵,正是踏青效游的大好时节。杨萌还依稀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和小玩伴用柳条树叶编起围帽戴在头顶,用竹棍当枪,追打嬉闹的情形。油菜花香气袭人,杜鹃花娇嫩欲滴。看远处山峦如黛,听近处溪流潺潺。简简单单的喜怒哀乐,疯狗野马般玩一身臭汗……这就是无忧无虑的童年。但一到上初中,这一切都戛然而止。杨萌留恋着幼时的嬉闹,但确实已是一去不复返了。
上初中,由于学业的加重,杨萌不敢再那样贪玩,但有时在星期六,星期在还会和玩伴在小溪边淌淌水,摸些螺蛳,在稻田里抓些泥鳅。
但自从到省一高后,简直是分不清一个月是几号,是星期几了。白天和夜晚连成了一条线——夜以继日,日以继夜。他莫名其妙地有一种压抑感,有一种恐惧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觉得强烈。
看到周围的大部分同学都在拼命地学,有的甚至做作业都做到深夜一、二点,大部分同学拼命地上补习班,在节假日,有的同学补课时间都达到了八个小时,大考小考都要排名次,有的同学名次降了几名还会痛哭流涕他不敢怠懈,光恐怕他落后了,名次降下来。他不但内疚,而且觉得愧对父母!——他的补课费可以父母亲的血汗钱!
他的确很累了,他很想休息一下。但看到同学们每日清晨憔悴的脸庞,麻木的表情,知道他们也在努力地奋斗着,坚持着。一切如大河的波涛,后浪推前浪,簇拥着,使他无法停下来。
他曾经给在县中的几个要好的同学打过电话,他们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县中的老师到外外地的学校学习取经后,都加大了作业量,县里的补习班也如雨后春笋似的增长起来。他们也都在奋力地搏斗着。同学还告诉杨萌,班主任老师还在教室后墙的黑板上写着:“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少年立志时,待到金榜提名日,含泪报答父母慈。”
清明节补习班这堂课是“选择题的答题技巧”,是针对高三学生备考高考而专门开设的。虽然授课费价格不菲,但是也是人满为患。
李睿通过熟悉的老师才为自己、杨萌、小胖申请到了三个听课指标。一堂课下来,杨萌觉得真是受益匪浅——原来再不会做的题目,通过这样的“技巧”,还是能答对个七七八八。
虽然是受益匪浅,但杨萌心里还有点别扭。这是对待知识的态度吗?下课后李睿不无自豪地对杨萌和小胖说:“怎么样?这堂课不冤枉吧。”小胖说:“你怎么知道会有这样的课?”
李睿神秘地说:“每个补习班都有自己的‘秘笈’,每当高考前、中考前,每个补习班都会猜题。那你要多跑几个补习学校去听听他们猜的题,起码是考题的重点方向。去年中考,‘剑桥’就把数学题猜中了40%,‘百帮’把物理题猜中了30%。你们想想,30%、40%在总分中是什么概念!”
“那为什么我们的任课老师不猜猜题呢?”
“哈,哈,任课老师猜题?猜中了也不会给你说!有经济价值吗?没有经济价值。必须在补习班说。我看你也没有一点经济头脑!”李睿揶揄地说。
“今天这堂课,你觉得收获大不大?”杨萌问李睿。
“收获大不大?上学期物理考试,我有两道选择题根本不知如何下手,复习的时候那个章节是我的弱项,我就是根据这种技巧居然给蒙对了。我得了100分。不然两道题我要丢6分!”
当李睿兴高采烈地说着的时候,小胖看了看表,说:“我要去找我表弟。他在‘后海’体育场,补体育课呢。反正不太远,你们跟我一块儿去吧。”
原来,每个学校为了在中招中争升学率,放松了初三年级学生的体育锻炼,甚至有些学校停了体育课,把体育课改成了语文、数学、英语课,市教育局针对这种现象,发出通知,体育课的项目,列入中考,并且占了30分!
30分!一头不小的分数!
于是,体育补习班应运而生。它包括一百米、二百米、篮球的三步上篮。补习费每课时100元至300元不等。
当他们三人进入“后海体育场”时,就看到有十几个学生,有的在打篮球,有的在演习着跑步的慢动作。
突然“加油”声四起,放眼望去,几个小胖墩在进行着短跑的冲刺。一位老师状的人手里拿着跑表,高喊着:“快,快,快!”
看着几个小胖墩身上的肥肉在一晃一晃地抖动,看着他们面部呲牙咧嘴的表情,他们三人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周晓庞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学生,没有发现表弟,问周围的人也不清楚他到哪去了。于是他大喊起来:“曾凯,曾凯……”
只见从足球球门里爬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小胖墩,走到周晓庞面前傻傻地一笑。周晓庞生气地说:“让你来补课,你却跑到球门里睡大觉!”曾凯表弟似乎有些冤枉地说:“表哥,今天上午我已经跑了六个二百米,浑身上下象散了架一样,腿肚子都有些抽筋了。”
看到曾凯表弟苦涩的表情,杨萌和李睿都劝周晓庞不要再责备曾凯。周晓庞说:“平时让他加强锻炼就是不听。中考要考了,临时抱佛脚,不过让他吃吃苦,去去身上的膘也好。”
他们正说着,体育老师走了过来说:“曾凯,你二百米过标还差5秒,你回去复习一下跑步的要领,每天多跑几次。”
曾凯垂头丧气地说:“要命啊,还是差5秒!”
曾凯的表情,曾凯的声调,逗得大家又都笑起来。
虽然只是四月的天气,但今年似乎热得早些。人行道上嫩绿的树叶显得是那样的翠,花坛中不知名的花,红的,黄的,粉的,在和风中点头微笑。他们四个人边说边笑地朝前走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李睿的名字。他们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原来街心的小花园内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在喊李睿。
李睿望了望说:“是我们住宅小区里的。”四人随后即向街心小花园走去。
原来是刘畅、金思源,和他们班的另一位叫辛勤的同学。刘畅和金思源与李睿同住一幢楼,小时的要好玩伴,今年初三年级。补习班上完课后到街心花园来背历史——因为下个星期要考历史了。
说了几句玩笑话后,李睿对他们说:“你们继续背吧,我们走了。”
这时听到刘畅问:“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哪一年成立的?”
“1945年10月1日。”金思源说。
“不对,好象是1939年10月1日”辛勤揣测不定地说。
听到这里,李睿大笑起来说:“是1921年10月1日!”随后,李睿转过身来说:“我来帮你们复习吧。”随手把刘畅手中的复习提纲拿了过来。
“抗日战争是哪一年开始的?”李睿问。
三人都作沉默状。刘畅突然回答:“1927年7月7日。我知道是三个七连在一起的。”李睿哑然失笑道:“1987年7月7日。”随后又问道:“辛亥革命是哪一年?”辛勤挠着头说:“1919年。”李睿说:“是1819年。”金思源说:“不是吧?应该是1921年吧?”李睿说:“是1945年!”这一下把三个孩子搞懵了。对李睿说:“你刚才说是1819年,又说是1945年,到底是哪一年?”李睿把复习提纲扔给他们说:“好好看看吧。司马光砸光,司马缸砸缸,到底是光砸缸,还是缸砸光!”
三个人凑在一起看复习提纲,看到标准答案后,一起朝着李睿喊道:“吭爹!”
看到三人傻乎乎的样子,李睿已笑得喘不过气来。
金思源明白了,李睿是故意在戏弄他们,于是拿着原来在手中玩耍的枯树枝,从花坛上站起来,要打李睿。李睿拎着书包赶快跑开了。
当杨萌,周晓庞和曾凯赶上李睿时,李睿还在为他的恶作剧笑呢。
周晓庞对李睿说:“亏得你戏弄他们,当年我们背历史时,不是也最怕背年代吗,弄得我们张冠李戴,一盆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