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子》clairekang

47、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藤真挑起了眉毛，眼角也挑了起来，成了球场上那个张扬得有些挑衅的藤真；牧的五官沉稳了下来，深深地，几乎深不见底，显示着城府与分寸。那么闹哄哄地场合下，两人都不看其他东西了，他们围出了圈暧昧空气，享受着自己在对方心里的特殊待遇。藤真先忍不住笑了，他对牧说，好了好了，我输了……

　　牧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他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藤真怎么可能会认输呢，这个也是玩味的一部分嘛。两人笑得很开心，又都停下了笑，抿着嘴，最后确认了次暧昧的真实性。藤真看去了一边，他知道牧在看自己；藤真对牧说，牧，你别想太多，如果我弟弟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冲出去的……哥哥的心，都是一样的。

　　“他踢球很厉害，他是队长。”牧安静地说。

　　“你们一家……所有人都是队长么？”

　　“我大哥是警队的队长，”牧一脸“你别说还真是”的表情：“姐姐当然不是，我爸以前是游泳队的。”

　　“我从小就不太能跑，因为我总是坐着练琴，没有出外走动过。”藤真替自己添了茶，继续说：“我记得，六岁那年回外婆家，堂兄妹们追着玩，捉鬼的人根本不屑于追我，都超过我了，我还拼命跑……”

　　牧抿着嘴笑，认真地听着。

　　“……我跑着跑着，突然想，我为什么还要跑呢？”藤真自嘲地笑了，歪了歪头。

　　“你外婆在哪里？”牧问。

　　“俄罗斯，外公死后她就回去了，她说日本没有她可以留恋的东西了，女儿死了，外孙也没能留在她身边——我外婆同父亲关系不太好。”

　　“你说俄语？”牧有些吃惊。

　　藤真点头：“我同老师说俄语，同外婆也说，我老师就是我母亲的老师，待我像带儿子一样。”

　　牧吃惊地张着嘴。

　　“我还会瑞典语，你羡慕么？”藤真摇头笑：“雅马哈是用英文授课的，所以从小也用英文。”

　　“可是随便哪种语言，也没办法同父亲交流。”藤真叹了口气，替牧满上了杯茶。

　　牧劝他：“可能大一些就好了。”

　　藤真想了想，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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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真在牧家里住了四天才走，回去之后他果然跑去曻那里，拜托对方去对面篮球场看看“那个残疾人还在不在”。曻冒着被千岛淳活捉的危险去了，回来说果然还在，但是“真爱”不在了……

　　“‘真爱’上高中了，学校里也有球队，说是训练太晚，就不过来了。”——曻将隼人的情报转达给了藤真。藤真哈哈大笑，说隼人我看你这下怎么办。

　　“他一定会去学校看的，还更方便，学校总不是千岛那厮的地盘吧！”曻冷笑。

　　“什么学校？我会不会碰上？”藤真好奇地问：“真碰上了，隼人是给我加油还是给对方？”

　　“重色轻友！何必猜！”

　　“那曻来给我加油。”藤真把手头的佛拉明戈放下，换了把民谣，开始调弦。

　　“什么学校？”藤真再次问。

　　“湘北，”曻努力回忆名称：“翼最近没骚扰你？他也老实了。”

　　“他也会的。”藤真点点头，吉他响了起来，曻满意地享受着，随口问：“你说谁的吉他能比你还好呢？”

　　藤真边弹边想，说：“我说了你不准生气。”

　　晟搂过藤真，说好我不生气。

　　“千岛淳。”藤真学了学对方的旋律——他上星期趁对方演出时偷听来的。

　　曻赶紧弹开，坐正后道：“你答应了我不找那小子的。”

　　藤真说，当然不会。

　　晟不乐意听这样的言论，藤真换了个话题，问：“隼人有没有伤到人家？”

　　“‘真爱’？不知道，他得逞没有我都没问，他疯了，跟他哥一样，非要将情人吓跑才作数。”

　　“他不会的，”藤真劝曻：“他没那么傻，他不会惹千岛的人，他惹不起。”

　　“惹不起就不惹，还是柴门兄弟么？”曻拿过吉他弹起来，边弹边唱——那是藤真写给他的曲子，他喜欢极了，没事就唱，酒吧里的牛郎们全都听会了。

　　藤真也开始唱，曻同藤真一起弹吉他一起唱，藤真唱毕，搭着曻说，其实曻的吉他我也喜欢。他们俩在沙发上弹吉他胡闹，隼人进来了，皱着眉头参与进来，一边同藤真抢吉他，一边对曻说：“我哥的人你也碰，没听过老大的男人不能碰吗！”

　　“他不是了，他现在是我的了。”曻将藤真搂了过去，藤真哈哈笑，一把抢过了隼人手里的吉他。他问隼人，“真爱”呢？

　　“滚！少跟我说这个。”隼人骂道。

　　藤真和曻哈哈大笑。他将隼人拉过来，让隼人去球场打听那个残疾人的事，隼人不想去，他没精打采地问藤真，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朋友的哥哥是残疾人，他也想动动。”藤真同隼人一人抓一头吉他，互相较劲。

　　“人家打得好！你那个朋友打不过的，要输钱。”隼人拽不过藤真，呲牙咧嘴地抬手捶藤真的手，藤真赶紧松手，不满地说，你犯规了。

　　“他家有钱。”藤真顶道。

　　“哦？”隼人这辈子最爱的东西就是钱，一贯被大家叫点钞机；听见了“钱”字，他眼睛一亮：“哪家的？介绍来认识下。”

　　结果第二天藤真果然推着成一来了，成一一大早刚在家发过脾气，牧他们头痛，接到了藤真的电话赶紧将成一推了出来，让他寻找发泄去。藤真不敢去那边球场，隼人不愿意去，曻只得推着一脸怒容的成一去了。曻已经三十七了，一脸成熟稳重，成一不敢对这样的人发脾气，反而安分。曻问成一，你的腿怎么回事？成一没好气地说，助人为乐时被车碾断了。

　　“哦？老太太？”曻啧啧道。

　　“我弟。”

　　“那个就是健司说的残疾人，”曻指指篮球场上的一抹轮椅影子：“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再过去会惹是非。”

　　成一已经被对方吸引过去了，他看着那抹影子，静了下来。曻看了看成一专注的眼神，想起了什么，补充道：“那个人叫户川清春，你过去吧。”

　　成一果真过去了，那天傍晚曻曾悄悄过去了一次，见对方真同户川混熟了，两人正追着球撞来撞去。曻不明白篮球到底有什么魅力，健司爱打，“真爱”也像吃错药一般不要命地练习；那个篮球场上逗留过的孩子们都挂着一副痴迷表情，曻想，自己大概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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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一回家时全家人都有些紧张，牧第一个开口，装做不在意般随口问：“哥，球打得好不好？”

　　成一转头，怒火由眼里窜出，烧得呼拉拉地，牧赶紧住口，转身走了。他给藤真打电话，藤真奇怪地说，我刚刚才问了曻，听说两人打得很热闹，只不过成一老输而已。

　　牧头一大，心想这个“老输”正是问题的根本。他回头进了客厅，问成一：“你明天还去不去？”

　　“去！”成一转头，火烧得更旺了，牧心想，不就是输了几个球么？何必这样生气？他转头又给藤真拨了电话，藤真说没问题的，是曻推他过去的，那边不会有人为难他。

　　“谢谢。”牧认真地道了谢：“我哥好像输得很惨。”

　　“那个人是残疾人篮球队的，”藤真安慰道：“对方是专业的，当然不一样。”

　　牧再次道谢，藤真轻声说：“不要客气，这样你会好受很多，不是么？让你心情好的事，我很愿意做。”

　　牧一愣。

　　“你是我重要的对手嘛，对不对？”藤真揶揄：“开学了，很多作业，我挂了，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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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真问花形，湘北好不好？花形抬头，奇怪地反问：“湘北是哪里的？”

　　“神奈川的。”藤真哭笑不得，将手中的抽签表递给花形：“不怎么样？”

　　花形哑然，这个球队名不见经传，听都没听过，还能好么？他转头看一志，一志摇头，问藤真：“你问这个做什么？”

　　藤真想了想，说：“如果他们一直打上来，会和我们碰头。”

　　大家“嘿！”了一声，高野道：“那下面那么多球队，一直打上来都要和我们碰头，你光看湘北干嘛？”

　　藤真正色道，或许他们很厉害。

　　“赤木不错，”高野点头：“赤木真的不错，我看过他打球，球队底子太差了，屈才。”

　　“三井寿读的学校。”一志低声说。

　　藤真沉默了阵，倒去床上，又看了看手中的名单。花形笑他，说他多心，他对花形说，我有内部情报，据说他们的一年级里有个人物，你信不信？

　　“我信。”花形扔了个枕头过去：“我要关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