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之一穿为王》薄风吹星

59、第 59 章

　　震动平息下来，贝妮卡和十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里面不时传出的哀嚎让人浑身冰凉。他们心有余悸地看向已经成了废墟的研究所，前一秒还在共同工作的伙伴此刻已经葬身在了那片狼藉之中。他们不明所以地互相问道：“怎么回事？”

　　“是不是地震了？”

　　砰砰砰！崩塌的声音接二连三从地底深处透出来，仿佛有什么怪物即将破土而出。

　　“什么声音？”可怕的闷响让众人又紧张起来，仅仅沙石滚落的细微动静也让他们的嗓子吊在了喉咙口。

　　延麒收回使令，道：“这里不安全，大家都到地面上去。”

　　一群人立刻从慌乱的情绪中反应过来拼命涌向出口，乔什亚等人则回到通向这里的那个路口。敬业的建筑工人还在忙着砌墙，见他们三两下就砸掉了他一周的工作成果顿时气得跳起来，瞪着他们大叫：“你们这群混蛋！”

　　乔什亚跑得头也不回地提醒道：“这里快塌了，这墙也迟早要倒的，快跑吧！”

　　地面应景地晃了一下，工人一哆嗦，提着榔头就跟着跑起来。

　　“亚历山大，你先上去看看警署派的人过来没有，尽快疏散孤儿院的人。”乔纳森对亚历山大道，后者点点头，一把拉过乔什亚吻了吻额头：“待会儿见。”

　　“好的。”乔什亚不假思索地傻笑了下，然后和其他人去找范恩斯父女，杰森去拉响警报。等到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将所有人都倾巢涌出孤儿院时，乔什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亚历山大是担心自己不告而别。

　　在修女和孩子们害怕的哭声中，孤儿院轰然倒塌，警车鸣笛呼啸而至，延麒追踪着鲲的气息，和其他人迅速退出人们的视线。

　　“塙王，塙台辅。”延麒叫道，随即三两下跃上一座高楼的天台，塙麒自从失去角后就不愿意现出麒麟原身，他们坐上另一头使令飞到延麒身边，陷入慌乱的民众并没发现他们的异常行动。

　　顶楼的视野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动向，因此他们很轻易就能看到哪里又出现了混乱。尖锐的急刹车和凄厉的呼喊迅速使他们找到了鲲的踪迹。在繁华忙碌的伦敦街头，一条几乎三十英尺宽的裂缝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持续贯穿地面，笔直通往大海的方向。交通瞬间被截断，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大巴连人带车翻进了深渊中。裂缝之下大鲲青黑色的表皮蛇一样滑过，巨大而锋利的背鳍连住宅都能轻易地一切两半，所过之处犹如撒旦降临，死伤无数。

　　“怎么办，延麒，它快把整个伦敦都拆了。”乔什亚的声音在发抖，这场景远比当初傲霜山下的战场更为可怕，“至少得让它停下来。”

　　延麒紧紧皱着眉头，他的使令们虽然并不弱小，但在大鲲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唯一的办法就是收服它。即使是再强大的妖魔，只要麒麟的意志凌驾在其之上，便能将其收为使令。

　　“予织。”延麒唤道，一只卡车大小的白色蜘蛛随即出现，它一排灯泡一样蓝幽幽的圆眼睛向延麒望了望，然后迅速沿着高楼爬向大鲲造成的裂谷。期间无数细小的蜘蛛从它身上爬下来，坚韧的银白蛛丝以惊人的速度在断壁两侧循环连结，很快一张闪闪发光的蛛网将地面又缝合了起来。

　　一些幸运地挂在崖壁上没掉下去的人看到头顶爬过的大片蜘蛛尖叫这闭上眼睛，随后感觉身体一轻，下一秒已经被蛛丝拽回了地面上。

　　“……蜘蛛侠？”有个女人迟疑地睁开眼，正好对上巨大蜘蛛毛茸茸的脚爪，顿时又吓晕了过去。

　　延麒用魔蛛将大鲲暂时困在了原地，“塙王，我只能尽力试试了，如果失败的话，就尽量先救人。”他说完叫出俐角，却听见后面有人大喊道：“不许动！”

　　一队警察找到天台将枪口对着他们，看着那头三尾灰狼吃惊地低叫：“上帝啊，这是什么怪物。”他的目光严厉地盯着延麒和塙麒，似乎已将它们当成整个事件的主谋：“把他们抓起来。”

　　“警察先生，现在根本没时间解释了，但请相信我们是在同一阵线的。”

　　“孩子，你快过来。”警察压根没听进去乔什亚的话，警惕地盯着那只猛兽，生怕它一口生吞了眼前这个男孩。

　　“他们不会生还我们。”乔什亚走到天台边上：“看看下面，警察先生，如果我们再在这儿浪费时间，死去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是朋友，只有他能救我们，请把枪放下。”

　　“他们是怪物，孩子，和马路上那群一样。”

　　警察将乔什亚一把拉过来随即立刻向俐角开了一枪，本就凶暴的妖魔在感觉到被攻击的疼痛之后顿时被触怒，露出尖牙利爪怒吼一声，向警察们猛扑过去。

　　“开枪！”警察们纷纷涌上来包围妖魔和麒麟，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受了伤的妖魔挡在麒麟身前，暗红的血顺着腿上皮毛流到地上，慢慢往后退。

　　“俐角，不要伤人。”延麒命令道。血的味道开始令他感到不适，他们被逼到了天台边缘。

　　更多的警察正在冲上来，被困在蛛网中的大鲲快要挣破束缚。乔什□□急之下大喊一声塙麒快变身，闭着眼睛想着反正自己死不了就冲过去，跳上塙麒的背指挥道：“快飞过去。延台辅，麻烦你拖住他们。”

　　延麒点点头：“拜托你们了。”

　　“用镇定剂！”警察喊道，将弹药集中在俐角身上，没过多久俐角就晃了晃，低嚎一声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消失了，弹射网捕了个空。

　　塙麒载着乔什亚回到地面，看着地上巨大的蛛丝补丁顿时对大鲲的巨大体型有了真切实感。救护车和救援车密密麻麻地停在一边搜寻死伤人员，乔什亚听到伤员家属和救护人员的对话，政府正在紧急召集军队过来消灭这只巨兽。

　　“这下糟了。”乔什亚看向变回人形的塙麒：“塙麒，准备好了吗？”

　　塙麒看看那快要挣扎出地面的巨兽，无数不停在织网困住它的蜘蛛被碾成了粉末。塙麒感觉背都被汗水浸湿了，颤颤道：“主上，我忘了该如何收服使令……”

　　“没事的，你是麒麟，没有人比你更擅长这个了，我相信你。”乔什亚希望给它信心，用王的口气命令：“就像你曾经教我的那样，盯着它的眼睛，不要眨眼，不准输。”

　　塙麒犹豫了一下，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是，主上。”

　　大鲲甩着坚硬的鱼尾，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塙麒敏捷地闪过大鲲的攻击，手心止不住地发抖。

　　他是麒麟，他能做到。塙麒不断催眠自己，但他的脑中仍然混乱，迟迟没有下手。大鲲生长的速度不断加剧，地面崩裂的面积也愈加延伸扩大。塙麒纵身起落之间，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下一秒他反应过来那是大鲲的眼睛，他看到的是大鲲眼中自己的倒影。

　　塙麒呼吸一窒，顿时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大鲲转向他，发出威胁地吼叫声，强大的力量顿时像一堵无形的墙向他压过来，他知道较量已经开始了。

　　不要眨眼，不准输。乔什亚的话像是响在耳边，塙麒盯着它的眼睛，汗顺着额头滴下，他不知道要这样持续多久，无数人都在等着他成功，但他只在意那一个人的感受。如果失败了……塙麒心一颤，提起十二万分的意志力对抗大鲲，它是麒麟，一定会赢。他不能让他的王失望。

　　“它不动了。”乔什亚暂时松了口气，头顶遥遥传来螺旋桨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好几架战机盘旋在这一带上空，经常正在忙着清场，一队红帽子士兵正在不远处盯着大鲲等待指令。

　　“他们要投炸弹？”乔什亚瞅了眼还在和大鲲对峙的塙麒心头一跳，想了想猫腰绕过搜寻的警察，直冲看上去官最大的那个而去。

　　“我是整件事的知情者，你们的上司是谁，我要和他谈谈。”乔什亚开门见山道，那高大的军官扫了他一眼，道：“我们没工夫搭理你，小鬼，去和你的朋友玩恶作剧吧。”

　　乔什亚神情冷下来，指着大鲲一句句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这里，有多大的危险，用什么才能杀死它。”军官被问得愣住，乔什亚道：“我都知道，所以见鬼的快让我去见你的头儿！”

　　军官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开口道：“好。”

　　乔什亚被带进一辆装甲车，他一进去就听见里面的指挥者正在下达命令。

　　“炮弹，准备，三，二……”

　　“哦不……”

　　“一，发射！”

　　时间像是停顿了好几秒，随即接二连三的巨响在耳边炸开，乔什亚冲上前几步，只看到屏幕中的画面已经被硝烟弥漫，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