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Stygian Oath》鸫羽

5、[ 五 ]

　　“凯因斯先生？”
　　我霍然惊醒。安德里亚仰起脸，背着手身子微微前倾，似笑非笑地盯着我，灰绿暗晦却隐隐尖锐的目光让我莫名地害怕。
　　“您怎么了？”步步紧逼。
　　“不，没……没什么……”我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仍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安德里亚，你认识格洛丽亚？”
　　安德里亚意味不明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提裙行礼：“凯因斯先生，雨停了，我该走了，下次见面再聊，再见。”说完推开厚重的店门，提起伞离开。
　　“再见……”
　　屋外的雨，不知是何时停下的……
　　透过窗玻璃，目送这个身穿浅灰格子裙的精致小娃娃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尽头的阴影里，仿若一曲悠长辗转的提琴协奏曲，大提琴是主奏，哀婉如注，空灵回响。
　　我恍惚中又想起了这个孩子第一次到店里时的情景。
　　阴沉的雨天，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客人，懒散地窝在扶手椅里，慢慢地摇着音乐盒，昏暗的光线轻笼，空气里浮动的陈旧红木的味道让人滋生倦意。
　　风铃轻响。
　　“午安，先生。”冷淡的，却仍然是稚气未脱的嗓音，语线四平八稳。
　　“午安，欢迎光临。”我着力掩饰对这位突然到访的小客人的惊异。
　　她单手提裙行了礼，因为另一只手抱了一大束紫菀花：“您好，我是安德里亚。久闻大名了，人偶师，多罗塞尔•凯因斯先生，对么？”
　　“是的。”我点头，原来我在孩子们中间有这么大名气？
　　“之前路过的时候，”安德里亚走到窗边，把手里的紫菀花小心地插进了架子上的花瓶里，“我觉得那只花瓶虽然漂亮可是太寂寞了，您不介意我给它找个伴儿的对吧，凯因斯先生？”
　　“当然。”我微笑。
　　安德里亚永远很尊敬而疏远地称呼我“先生”，提裙礼永远行得非常标准，脸上永远没有过多的表情，稳稳当当又不失风度，的确和别的孩子大不相同。
　　可我并不在意这些，我真正在意的是她的容貌，她的装束，分明就是我十一岁那年在克罗伊登遇见的格洛丽亚！
　　完全一样，我几乎惊呆了。
　　可她不是格洛丽亚，不仅因为年龄不符，更因为那双眼睛。
　　格洛丽亚的眼眸绝不会如此死气沉沉，没有阳光的神彩。
　　空洞无底，但又别有内涵，深邃得可以把人吞噬，让人莫名心悸。

　　那怎么会是一双孩子的眼睛。
　　我愣愣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