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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总第363章 ...

  • 　　（三百六十三）
    　　清川梓蓦地明白了，虽然在东京那时她以为自己成功地说服了女儿（不过，也有可能，那个时候，她的确暂时性地做到了），但她低估了宁子对有末一弥的迷恋程度和后者对自己女儿的影响力。沉默了良久后，她终于有些艰难地问：“可澈，这样下去，难道你不怕去面对有末家的人？”

    　　“如果是为了宁子而不是为了我自己，那就无所谓什么怕不怕的。”清川澈望着神情紧张的母亲，“您放心吧，如果知情的人不说，谁又会知道我是谁。在别人眼里，我顶多是那个人曾经的恋人的儿子。您以为像他们那种名门世家，会喜欢看到私生子的存在吗？再说了，我猜，以前你们在一起的事，除了你们自己，再加上中野伯伯……恐怕也没有什么人知道吧？”

    　　清川梓没有正面回答，不过，也等于是默认了：“那个时候，我决定离开东京，也是想从此和他不要再有人生交集了。当然，那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现在长大了，我应该尊重你的意愿，毕竟，他是你亲生父亲，你身上很多的特质都出自他的遗传。说实话，当初如果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再加上那么多阴差阳错的话，他真的是个少有的好男人……”

    　　她凝望着儿子清俊的脸，“澈，你真的不想认他吗？他也许……”
    　　“我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了，”清川澈当即打断了母亲的话，“我觉得如今这样的生活就很好，我不想打破现状。”

    　　“但人无论到哪个年龄，都是需要父爱的吧？尤其是男人，有很多的生活体验和教训，只能从自己的父辈那里获得……”说到这里，清川梓顿了一下，“我想，从有末君那里，你多少也能了解到他是个怎样的父亲。”

    　　“已经太迟了，”清川澈站起身来，“如果我这一生真的要和他扯上关系的话，我只希望自己是他未来儿媳的哥哥……这样就好了。”

    　　清川梓咬了咬嘴唇：“你不能只关心宁子的幸福，也要想想自己的人生。你才25岁，人生刚刚开始，若能遇到一个好女生，将来一定也会过得很幸福。澈，”她犹豫了一下，“如果真的喜欢千叶的话，就拿出勇气来吧。积极一点，不要像当年的我一样……拖拖拉拉的，最好的时机就那样错过了。”

    　　“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清川澈说着拉开椅子要离开饭厅。
    　　清川梓深知儿子在感情方面一向比较被动，怕他看到千叶和其他男生在一起后，就放弃了对幸福的憧憬和追求，于是忍不住说：“那个多田君，比千叶整整小四岁，现在又在美国留学，连千叶自己都不确定将来会和对方在一起，所以，你不必……”

    　　“小四岁？”清川澈看着母亲，突然笑了，“您当年不是也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生？”他说着转身朝楼梯走去，“我还有事，等一会儿要回办公室。”
    　　“澈！”清川梓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也站了起来。

    　　“您放心吧，正如您所说，我已经25岁了，”清川澈回过身来，“将来的人生会怎样，我自己心里有数。”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您倒是有必要好好地想一想，该怎么去面对那个当年被您狠心放弃的人，毕竟，您大概很快就要再见到他了……”说到这里，他又笑了，“我很庆幸，在这方面我没有得到您的遗传，至少，对于自己认定的人，我就不会轻易地放弃。除非……除非是她不打算选择我。”说完，他快步上了二楼。

    　　听了儿子的话，清川梓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苍白。呆立了好一会儿后，她低头开始收拾碗筷。现在，她的人生就如同这时的饭桌一样杂乱无章，摆在她眼前的，好像尽是棘手难缠的事。
    　　她缓缓拿起一个碗，心想，是啊，她是应该好好想想，该怎样去面对今时今日的有末清明了……

    　　有时候，她也会心存侥幸地想，他们这一生大概从那以后都不会再相遇了，于是，她就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如果一定还要再见面的话，时间一定也已经冲淡了一切，包括那时的爱恨痴狂，于是，中年重逢的那一瞬，彼此都心静如水，波澜不兴……

    　　但将来的事实究竟会怎样呢？她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她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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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千叶一直都心绪不宁，记挂着清川梓母子俩的谈话进行得怎样。虽然她也知道，在下一次诊疗时，清川梓肯定会告诉她，不过，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很想早一点了解清川澈和母亲交流之后的情况，所以，在过了十点后，她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清川君，晚上好。――我是千叶。”

    　　“千叶小姐？――晚上好。”
    　　在千叶听来，虽然字里行间多少有些吃惊的意味，但清川澈说话的语调大体还是一如从前。就好像上周日下午，在北海道大学的剑道馆里，尽管看到她和多田俊在一起的那一刻，他似乎显得有些异样，但之后他还是和平日一样安静少话地看完了整场的比赛。她问：“你这次出国的工作进行的顺利吗？”

    　　“还好。”清川澈简单地说。
    　　“清川君，你现在是不是不太方便？”千叶有些迟疑地问，“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不是，我刚从办公室回到住处。”清川澈解释说，“因为晚上要赶一个工作。”

    　　“是吗？”
    　　千叶心想，难道说，今晚他并没有和清川梓谈过话？还是说，他们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她这时徒然发现，自己真的有些糊涂，如果她这么急着要知道谈话结果的话，应该先打电话给清川梓才对。不过，她还是觉得无论怎样，应该把那盆雏菊已经长出新叶的事告诉清川澈，毕竟，他曾经认真地嘱托过她。

    　　她转念一想，如果他们母子俩已经倾谈过的话，在那之后，清川澈还能回办公室工作，至少表明，就算当时真的谈得不欢而散了，他的心情还是平静的。当然，认识以来，她也的确很少看到清川澈失态的时候，或许，因为这样的身世，他比同龄人要成熟镇定得多。这大概也就是多田俊所说的“颇有阅历”吧。

    　　她觉得气氛有点沉闷，于是加了一句，“宁子已经回东京了吧？”
    　　“嗯，昨天下午就回去了，我送她去机场的。”清川澈也察觉到了她是在没话找话，又隐隐觉得她似乎是在试探着什么，当然，在这个时候接到她的电话，他的确是很开心。就如同那天下午，在北海道大学的剑道馆里看到她和多田俊在一起时，他的心当即猛地一沉是真实的心情一样。

    　　他这时下意识地拿起桌上那天他在剑道馆里拍的那些和千叶有关的照片，有些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些则和多田俊在一起，“对了，那天的比赛很精彩。你那位学弟，称得上是罕见的剑道高手了。”

    　　“嗯，”千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多田俊，“业内的人似乎都这么说。”
    　　“他的哥哥……应该就是你去年曾提到过的，当年你们早川高的那位篮球队长吧？”
    　　“是啊，他哥哥现在也在MIT。”千叶又补了一句，“他们兄弟俩都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他们都是天才。才18岁就留学MIT，在别人大学毕业的年龄，就可以轻松地获得博士学位，”清川澈笑了笑，“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会是普通人。”
    　　他看着照片里神采飞扬的多田俊，心想，他一定和他哥哥很像，也就是说，千叶的初恋类型就是这样的男生。

    　　“对了，清川君，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的那盆雏菊已经长出新叶来了，而且，也越来越有生气了。因为你那时拜托过我，所以……”千叶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坚持，否则，我可能已经把它扔掉了。”

    　　“是吗？太好了。大概……”清川澈听了心里也很高兴，“到夏天时，就会开花了吧。”他站起身来，走到阳台外，看着公寓大楼外面那株静静地伫立在北国初春夜里的樱树，“北海道的春天虽然很短，却非常美，谢天谢地，我总算及时赶回来了。”

    　　不知怎么的，千叶突然煞风景地想起了多田俊曾说过的艺术家因为无聊才悲春伤秋的事，不由悄然微笑。她这时也走到了阳台外：“清川君，听你这么说，真是很期待。我是去年五月底才来到札幌的，之前，也从没有在春天时来北海道旅行过，所以，北海道的春天，我只在图片里欣赏过。”

    　　“我没有夸张，真的很美，就好像一个人的青春时代，特别短暂，却又无比绚烂。”清川澈这时靠在了阳台上，他不由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北海道的春天固然美好，可那如他所说，很快就会过去。而等在他人生前面的，又会是什么呢？是他一个人无法面对的那些人生风暴吗？

    　　虽然他在母亲，在妹妹，在好朋友，在任何人面前，都摆出一副轻松淡漠、仿佛能战胜一切困难的从容模样，可他知道自己远没那么强大。但又能怎样呢？他在人前示弱了，人生就会改变，那些本来要迎面袭来的风雨就会因此转向或者停歇吗？一样不会。

    　　不过，这个时候，和千叶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真的觉得很温暖。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在札幌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远比自己更优秀也认识千叶更久的男生，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牵绊也远比他和千叶之间更为深厚，但他又怎能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的这种真实感觉？更何况，这一晚，他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千叶对自己的关心。

    　　活到25岁，因为日渐成熟，开始懂得取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其实并不多，于是，人生里许多的人和事似乎都变得可有可无……但如果想继续活下去，总得找到可以令自己坚持前行的理由吧？

    　　此刻，在电话另一端的那个女生，是吗？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他认为是的。那么，他是不是该如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所说的，尽快拿出勇气和行动呢？哪怕那样做，会严重地挫伤他所剩无几的自尊心？
    　　毕竟，光靠着自尊心，人是无法继续活下去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7章 总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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