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第三十八章 ...
-
这山洞虽然大,但是其中关押的人却寥寥无几,多数人伏在地上,生死不知。半双被三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一路押解到洞的最深处,被关押在一个小小的牢狱中。
不过方寸大小,地上只一条破草褥子,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原本金黄的颜色早褪的成了青白之色,那青白俱是霉,中间夹着着白色的霉样斑点。屋里只在屋角放一马桶,也旧的看不出颜色,远远地就发出种恶臭。
就要在这里小住了么?半双倒自己看得开,在慈安堂待的那么长段日子,也总算是见了穷人是怎么样过活,但是总算不是刚刚出门的那种什么也不知道的派头了。她也不去碰那褥子,自己寻了个地势高的地方坐定,安安静静的寻思起这反反复复的来历来。
阴冷,阴暗,阴沉。
寂寞,不远处有一处渗水,每时每刻往下滴着水滴,在这阴暗的大牢里每滴水落下的声音都像是砸在人心头,滴答,滴答。
半双原以为不出多时就会有人来审问,谁料到这一关,成日成夜没有动静,不过三两日的功夫,半双已经回忆完了从小到大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欢喜的悲哀的,又开始回忆学过的每一本武功秘籍,如此已经第二遍了。
半双由进来之初的恐慌,到了沉静,安稳,又开始觉得寂寞,清冷,简直被遗忘在这洞穴深处,每天只有一个时间,一个陌生的人进来,换马桶,放上一份饭菜,一份饮水。再多了没有。
寂寞得简直要让人发疯。
半双沉默,沉默得简直觉得被世间万物所遗忘所抛弃,后来忍不住那阴冷,大声念学过的每一本武功秘籍,故意在关键部分改造颠倒,自己想着还得意,要是有人按照这么一份武功秘籍去练习,不的第一时刻就经脉逆转气息断绝?怎么自己想着,不留神大声笑出声来,当那哈哈的笑声在四壁里来回碰撞,化为回声再传回半双耳内的时候,半双却再也无法笑出来,一种无法抑制的悲凉恐慌攥住了她的心。
没有人,没人了,没有任何人会在这会关注自己会想着自己。
没人没人,只有自己没有旁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妄想别人来听?
现在这个样子,跟疯子又有什么区别?
想让自己憋疯?半双在黑暗中微微露出决断的笑容。
滴答,滴答,无论人是狂喜抑或是狂怒,那水滴都毫不含糊的一滴一滴滴下来,不急不躁,不骄不躁,
滴答,滴答。
半双再也不高念出声了,她开始回忆起没练过的武功秘籍,去芜存菁,相互印证比较,将看过的学过的听过的各种武功放在心中一同比较,只觉得在这黑暗寂静之中,心底却澄清透亮,哪怕看过一遍的武功秘籍都能回忆得起来。
首先是内功,她在心中塑造了一个人体的形象,武功气脉发自何方,就在那人体相应的经脉上记上一笔,渐渐地人体形象越发清晰,各色武功逐渐杂糅在一处,于丹田处回合成一个近似黑洞的事务。丹田受损,除非天才地宝不得医治完全,以后再想练习内功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可能,但是半双的这个气脉形象,由气脉构成丹田,由源源不息的气感代替储存内功,留存下来。将留存内息的丹田作用废除,只存一条条连续的气脉线,由气脉构成丹田,取其源源不绝连续不断之意,只是在内息的深厚度上不如旁人,但总算能运用内功,活动自如了。但是连续不断,经脉越宽流速越大,招式也越威猛。
半双不敢轻易尝试,又按照同样的方法,观摩默想了轻功与拳法。
这也是头一次,她沉浸在武学之中,忽略了所处何处,甚至没有注意到那送饭之人的来到。
又是黑暗中不知几日。
半双头一次按照心中所想,小心翼翼的走通了几条腿部的大脉,在丹田处汇合,一股长久未见的温暖的气息由腾然而起,由顶端止,循环一周,滋润着长久未曾见到内力的经脉,半双只觉得由温暖气息沿着预订的几处经脉源源流过,顿时身轻体盈,仿佛有无数的力量通过此处,半双脚尖轻点地面,居然腾空而起,效果远胜当年初练轻功的十倍。
成了!半双忍不住放声大笑。心底涌上一股狂喜之意,这一喜,全力控制的内力便乱了路子,沿着经脉四散奔腾四散了下去,半双连忙停止,可惜已经来不及,熟悉的经脉撕裂的疼痛复又涌上,半双只觉得全身血液一下子沸腾,又一下子冰冷,反复几下后,才渐渐散去,半双只疼得在地上颤抖抽搐不已,待这冰火交替的痛感过去之后,才勉强长出了一口气。
这经脉逆流的劲过分痛苦,半双在冰凉的地上躺了很久才勉强缓过来,低头细细思想了半天,看来这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轻易就容易走火入魔。
不过也不能就此放弃,半双留意起来,只不断完善各种经脉运行通路,不敢再轻易尝试。半双细细研究,越发觉得空间广阔,需学需研究之内容越来越多,后又慢慢推广至腿法,更与轻功线路相互吻合,有取长补短,各尽其功之效,只有一点,对于刀枪剑戟等硬武器,方不知道如何加成,唯有暗器讲究的是眼力手劲,各种巧活,发射出的角度方位,倒能用这草创的另类内功施展。
半双每日清心而记,无奈各样招数良多,经脉运转先走哪条后走哪条顺序不同各种效果自认也不同,各种纷繁孺杂,倒十分费心气功夫,半双研究良久,又怕轻易使用致使筋脉受损过重,只细心先研究出一条轻功的线路来。
这日半双正在潜心研究,得意之际在牢内方寸之地奔腾往来,往复,越是行走越觉体轻,一时施展开来,翩翩若虹,片尘不沾,一步迈出则跨行数米,虽然没有一般的轻功使用起来动辄箭步十里,但胜在轻便,迈步而出几乎不沾片尘,
半双一心只在其上,外人看来犹如疯子般在方寸牢内往返,状若疯癫,几乎忘了身处何地。
“啪啪。”突然传来什么人拍手的声音。
在这牢狱之中关了这些天无人理会,半双又沉浸在武功之中,突然回头,一时间恍若有种轻微的不知身处何处是彷徨迷惑之感。一时间只忘了自己是谁,为何在此。
却见鼓掌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圆圆的脸庞,小而圆的眼睛,见人未说话,先带着三分笑意。
“柳小姐好有雅兴。我还是头一回有人坐大狱也坐的这么有滋有味的。只是不知得这是哪一种轻功?我远远望了一眼,倒是轻灵机变,更是不沾片尘,与平常那些只懂耍狠耍远的所差良多。”
“找我的?”半双不知此人来意,避而不答反问道。
“在下姓徐,”那圆圆脸圆圆眼睛的年轻人展颜一笑,“乃刑部官员,皇帝陛下钦点我来办案。”
“徐大人,”半双道,“不知徐大人来此想问些什么?”
“我已细细的看过于大人写就的卷宗,也有幸请教了当时在场的诸位大人几个问题,我现在想请问柳小姐几个问题,望你能告知。”
“如果我能回答的,我自然会回答。可是这事情我在这也想了一百遍了,其中很多原委还是想不明白。不知道的,也请恕我无力作答。”
“那么,柳小姐,你当真是南京帮主事的柳氏夫人的独女么?在下不才也是从南京都城土生土长的人士,对这京城几大帮派都有了解,你一直名声不显,向来不参与帮派中事,这次怎么会特意上周府来祝寿?此外我查了宾客名单,南京帮的祝寿单上只有遇害的几人姓名,按理说要是你带队,怎么也该将你名字写在头一个,怎么会完全没有你的名字?”
“我只是路过,在街上遇到故人,才知道周老太师办寿宴,故借拜寿之名来此的。因我是单独而来,所以拜帖上没具有名。”
“是何故人?”
半双迟疑了一下,方答道:“九梢红。”
“九梢红?好一个九梢红!莫非你们相熟?”
“认识很久了,她是我的结拜姐妹。”
“结拜姐妹么?”那徐大人神情一变,圆圆的眼睛睁着,上上下下的打量半双良久,透着种异样的威严,直看得半双心中发毛。“你们怕不是一般的结拜姐妹吧?是有血缘关系的?”
“怎么可能!”半双还是头一回被人这么说,一时有些吃惊,“我们明明长得不相像。”
“怎么不像,从我这双眼里看来,你们的肌肉分布,头骨颅骨颌骨性状,以及四肢长短形体分布分明类似,一般人相像到这个程度必定是有血缘关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