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一起》Vita_Evan

7、第七章

　　Part.7
　　寒假总是过的特别快，没过几日他们两个就起身回东京了。开学前的日子恢复了平淡，桂已经开始准备双份笔记了，高杉每次都会嘲笑他“喂喂，我要真想念书看你的不就好了”，而那蠢货则边写边一脸正经回应“我这也算复习功课啊”——认真得无可救药。
　　同时，因为寒假的缘故去咖啡店帮忙的时间倒多了起来，比如现在。高杉想着轻叹了口气把煮好的咖啡放在托盘上低头直径走向两位年轻女人：“打扰，两位要的美式咖啡和爱尔兰咖……”
　　“呀，晋助你穿侍应生服装还蛮帅的嘛！不过态度这么冷冰冰的客人会不高兴的哦~”
　　一听这声音高杉马上又种不祥的预感，稳了稳发抖的手抬头一看预感果然应验了：“……老太婆！！”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高杉妈优雅地搅了搅咖啡，“来看看儿子而已嘛。”
　　高杉努力压下情绪波动眯起眼睛，目光在高杉妈和桂妈之间来回荡了荡：“不会是你们两个都和老公吵架，赌气离家出走了吧？”
　　“哪有那么回事啊！”
　　“……知道了，一定憋了一阵子来东京狂购物了吧？！”
　　“其实她只是为了来嘲笑一下你的工作而已。”桂妈戳了口咖啡插了句，“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勤工俭学是很好的生活态度。……话说回来怎么不见小太郎？”
　　“他今天感冒在家休息。”高杉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桌上的杯子，“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才过来吗，你们就为这点事……？先说好这里不提供住宿啊。”
　　“放心放心，我们住酒店而且过两天就走了。哦，顺便一提。”高杉妈放下杯子抿嘴一笑，歪头看了看儿子年少倔强的面孔，“隔壁的午作先生买车了，他又没儿子，说那旧辆摩托车要扔我就给要过来了。”
　　高杉挑挑眉毛一脸你真好意思的表情：“哈，准备重操旧业当飞车族了？”
　　“这个……”高杉妈暧昧地歪歪头，“我是想让你去考个驾照没事去兜两圈的，听桂说你最近有些宅男倾向？”
　　这个碎嘴的妻管严！！被戳到痛处的高杉在心里咒骂着，不就是因为万齐和又子好上以后自己不好当电灯泡，似藏又去钓高年级的姐姐一个人玩很无聊吗？！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呆货宅才拖得自己宅的啊——“有空的时候就要好好念书，如果那么想出去就去楼下拉面店吃碗拉面好了，勤俭是一个学生的美德Bla Bla Bla”……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桂非常讨厌摩托车。
　　“呐，还是算了吧。”高杉有些犹豫但还是咬咬牙拒绝了，虽然摩托车是很酷很迷人，但是他不想因为这事让桂不开心。
　　“这样啊，枉我还把它重新喷了个漆骑过来了呢。”高杉妈做了个戴安全帽的东西耸耸肩，“我就只好再加满油……”
　　“等等啊！！”桂妈突然一把按住一脸轻松的女人，满脸黑线地开口，“回去的时候我想坐火车，拜托了！！”
　　本想自己开口却被桂妈抢了台词的高杉同情地看了看桂妈，大概能猜到她在后座上那生不如死的心情了，他想她安全到这里的时候一定觉得自己的命是捡来的吧。嘛，没办法，虽然自己老娘外表看起来妩媚妖娆，但当年可是叱诧一方的飞车族，以开车彪悍事故多闻名，头上“邪魅少女可直可弯”的标签贴得端端正正。更搞笑的是，他老爸就是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差点被她撞到归西认识的……
　　“看你胆子小的，没办法了，车我已经停在晋助你公寓下面了。”桂妈潇洒得站起身扔下钞票，“保管好哟，改天我再一个人来拿。”
　　“切。”高杉哼了声不爽地找了钱转身就走，边想象着那女人窈窕的背影边在心里吐槽回去一定要打个电话给老爸告诉他这女人也太欠管教，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几年没碰车子了，搞什么搞一路带着人开过来！
　　老太婆还真是一点没变，不知道为什么埋怨的同时又有些欣慰呢？

　　一身疲惫地回到公寓，高杉抬头就看见桂坐在桌前整理笔记，真是的，不让自己照顾他说什么一定要有人帮店长，结果在家也不好好休息！他有些不悦地责备了两句：“不是叫你别做这些无聊事了？发着烧还不去躺着！”
　　“唔，我只是闲着没事做。”桂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张地把本子收起来，“工作还顺利吗？”
　　“和往常一样。”高杉放好鞋就走过来把桂赶上床，本想告诉他他老妈的事不过想了半天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吃过药了吧？赶紧睡，我先洗澡。”
　　“嗯。”桂有点打焉地应了句。
　　折腾完他在他身边躺下，好像从除夕夜之后他们就一直睡在一张床上了。触碰到桂有些发烫的肌肤有些心疼地把他乱掉的头发拨开，再次叹了口气。
　　桂之所以讨厌摩托车，是因为他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就是被摩托车撞死的。
　　高杉记得他是某天放学把那条快饿死的狗偷偷抱回家的，不出一天就给发现了。但他妈也同样喜欢小动物，稍微训了几句，也就收留了它。小狗很乖也很聪明，每天都在桂家门口等他回家，桂教的奇怪的东西总是一学就会。好几次高杉去桂家玩的时候都看到这只一身棕毛的小东西安安静静地依在桂身旁一声不吭。虽说高杉对小动物并不是特别有爱心，不过偶尔也还觉得挺有趣的。
　　不过有一天，在他们两个牵着小狗去附近公园玩的途中，正要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一辆摩托车猛地一个拐弯撞了上来。跌在地上的高杉和桂都只是稍微有点擦伤，但是冲在最前面的小狗却倒在血泊中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出人意料的是，本以为会立刻怒火中烧的桂却一声不吭地抱起小狗的尸体，任凭高杉怎么喊都不回头地跑了出去。
　　等到自己家，桂扔就一声不吭地开始在院子里挖坑，也不让没缓过神的高杉帮忙。等把小狗埋了以后，桂双手合十大声说了一句“这些日子谢谢你的关照，对不起！”，继而抬起头呆呆地盯着那个小土包，头发因为汗水黏在脸上，似乎还无法相信就是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
　　高杉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手足无措地望着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是因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发生的事，也是因为对桂从来不表现出来的迷茫和无助而害怕。于是他试探性的摸了摸他的背，没想到桂一下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隐忍的哽咽好像还在耳边一样，高杉记得桂一直哭到嗓子哑了才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睡过去。他垂下眼睛把思绪拉回来，想伸出手去抱桂但怕惊醒了他又收回手来。仰头在他的嘴唇上极轻地压上一个晚安吻。
　　摩托车啊，果然还是算了吧，不会骑也不会死。虽然说很想学，不过人生中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要为了更重要的事放弃的。
　　这一觉也没睡好，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被人一把揪住一阵狂拧：“真是的，我们小太郎他妈都逛了一圈回来了你怎么还在睡啊？！”
　　“唔……”听到这声音高杉愣了半晌，才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把被子拉到头上，似乎在抱怨“大婶，现在在放假好吗”。
　　哎，不对，我妈进来是不是看到我和桂假发一起睡了？！
　　想到这高杉猛地翻身，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扔了一地的衣服袋子和被换了奇怪衣服、还在被桂妈折腾进行时的桂：“……乱来！他在发烧！”
　　“其实今天早上已经退了，大概。”桂有些无奈地把伊丽莎白连身睡衣的帽子给摘了下来，“不过妈，你不觉得现在穿这个有点冷吗？”
　　“你可以晚上再穿。”桂妈满意地看了看儿子这个造型，很快做出少女状瞎冒粉星星，“在咖啡店看到伊丽莎白实物比照片还帅啊~能不能拜托他要签名照？！”
　　高杉无语地扫了眼他们两个，脑海里浮现“审美猎奇的娘俩”的词汇，顿时有种扶额的冲动。随手摸了摸桂的额头不由吐槽哪里退了，明明还烧着呢！
　　“啧，过来之前还担心你们两个天天吵架，没想到关系这么好。”高杉妈大姐大般看着两位小弟，“喏，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免谈。”
　　“哎？我看你那两个朋友都玩得很高兴吗，这样他们不会无聊的吗？”
　　“什么？”高杉跳下床拉开窗子往下看，“……！！”
　　“哎，晋助——”万齐在楼下做喇叭状手势，生怕整栋公寓听不见一样，“车先借下，我带又子去转转。”
　　“喂！”高杉一记眼刀飞向楼下一间发动摩托车后座上坐着美女准备溜之大吉的河上万齐，只可惜楼层略高，眼刀的威力被削弱的忽略不计了，“你他妈别太过分——”
　　“我有驾照的。”万齐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帅气地离开了。
　　高杉转过来幽怨地瞪着那两个女人：“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我们刚过来就看到他们两个了，他们不是暑假和你打了一架吗，记得。”高杉妈若有所思地托住下巴，突然双手合十语气诚恳地开口，“拜托，我昨天骑过来还被你老爸在电话里数落了一顿，虽然说我是不能再像年轻时候那样稳稳地带着小太郎她妈到处跑了，不过你还是可以实现我的愿望的嘛~”
　　“胡说什么呢！”桂妈打断了刚要说话的高杉，满头黑线的反驳道，“你年轻的时候哪里有稳稳的啊混蛋？！明明和现在没差吧！还不都是极不靠谱？！”
　　高杉妈闻言微微一笑，一把搂住桂妈的细腰眯起眼睛，眸中凶光涌动：“你说谁呢？一定记错了对吧？嗯哼哼哼哼——”
　　高杉无语地看了眼直冒冷汗的桂妈，转头去看桂，他刚刚换好毛衣正也朝这边看：“那个……”
　　“听万齐说，考摩托车驾照就考个绕桩，你一定可以的。”桂浑然不觉地回望高杉，“看伯母期望那么强烈，加油。”
　　“……？”
　　桂歪了歪头，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没事的，想做的事就去做吧。”

　　今天天气不错啊，不知道晋助那边怎么样了。桂边想边扫地，今天是他们返校大扫除的日子，高杉正在考驾照进行时，所以他的工作就由其他人代替了……虽说其实来的人也没几个吧？每次一发这种“明天学校大扫除，学生请务必返校”的短信人基本上逃光，要是追问起来也可以用“哎呀抱歉没收到短信”搪塞过去。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如果不好好努力是不行的啊！
　　想到这桂深深地叹了口气，但还没来得及忧国忧民，后脑勺就被一个黑板擦砸中了：“……可恶！谁啊？！”
　　“啊，抱歉抱歉。”嘴上虽这么说，银八老师却一脸无所谓地捡起地上的黑板擦重新朝教化学的服部扔了过去，“有本事别用粉笔头扔啊！满地白灰会给学生添麻烦的啦，打架什么的用抹布黑板擦就可以了！！”
　　“不是吧，你自己也不是差不多！”正努力清扫地桂看到两个祸害脚下一片狼藉和手上仍持续不断的动作忍不住炸毛，忍无可忍地像扔标枪一样扔出了手中的扫把，“混蛋！要是真体谅学生就不要做这种无聊事啊？！所以说你们两个社会败类到底是怎么当上老师的啊！太堕落了！”
　　“……啊哈！全倒！！”桂扔过来的扫把准确插在了蹿下跳的服部的菊花，银八推了推眼镜欢乐地看着他垂泪着倒地，“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嘛，至于为什么会当老师呢？嗯……为什么呢？大概就是因为要给银他妈赚人气吧，嗯，一定是这样的！”
　　盯着那双闪烁着废柴光芒的死鱼眼，桂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无视服部全藏垂泪的神情一把把扫帚拔了出来，做头疼状：“真是的，怎么两个废柴都分在我们班啊……”
　　“假发，别做出跟新八叽一样的表情吗！这样人气会往下掉的，最后慢慢沦落为观众眼中的小透明……”
　　“混蛋！你是在说我毫无存在感吗，老师？！”走到哪里都悲剧的新八火山爆发地抄起讲台上的教鞭砸了过去，银八一侧身，不偏不倚再次正中服部的菊花。
　　“不错嘛，十环！看来新八叽还是有点希望的。”银八拿起红色的粉笔开始在服部的臀部画圈，然后同样毫不留情地一把拔掉教鞭，“说起我们怎么认识的，好像也是因为痔疮的事……？”
　　“似乎是吧。”服部哀叹了声站起来，“我记得是我送披萨的时候被你撞了？”
　　“对哦！”银八一拍手好像想起什么来，“那时我刚考完驾照，开着机车赶着买《Jump少年刊》的时候你就莫名其妙蹿在我面前，后来我猛地一拐弯才避免了一场悲剧，果然主角就是主角啊！”
　　“可是后来好像你那破车好像擦到了两个小孩子外加撞死了一条狗吧。”服部摸了摸下巴，“好像一个被你气地转身就跑……”
　　“是……啊咧？！我怎么觉得后背这么冷？”银八突然感到脊背冰凉，僵硬地转头，嘴角抽搐地看到一张黑线密布阴森可怕的脸。“……假、假发？”
　　“还我白莎丽伊！！！！！！！——————————”
　　“早知道这样，才不管你们呢！”等桂收拾完惨剧的罪魁祸首后，一把折掉扫帚以老妈子的口气吐槽了这么一句便抬头挺胸神清气爽地走出大门。
　　“……？”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高杉看到老婆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担心，“没事吧？”
　　“嗯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桂攥紧拳头大笑起来，一副COS超级赛亚人的势头，“我今天终于给白莎丽伊报仇雪恨了！……该死的坂田银八！！嗯哈哈哈哈！！！！”
　　差点被他的复仇怒火烧到的高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斗志满满的脸，揉了揉他的头发指着后座小心翼翼地问：“上来吗？”
　　“好啊。”桂干脆利落地坐了上来，似乎脑子里还转不过弯。
　　“坐好了。”
　　“——啊啊啊啊啊！！晋助你开慢点啦，这样一定会撞到路边老鼠一家的！！啊啊啊啊——”
　　听到桂回过神来开始惨叫，高杉瞟了眼死死搂住自己腰的爪子不知为何有种想笑抽的冲动，好像有什么心结解开了一样。脑子一抽，他突然很好奇老太婆带着桂妈满街乱跑时又是怎样一种喜感的情景呢？
　　等绕了一圈回到家以后桂一脸想吐地缓慢爬下了车：“我……我先上去了，咦，为什么楼梯在转……”
　　高杉终于忍不住勾起嘴角，捡起桂掉在地上的笔记本顺手一翻，最后一页的一张画他的奇怪卡通和下面的吐槽让他睁大眼睛心脏狂跳：
　　我喜欢你，高杉晋助。
　　桂小太郎
　　2009．2.12-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