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一起》Vita_Evan

6、第六章

　　Part.6
　　列车“哐当哐当”地向前驶去，虽然没什么美国公路片里的大片金黄色麦田，但还是让身处浮华城市的人心中难得有了点宁静的感觉，难免让人想到某香烟广告“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在沿途搞基，让心灵，去旅行——”好吧，高杉承认他有点犯烟瘾了，但看看玩红白机玩累了在他肩头睡的正香的桂，只好忍忍了。
　　等耳机里的摇滚乐放了二十几首以后他们总算到达目的地，也就是高杉和桂该死的老家了。下了列车他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拖着迷迷糊糊的桂不由发起牢骚：“说了几遍到站了！！你还敢不敢再懒一点，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桂和被电击了一样一下抬起头精神百倍地回答，但很快又扒住行李箱装死，“啊，那个……休息也是很必要的嘛。”
　　看着桂头上飘着的那片正在下雷阵雨的云，高杉真想一脚踹过去，但大庭广众实在有伤风度，只好不爽地用力揉了揉他的头：“你平时不是很精神的吗，怎么今天困得这么厉害？”
　　“啊……”桂抬起黑眼圈严重的眼睛，嘴角抽搐地回答，“昨天晚上看刚出的《切腹》第三季的前几集，不过看了两遍都没懂于是通宵一直看了好几遍……”
　　“白痴，还有那片子为什么简称不是《恋爱》是《切腹》啊！！”
　　“呵呵呵，不懂了吧！你真是太落伍了晋助！”桂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继续伏在行李箱上挺尸，“是因为《切腹》比《恋爱》听起来更有冲击力，更符合片子的剧情，据说这季还要请来当红明星寺门通来客串呢……”
　　“等等，剧情？你不是都没看懂吗，你怎么知道符合剧情？”
　　“哦，在第三季第一集的时候前言里有写：介于本片越来越受广大观众欢迎，考虑到本片名字确实太长不适合中老年人记忆，所以以后都本片将简称为《切腹》，PS不看或者只在网上看不买碟的人都切腹去吧MUA~~”
　　“你居然把这个无聊的前言都背下来了，真是……”高杉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词来骂他，半天憋出了句，“精力旺盛太□□！”
　　“……”
　　强窝着火把桂送回了家，然而当高杉站在自己家门前狂按N次门铃却都没人来开门，他皱皱眉头有些疑惑也有些担心……那个老太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答案当然是，不会。
　　一个电话打过去高杉马上听到他老妈温柔妩媚的声音响起：“晋助，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哟~”
　　“……你人在哪。”
　　“我在和小太郎他妈聊天呢，你过来吧。”
　　高杉努力吞下用到嘴边的那个“靠”，继续朝他母上开起了低音炮：“你刚才怎么不跟我讲？！”
　　“那么近，没关系吧？呵呵呵。”
　　“喂，关系大了！那么多行李！”高杉一把拽起旅行箱愤愤地折回桂家。
　　他想起好久不见的老妈以及刚才那老太婆的娇笑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实他妈一点也不老，而且貌美如花，但高杉很清楚在那柔媚动人的外表下腹黑指数深不可测……
　　果然，等他一拉开门他妈马上把他一把揪过去拉到身边：“晋助，听说你期末考很糟糕啊~”
　　“……听谁说的。”
　　高杉妈一把搂住儿子的腰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掐了下去：“这不重要吧？”
　　高杉闷哼一声有些打焉地瞟了眼老太婆和他一样微微挑起的眼角倒抽一口冷气，继而怨毒地把目光转向桂：“假发……”
　　桂做了一个捂脸的动作，看向正在翻他行李的桂妈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是我妈自己翻出来的。”
　　“混蛋！成绩单那种废物你留着干什么啊！”
　　“如果连晋助的成绩单这种惨不忍睹的东西都留着，说明你的朋友很重视你啊。”翻得正HIGH的桂妈闻言转头不带脏字地损着高杉，和桂像了百分之八十的脸却带着一丝笑容，娘俩还都是天然呆到天然黑，“啊！这不是咖喱味的美味棒吗？我们这里都没的卖哎，小太郎下次多带点回来吧！”
　　“那到没问题，但妈你能不能别翻了！”
　　“怕什么啊。”脱线的女人似乎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下子严肃起来，“咦，这是……”
　　高杉有些心慌地看着对方和桂神似的表情，桂母可是以一丝不苟的家教出名的，不然也不可能教出桂这样的儿子是吧，所以脱线的妈妈找出脱线儿子的秘密东西，不知道会有什么火山爆发般的进展……
　　“……好、好可爱！”桂妈一下不能自己地把伊丽莎白的照片抱在怀里，脸上也飘起少女般的红晕，“这是谁？小太郎的女朋友吗！太可爱了！！”
　　桂愣了愣，脸一红用力摇摇头解释：“不是的，是我打工的咖啡店的店长，而且伊丽莎白店长是男的。”
　　喂，假发你脸红个毛线啊！你害羞个毛线啊！你男朋友是我好吧！高杉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两个少女情怀泛滥的黑长直，但他没想到这还不算完，桂妈下一句更过分的又一次打烂了高杉的醋坛子，啊啊啊啊为什么永远只有我喝醋啊！！
　　“小太郎啊，等下你去几松拉面店把今天我和晋助妈定的拉面拿回来好不好？几松一个女孩子送来送去不方便，邻居之间要照顾一下哦。”
　　“好的，我现在就去！”
　　“……假发，我跟你去。”
　　刚要起身的桂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继而恍然大悟：“晋助你看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碗所以才帮我，谢谢！”
　　高杉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他才不会说我是不想你人妻情节泛滥对着那个叫几松的小姑娘冒粉星星呢！本来在咖啡店就看到你们眉来眼去了！
　　“几松殿，打扰你了，那个拉面……”
　　“哦，我刚准备送呢，就那几个碗既然你来了就自己拿吧。”
　　“辛苦了，阿诺……”
　　“干什么盯着我看？”
　　“……可不可以把外送箱先借我，我没想到有六碗那样我和晋助拿不下所以……我会送回来的！”
　　高杉愣了愣，看着桂专注的眼神，呃，他那么呆大概连什么叫眉来眼去都不知道吧……
　　所以说，自己就不用吃醋了吧。
　　没在家清净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两天忙着准备他没去找桂。听自己老妈说桂那个呆子真的为了煮七草粥去买什么水芹、荠菜、母子草blabla的，开玩笑他连背都背不全！想象一下桂一脸认真的教育自己“七草粥有象征消灾、长寿、富贵的意味，是一种正月祈愿的食物”就觉得好笑。
　　不过不可否认他突然有点想听他无聊的说教，才几天不见啊真是的。高杉边吐槽自己无聊边帮他老妈洗菜，别看他这个德性家务事还是都会点的，就算不会也要学，否则以后谁去照顾那个白痴呢？
　　“晋助，洗好了没？”高杉妈利落地切着菜，“待会儿洗完了你去把松阳老师请到我们家吃饭吧。他一个人……”
　　“又没女朋友是吧。”高杉白了眼老太婆，略带嫌弃地挑挑嘴角其实是为了掩饰太过露骨的高兴，“从我小学毕业以后每年过年都要说一次，我就当习惯了。”
　　“我还不是看你那么喜欢松阳老师才说的！为娘的苦心你懂不懂啊？”穿着浴衣风华绝代的高杉妈一眼瞪向儿子，“再多说你试试”的潜台词赫然写在脸上。
　　高杉吞了口口水把那句“你还不是看老师和我爸聊得来自己好霸着电视看连续剧”给咽了下去，当然啦，老师来他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今年的开心，却好像少了些什么。
　　吃过晚饭，老太婆如愿以偿地看着电视剧，而老师则和老爸在聊天。高杉有些无聊地爬上屋顶看着星星发呆，小时候他曾和桂一起坐在这里数星星，当然都是他躺着睡觉而桂坚持不懈地一遍遍再来，他从来不数星星，就算数清了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数旁边那个呆头呆脑的桂，数来数去就只有一个，只有和自己一起的那一个。
　　发了一会儿呆便到了午夜，没等听完庙里的钟敲完一百零八下，他就伸了个懒腰下了楼。松阳老师已经走了高杉有些惋惜自己都没送送他。老太婆捏了把自己的脸叫他去睡觉了，他看着老太婆难得温和的脸孔不自觉弯起嘴角，真的很幸福，所以新的一年请更加幸福。
　　钟声还没停，怀着小小的期待高杉钻进了被子里，翻了片刻却睡不着。他到底还想要什么呢？喂喂，松阳老师可是教导过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啊！
　　“砰砰——”
　　敲玻璃的声音传入耳朵，高杉皱皱眉有些不高兴地从暖暖的被窝里钻出来，惊讶地看着做贼一样敲他窗户的桂，拉开窗户极力压着声音质问：“大半夜你发什么神经？！”
　　代替回答，一个枕头扔进了高杉怀里，接着桂有些笨拙地翻窗进来——那是因为他穿着睡衣跑过来都快冻僵了。
　　高杉很快关上窗户一把抱住桂冷冰冰的身体：“你疯了！”
　　桂打了个喷嚏推开他，捡起枕头扔在床上，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的钻进了被子，这时钟声刚好停了：“真是冷啊……不过幸好赶上了。”
　　“什么？”高杉也重新躺了回去，支起上半身疑惑地盯着桂的脸。
　　“咦，晋助妈妈没有告诉你吗？……我刚准备睡觉，我妈就进来了。”稍微暖和点的桂翻个身面对着高杉，“她说在庙里钟声结束之前要和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在一起，这样来年才会平安。我想我从钟声开始都和他们在一起却没有和晋助你……”
　　高杉一下愣住，脑子里出现桂妈假装一本正经地坐在床边骗桂这个呆子的场景，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俯下身紧紧抱住桂：“又被耍了啊你。”
　　虽然嘴上毫不留情地嘲笑，但高杉真真切切地感到一种满足冲得眼眶酸酸的，有滚烫的液体抑制不住地要溢出——白痴，新的一年也要一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