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的小木爪》穆敛

5、第五章

　　五

　　年关很快就过了。
　　开了春，小木爪开始忙碌。
　　你百无聊赖，山区的生活并不算惬意美好，如果不是小木爪，你估计一天都呆不下去。

　　吃晚饭时小木爪随口提了一句春天教里的晋级考试。
　　你意识到他近期也许会有点忙，你有点不悦，随即释然，不管在哪个世界，你都逃不掉优胜劣汰，考试考核是永恒的主题，只是这次主角变成了小木爪。

　　你还是很贤惠，每天等着你的小木爪回来，不管多晚。
　　因此你发现了他的异样。
　　小木爪变得有些蔫吧，没有神采飞扬的一步跨上大门外的最后五个台阶。
　　他一声不吭，两颊变得像晚霞一样红。

　　你迎过去说：“不舒服？”
　　小木爪意外你的作息时间又往后顺延，当机立断摇了摇头。
　　你搂着他回家，走在院子里时偷偷在他腰上捏了两把。
　　穿的很厚实，不像是受凉。

　　警醒的小木爪没有留意你的小动作，只在进门时又一次叮嘱：“天冷，下次先休息。”
　　你的阳奉阴违他已习以为常。
　　你推着他泡了脚，在生了火的房间里扒了他的外袍。
　　小木爪让你停下了后面的动作，郑重其事的又说了一遍没事。

　　你腹诽比他多吃了十多年的盐，怎么会相信他这种拙劣的鬼话。
　　你扯着他的袖子，泫然欲泣。
　　你知道这一招对于小木爪来说是必杀。
　　你没料到小木爪忘了抬头看你，反驳的语气开始像他这个年纪：“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你给了小木爪喝了一杯水，你多日的习惯。
　　只是平日的习惯中没有在水中滴上几滴蒙汗药。
　　小木爪是累了，你让他好好休息。

　　小木爪很快就睡着，你脱了他的衣服。
　　你看到他的双肩变得又红又肿，看到他在睡着时两颊也没有消去的红晕。
　　你的双唇吻在他的额头吻下，比你想象中还烫。

　　你才想起来有很多天，小木爪借口天色已晚没有脱去最后一层衣服。
　　有很多天，他也是这样很快就进入梦乡。

　　你第一次毫无顾忌的看到他这处的伤口，旧伤叠着的新伤一层层把不大的皮肤占满，紧绷得发亮的肩似乎因为受凉，微微颤动。
　　你疏忽了很多，你和小木爪。

　　你和衣在他的身边躺下，看着他有点稚嫩的脸。
　　你知道他一定会生气。
　　你趁他还睡着时仔细地看着。
　　你一直拿他当个孩子，因为你的年龄四舍五入是他的双倍。
　　你摸了摸他发烫的额头和肩膀，觉得你的鼻子有些酸。
　　你知道他听不见，所以你说：“这试，咱不考了好不好？”

　　你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说：“不好。”
　　你抬头，看到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里面隐藏着怒气。
　　你猜你的小木爪根本从来没有睡着，从药铺顺带买来拙劣的蒙汗药根本奈何不了他。
　　你没敢再抬头看他，往他身边钻了钻：“就算考过去又有什么好呢？”
　　小木爪试图挣脱你禁锢在他腰间的手指，停顿了下，缓缓道：“明年我们分到的鹿肉会变成双倍。”
　　鹿肉？
　　你想起来，你过年时咂着嘴，一直给他说那个好吃。

　　“但是你生病了。”你说，“我们明年再考。”
　　“我没病。”小木爪的声音很平静。
　　你松了手，他示意你挪到了里侧。
　　你听到他说：“我还在长个子，断掉的骨头也会接着长。这停不了。”

　　小木爪的话并不多，你却了然。
　　你喜欢木爪喜欢了很久，你看过很多医疗文献，小木爪没有说谎。

　　这停不了，小木爪说。
　　他还有没说出的下句。
　　你帮不了他。

　　小木爪喝下你准备给他灌的药睡在外面，你听着他比平时粗重的呼吸彻夜难眠。
　　你在三更的时候睡着。
　　小木爪也在这时起身。

　　你也许不知道小木爪的心里，并不止是那块更大的鹿肉，只是想让你在别人面前，可以把你的下巴抬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