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夏》Esche

14、第 63 章

　　我们到天目西路长安路的时候差不多快到八点了。免费泊车位好像都满了，我们绕到后门找了个小巷子停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家店。”潘小易一边下车一边说，“名字叫江南村，里面却是一派不伦不类的欧洲中世纪风格。”
　　“嗯，说它俗不可耐或者金碧辉煌的我都听过。”有人说这家店门面太破，就有人因此说它别有洞天，反正宋慕他们是喜欢它包房够大。我和西秀也只是很久以前它刚开张那会儿来过。现在好吃的地方太多了，相对于火车站附近，大众价位的餐厅还是正大广场那里比较讨好一些。潘小易老在陆家嘴那一带逛，不喜欢这里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两人并肩往饭店走去，在街口看见李丕站在路灯下讲电话。李丕看见我们，有点手忙脚乱地挂了手机，和潘小易点点头，又对我说：“七姨太，你怎么才来呢？楼上都恭候多时啦。”我哦了声。潘小易笑道：“李大胖子，给谁打电话呢？贼头贼脑的。你啊，这次少喝点，在外面可没人抬你。”
　　李丕嘿嘿地应着，跟在我们后面也进了电梯。已经有人按了三楼。李丕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七姨太，跟你坦白一下，我刚给秦茨打电话了。”
　　嗯？虾米意西？我皱皱眉头还没说话，潘小易已经不快地开口道：“这是干嘛？大家随便聚聚的，李大胖子你啥时候成了秦茨的传声筒了？”
　　“也不是啦，”李丕有些尴尬地说，“主要是觉得大家朋友一场，这次秦茨也要离开很久，怎么说也该送送的。”
　　“那也没必要混一起送吧。”潘小易说，“李丕啊，这次你自作主张了，等着挨批吧。”
　　李丕很不以为然地看着潘小易，道：“分开来再聚阿宝会出来吗？依阿宝的性子，到了英国，谁还管得住他？现在这么多人在，多少能润滑一下，总比让他们两个到了英国去死磕要好吧。秦茨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公平些呢？”
　　看到李丕那么激动，我和潘小易对看了一眼，有了一些想法，谁让咱都不是纯洁的人呢。
　　“你不会是看上秦茨了吧？”我拍拍他厚实的肩头，调侃道，“老李啊，这三年你也受委屈了啊。”
　　“瞎说什么？”李丕打掉我的手，红光满面的脸上一派正气，“七姨太，也不是我说你，都大三下半学期了，也该有个正形了。这几天系里都是那几间牛校来要人的，怎么不见你出没露个小脸啊？阿宝走了，你就不混了还是怎么的？”
　　俺正要说什么，电梯到了。李丕带着我们向包房走去。
　　切，我家猪猪早就教过我，男生都爱玩游击战的那一套。不敢和敌人硬碰硬，就旁敲侧击地消耗敌人，积小胜为大胜，自以为三十六计，逃避最大。虽然你喜欢秦茨，其罪当诛，但是其情可悯啊。估计在韩宝乐的阵营里，暗恋秦茨的多了去了。我们物理系一共才几个女生啊，秦茨那么出色的更可以说是百年难遇的么。能无视秦茨的魅力就好像相信地球上会有时光机一样，杨振宁早就批判过的，Impossible！至于韩宝乐么，那个，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但就连他都不可能不曾心动过吧。
　　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李丕这厮的四两拨千斤还是有点准头的，我果然转而思索起我的私人问题来了。上个礼拜我家教授就问过我，有没有兴趣去Z大读研啊？Z大的凝聚态物理可是全国最好的。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拒绝太没有人性了，只好回答说要回去想想。我家教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说：“系里多少人等着这个名额，你这还要想啊？你说，你还要想多久？”我有点委屈地说：“我还要一个礼拜时间。”我家教授拍拍额头说：“得了，你当我没说过吧。”我郁郁地从他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凝聚态虽然有前途，可那又不是韩宝乐的方向，我连导师都和他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跟他商量一下就去改别的方向嘛。
　　我这正心烦着呢，潘小易却和李丕有一句没一句地继续着。
　　“秦茨真要和阿宝一起去英国吗？”潘小易问，语气怪怪的。
　　“我估计是，秦茨那人，不是粘粘糊糊的性子，她要放手早放手了。”李丕语气里颇有几分惋惜，“要有所成就必须要有所偏执，秦茨如果把她的坚持用到学术上，估计我们又能发现一种放射性元素了。”
　　“那秦茨今晚来不来啊？”
　　“谁知道呢？”李丕说，“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挂了。”
　　三人已经到了包房门口。我当先走了进去。你们说的事情已经搞得我头痛了。我们又不是活在韩剧里，真相信世上会有情比金坚。
　　再好看的书，读个五、六遍也厌倦了吧；再好听的歌，只盯着这一首唱，唱个一礼拜也腻了吧。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保鲜鸡蛋和市面上刚买的新鲜鸡蛋，你更愿意要哪个呢？爱情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法保鲜，也没法保险。如果我和韩宝乐之间只有爱情的话，他早该放弃我选择秦茨了。老李同志，你真该和宋参谋多混混，就算这厮偶尔喜欢谈谈星星说说轨迹，也不能认为人家不是个明白人啊。韩宝乐这阵子是很少叫我“老七”来着，但我想在他心里，始终还是有一个“老七”的吧。
　　秦茨的苦衷我以前是不明白，只看到她老要闹分手，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总觉得自己当成宝的，别人还不屑一顾了。但现在我不是明白了么？当然那也不是重点。重点或许是，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吧。
　　包房里热热闹闹的，已经进入佳境。我一进门，就听到很多人乱哄哄地叫“老七”。环顾一圈，大概十三、四个人吧，全都是韩宝乐的死党，没一个不熟的。可是韩宝乐好像不在房里。宋慕向我招招手，拉拉边上的椅子，说：“老七，坐这里，阿宝就在你边上。”
　　我刚要过去，潘小易拉住我说：“西秀怎么不在这里？”哎，是哦，西秀也不在房里呢。
　　“刚遇到熟人，去隔壁包房了。”雪莱兄边上的小尚同学解释道。这小尚同学相当会察言观色，我们一直说，凭他那机灵劲儿和他那一表人才的卖相，去做脱口秀主持人最合适了。在物理系苦守寒窗，不是浪费青春么？哦，对了，顺便说一下，那个Z大研究生的名额给他拿去了。上个礼拜他对我非常有所保留，这个礼拜他对我可好了。
　　“什么熟人？”潘小易问。
　　“这可说不好。”小尚无奈地摊摊手，“反正是他俩都认识的。对了，说不定七姨太也认识呢。”
　　哈哈，这下子我可乐了。没准真认识呢。让我想想，我和韩宝乐、西秀都认识的人会有哪些？想了半天，觉得好像除了家琏就没别人了。郁闷了。我知道韩宝乐和西秀有一个共同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对第三个人来说是完全保密的。我也不曾进入过。现在却有个他俩的熟人出现了，真的不能不引起小人的好奇心了。
　　宋慕笑呵呵地说：“老七先过来吃饭，你就别去凑那个热闹了，主角都过去十分钟了，连累我们这儿都冷场了。”我只好和潘小易先入了座。雪莱兄在对面说：“七姨太，你的椰奶在皇上位子上呢，自己拿吧。哎，小潘，你喝什么？”潘小易客客气气地说，她喝四分之一红酒。小尚边上的服务员马上就拿了“张裕”过来了。看样子小易今天真不打算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