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为剑》隐玉

22、魔教

　　梅花盛放之时，万梅山庄进了新的仆人。
　　“俱是剑术高手，年少英才，颇具潜力。”老爹原话如是说。
　　被魔教教主称作“英才”的剑客，的确值得一见。但是经过老爹之手送到万梅山庄的剑客，必然已经学会“听话”了。
　　老实说，我不喜欢被驯化过度的剑客。

　　西方魔教里，有的人忠于欲望，有的人忠于圣教。诈死那场戏，前前后后清洗掉不少心怀异念者，剩下的都很聪明的。
　　聪明人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绝不会在玉罗刹这般人物底下动手脚。
　　忠于自己欲望的死的死，缩的缩；忠于圣教和教主的在昆仑山；忠于“玉罗刹”这个人本身的，大多数留在了我这里——万梅山庄一开始也是由这类人组成，时间久了，他们转而忠诚于我。
　　你看，世界上哪里有始终如一对另一个人的忠诚。

　　福伯似乎对新来的人很感兴趣，他很久没有接手新鲜的工作了。
　　见此，我便没有拒绝新来的仆人。
　　而且他们都是剑术高手——
　　“少主！”两排人瞬间四肢伏地大喊，整齐划一，声振林樾，惊飞野鸟一片。
　　我握剑的手一紧。
　　礼仪做作，行为夸张，思路诡异。
　　……很好。
　　这浓浓的西方魔教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老爹亲自调教的成果。
　　不知道还能不能扳回来，总觉得堪忧。
　　万梅山庄的安静万不能让这些人毁了。
　　“福伯。”我沉默了一下，转身道：“麻烦了。”
　　福伯也沉默了一下，“是。”他不该过于高看教主大人的靠谱程度。
　　墙头唯一没被吓飞的小鸟揉了揉自己眼睛：“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是，你不小心误入了魔教现场。

　　心情算不上愉快的我，当然不会让陆小凤过于愉快。
　　我一剑劈了过去。
　　“这里是万梅山庄？你真的是西门吹雪？或者我不是陆小凤？”小鸟在墙头蹦来蹦去躲避我的剑，还有闲工夫嚷嚷。
　　我的直觉没错，陆小凤比以前更强了。
　　虽然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我依然很高兴世界上有人与我一起前进。
　　我收剑，转身。
　　“哎哎哎，等等我！”陆小凤跳下墙壁，一瘸一拐地跟过来。他没被我的剑刺伤，倒是自己扭到了脚踝。“刚才是怎么回事？这群奇奇怪怪的人是谁？你为什么又一言不发冲我拔剑？我哪里惹到你了？……”
　　秋日的阳光明朗璀璨，路旁早梅欲开，幽香袅袅。
　　放陆小凤进来，大概是这个秋日清晨唯一的败笔。
　　叽里咕噜的陆小凤比一百个老爹送来的仆人还吵闹。
　　“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我直视前方，没有看陆小凤，“你又来做什么。”
　　陆小凤道：“我还记得你当初说，最后一次救我。”
　　“是。”
　　“西门吹雪一言九鼎，我不会让你为难。”陆小凤一个错步转到我面前，“这次我不是请你救我、帮我，而是请你来追杀我。”
　　我停下脚步，凝神打量他片刻。
　　没错，是真的陆小凤。
　　“好。”
　　陆小凤一愣，赶紧补上一句：“这是一场戏！”
　　“我从不做戏。”
　　陆小凤才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多大一个坑。红披风抖了抖，整个人往后退，“你都不问为什么吗？”
　　“我帮你的时候，何曾问过原因。”
　　陆小凤服了，服气，特别服气，不服不行。跟西门吹雪较真，只会显得自己很傻。他自暴自弃地摸摸胡子：“不管如何，江湖人需要一个答案。西门吹雪追杀陆小凤的原因……”
　　众所周知，西门吹雪厌恶出卖朋友的人。
　　众所周知，陆小凤死都不会出卖朋友。
　　这个理由可不好找啊。
　　陆小凤忽然暧昧笑道，“如果你有老婆就好了。”他陆小凤不会出卖朋友，但他有弱点啊，酒和女人，是江湖人都知道的“弱点”。
　　难办的是西门吹雪这等不为外物所动的“剑神”。

　　我冷冷道：“我杀人，不需要给江湖人交代。”
　　陆小凤：“没有理由，别人就会以为这是一场戏。”
　　“有了理由，别人也可以猜测这是一场戏。是与不是全在江湖人嘴中，何必为此费神。”
　　“要骗过狡猾的狐狸，先要骗过自己身边的人。唉，若非你是唯一能杀的了我的朋友，我何必自找麻烦……”
　　我静静听他絮叨。
　　话说回来，除了刚跳下墙头那时候，陆小凤再没有多问过一句。
　　他从不打听朋友无关痛痒的秘密，哪怕已经猜到了什么。
　　或者说，正因为已经猜到了什么，他才不去多嘴。因为陆小凤绝不会出卖朋友。
　　这点小问题，我勉为其难帮他解决吧。
　　正好走到堂屋，我略一思忖，从桌子底下翻出一块积灰已久的东西，丢给陆小凤。
　　“拿着它，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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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我已经学会不跟西门争议“朋友”这个词的定义……这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玉爹：呵，觉得“一起喝酒就算朋友”的浪荡子，有什么资格吐槽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