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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殇(一) ...

  •   “去草原么?宫里可是给了我名额的。”十三问道。
      这是紫藤花开的正盛的时候,十三又要准备伴架巡幸草原的事情了。对于青梅来说,日子真是匆忙的抓也抓不住。
      “八公主眼看着就要生了,我还是进宫陪陪吧。你看带福晋去行不?福晋这几年就没有跟你出去过。”青梅回答。
      “玉萝以前倒是跟我去过,那是你陪嫁到草原之前的事。她不太喜欢草原。”十三说的时候,青梅心里有些泛酸。唉,大约,是女人就没有不吃醋的,尤其是她还爱着十三。
      “也对,二格格还离不开福晋呢。瓜尔佳侧福晋和石佳妹妹带孩子,肯定也不会跟你去的。那就富察侧福晋、乌苏侧福晋或者那拉妹妹?”她一边涂抹画中的花儿,一边说道。“况且今年不会有什么风波了。爷你是吃过亏的人了,该知道分寸。”阳光正好,从紫藤繁密的枝叶间漏下到二人身上。
      “不过,想来,还是乌苏侧福晋愿意跟着爷去呢。”末了,她想到个坏主意,把乌苏氏推出去。那个女人娇生惯养,不一定吃的了草原上的苦,但又特别喜欢黏着十三。女人们之间因为十三不喜欢内院斗争和玉萝持家有道的缘故,平日里至少表面都是和平相处,斗嘴都鲜少发生,私下也就关起门来各自发点牢骚。乌苏氏有时候是有点盛气凌人,再就是使使性子,跟大家争十三,但太出格的事情倒还没有做过,所以十三对她也不坏的。青梅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小院女人的心思了。这是个不好的苗头。
      “你这是报仇呢还是为她好呢?”十三似乎看穿了青梅的心思。
      “呵呵,爷,您自己拿主意吧。”青梅瞟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回到画上。
      十三轻笑:“有你陪着琳儿,倒是再合适不过。别的都不重要了。”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乌苏氏收拾了一大堆行李,几乎要把房间搬空了。十三一阵狂笑之后,让丫头仆妇们赶紧重新收拾,只拣要紧的带走。这么一收拾,行李就去了七七八八,只留了换洗衣物和必要的随身用品,急的乌苏氏要哭了,生怕草原上这也没有那也没有。
      “大小姐,那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要轻装上阵啊。”听说这事后,青梅暗笑道。
      “可是,主子,不该您去陪着爷吗?”倩儿不解的问道。
      “爷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啊。”青梅道,“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到宫里去住一段日子了。”八公主的身体状况她是知道的,也正是担忧的。却不知如何对十三说出口。十三宝贝着他的两个妹子呢。
      基本上十三前脚离开,青梅后脚就带着倩儿拎着包袱跟玉萝告别准备进宫了。
      “当年就知道你们主仆几个感情好,在宫里也不多见。”玉萝一边给二格格编发辫,一边说道。小女孩少见的柔顺的趴在她膝上。
      “只是想陪着公主,虽然我也不能做什么,可是能够像以前一样陪着她也好,况且仓津王爷不在京城。”青梅轻声道。
      “你的心思,其实也是爷的心思。话说,爷还真不放心八公主,只是你倒先提出来了。”玉萝微微一笑。
      呃。也就是说,其实十三心里是有一丝担忧的。玉萝都看出来了。到底是好几年的夫妻了。青梅想,十三想让她陪着去草原好让他不那么担心,因为她总会让他少些烦恼。只是自己先想着陪公主那边去了,倒解了不少十三的忧虑。
      说不出什么滋味。玉萝的大老婆风范做得真是足足的。
      石佳氏却在府门口候着,有些怯怯,却终于鼓起勇气上前道:“姐姐,我来送送你。”
      “又不是不回来啊。太客气了。”青梅微笑道。
      “姐姐,我只想说,爷的心里有你更多。就算在我那里坐着,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想着你。”石佳氏说道。
      “你想多了。爷的心里也有你啊。况且你生了个小阿哥啊,多争气。”青梅拍拍她的肩膀。
      石佳氏愣了一下,还要再说什么,青梅竖起食指,拢在唇边,再朝她摆摆手,便拉着倩儿上马车了。
      “主子有些奇怪。这一趟跟逃荒似的。”倩儿说道。
      “那就是吧。”青梅回答,缓缓的靠在车厢内壁。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或许公主只是借口。院子里的生活,她怕改变了自己。陪嫁到草原上的日子,虽然寂寞,可是看得见广阔无垠的天空,虽然伤感,可是总有牧民欢快的情绪感染她。那时候最想见却又见不到的是十三,虽然有郁结于心,可始终自己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心思单纯不愿纠结于人际的宫女。回了京城,虽然能时时见到十三,也能感觉得到十三对她的宠爱,可是却让自己不时陷入了自己最不愿意陷入的小女人的思维。她真不想自己变成妒妇。可是哪个陷入爱情的女人不会吃醋?她能够清高到几时?矛盾啊,纠结啊。几年以前,弘晖说,他十三叔很花心的。那小破孩到底看得比谁都清楚。
      “觉得你不怎么开心呢。”小春问道。两人一起拜见了八公主后,回到了以前一起住的屋子。
      “有吗,我?”
      “脸上写着呢。”小春笑道,一面帮她把换洗衣服拣出来放在箱子里。倩儿到隔壁小丫头们的房间里去住了。
      “切。你不在家里看儿子吗?”青梅摸摸脸,再瞪她一眼,问道。
      “儿子在公婆家好好呆着,我倒不用操心,想他了还可以出宫去看看他。十四爷再三嘱咐我,得来陪公主一阵子。看来你跟十四爷倒是真的想到一块儿去了。”
      哦,十四还难得这么细心,没看出来他原来这么关心八公主呢。想到这里,青梅不由轻笑。
      “看,提起十四爷,你就笑了。”小春撇撇嘴,“当年你怎么不跟他呢?你们那么要好,虽然你们声称只是好朋友,但是十四爷也说过啊,只要你答应,他肯定讨你进府。”
      “又说瞎话。”
      “没说瞎话呢。我觉得你跟了十三爷,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快乐啊。”
      啊,有那么明显吗?
      “不过,”小春望着她,“能看出来的人不多。我想十四爷会看出来吧。可惜,小夏不在,不然我们三个又可以说很多话了。”
      唉。所谓的一起长大的朋友,就是这样的吧。小春其实看得比谁都透,所以早早的就出了宫,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话说回来,就像青梅自己已经不正常了一样。也许吧。
      八公主的身子,已经不太方便在宫里走太远了,于是大家就尽量让她在院子周围的宫殿散步,再回来休息。八公主每天由青梅、小春、琴儿、倩儿及一帮宫女嬷嬷太监陪着,慢慢的走上一阵,心情倒是极好的。
      “我想起那些年,去书房读书,我和十妹妹在课上用墨水染黑了整整一张宣纸,被九哥他们嘲笑,十三哥还差点跟他们打起来。后来再大点,我们也不敢调皮了,你们跟小夏三个来伺候我们了,常常送茶点到学堂,记得是十五十六弟跟十七弟打架怎么的,你们还帮着别的太监劝架。那个时候大家都好年轻,真无法想象会那么年轻。”八公主偶尔会感慨。
      “公主现在本来就青春正盛,怎么会说那个时候年轻呢?那个时候是年幼好不好?”小春道。
      “对啊。怀旧不适合公主,您应该向前看,想着我们的小王爷或者小格格什么时候出来比较合适,不知道是不是龙凤胎呢?”青梅接口道。
      “孩子,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都会很喜欢的,王爷也说过。”八公主轻抚大肚子,露出所有母亲都会有的那种微笑。
      青梅轻轻吐了口气。八公主的怀旧情绪何尝不是她也有的。是啊,那个时候怎么会那样年轻?怎么会灰头土脸的在巷道里奔跑,怎么会总被十四敲脑袋,怎么会躲在某堵墙后面偷偷的看十三?……
      “从脉相看,公主一切正常,饮食照例即可。”太医每日的请安都是这些话。章佳嬷嬷则每日掐算时间,一面又在绣小孩子的衣裳。内务府的补品每日仍是按时送到。产婆则是一直住在院子里的一个房间待命。
      “希望一切顺利吧。”青梅祈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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