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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地狱鬼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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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点鬼火时近时远,隐约中似乎看到一个头冠样的轮廓。
亦冰封皱眉,那头冠看起来似曾相识,正在暗自思索时,心中突然一惊,那明明是西域之王头上的紫金冠。
这紫金冠为何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正在他惊疑之时,那鬼火忽然消失不见,而前方的黑暗中却亮起一片光芒。
亦冰封与易水寒对视一眼,两人都放缓了脚步,谨慎的向那光芒靠近。
这是一间普通的石室,室内空空如也,只有一支蜡烛放在角落里,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冷风,烛光摇曳中,满室的光影乱舞。
是谁点燃了蜡烛?那紫金冠又在哪里?
忽然间,石室内响起一阵奇特的声音,仿佛有人被扼住脖子,垂死挣扎间从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
亦冰封刚要仔细聆听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有冷冷的阴风从头顶上直灌下来。
两人不由得抬头望上去。
这间石室竟是出奇的高,在那灰暗一片的屋顶,竟有一个人飘在那里。
他长发披散着,遮住大半张的脸,另半张脸却是苍白中透着幽绿的光。
他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脚以奇异的角度扭动弯曲,那绝非一个人类的肢体可以做出的动作。
而他的头顶上赫然便是那顶紫金冠。
黑暗的地下,幽灵的鬼火,垂死的呻吟,狰狞的鬼魅,这是怎样一幅诡异的景象,不是身临其境,恐怕很难想像。一般人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腿软瘫倒。
那鬼魅的嘴似乎蠕动着,发出颤抖的声音,那种声音尖锐得好像刀尖划在玻璃上般刺耳。
“亦冰封,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亦冰封不禁皱了皱眉道:“你是谁?”
那鬼魅“咯咯”冷笑着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吗?不是你用力一掌震断了我的心脉吗?”
亦冰封眉头皱的更深:“西域之王?”
鬼魅道:“黄泉路上太寂寞,我要你与我一路为伴。”
亦冰封忽然笑了:“你不是西域之王,真正的西域之王必然知道杀他的人根本不是我,你究竟是谁?”
鬼魅忽然狂吼道:“亦冰封,拿命来吧。”说着便从空中飞扑下来。
亦冰封侧身躲过,擦身而过之际,忽然出手,扯落那鬼魅的衣袍。
衣袍之下果然并非什么鬼魅,而是一具人偶。
却在此时,从人偶胸腹间突然射出三只暗器,带着锐利的破空之声,直击亦冰封胸前。
这人偶内竟带有暗器机关,扯动衣袍,便触动激发。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速度,天下间绝没有人能躲得开。
只听“叮,叮,叮”三声,那三只暗器已全部打在一柄火把上。
原来,在刚才那一瞬间,易水寒掷出了手中的火把,正好击落了那三只暗器。
亦冰封看着那地上的火把不禁愣了愣。
易水寒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在意。
然后,易水寒飞身跃上石壁,仔细查看屋顶,果然如她预料,在屋角处她发现了一根铜管,管口处好像一个大喇叭,而后面则收缩埋入石壁中。
那鬼魅的声音显然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在黑暗中操控这一切的幕后者也能够从这里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笑着回首对亦冰封道:“不知道这铜管通向哪里,或许便是出口也说不定。”
亦冰封刚要回答,整个石室突然发出轰然的巨响。
一侧石壁骤然裂开,一张巨大的铁板飞速弹出,将石室上下隔绝开来。
亦冰封大惊,立刻飞身跃起,想要从铁板的缝隙中穿过去。
谁知脚下的地面却同时塌陷,他还没来得及跃起,便已向下急坠而去。
向下的通道中,四面的机关随即开启,弩箭长茅立刻纷纷射出。
亦冰封此刻人在半空,全无着力之处,手中唯一可以抵挡的武器只有一柄火把。
一切变化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他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用力挥动手中的火把,护住身体的要害部位,而脚下则轻踏那一根根弩箭长茅,借力跃向一侧的石壁。
靠近石壁时,他用力将手中的匕首深深插入石壁的缝隙中,整个人便飘悠悠的挂在石壁之上。
此刻,他的肩头和腿上已经中了两箭,其他的擦伤更是不计其数。
可是他已经无法顾及,那匕首无法支撑他太长的时间,他必须尽快采取下一步行动。
这通道很深,凭借火把的光亮完全无法分辨下面的情况,不知道在这向下的通道中究竟还深藏着多少致命的机关。
他迅速的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或许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但是现在他已别无选择。
他将手中的火把用力掷出,那火把便一路翻滚着落下,触及四面的机关接连发动,箭雨纷飞。
直到火把最后落入通道底部,终于熄灭。
亦冰封这才深深吁出一口气,他攀着石壁的缝隙,慢慢的向下移动,到达地面后,他咬着牙,拔出箭,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立刻站起身。
刚才火把熄灭前的一瞬,他已看清这里有一扇小门,他便摸索着走过去,藏身在门后。
虽然他尚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但显然这个人不是司徒的人。对方如此熟悉这地下迷宫的布局与各处机关,应该是西域之王极为亲近的人。
西域之王已死,这飞天令牌关系到西域王城最高权利的归属,那么此人必定会亲自下来取回飞天令牌。
在这样的黑暗中摸索,想要找到易水寒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多拖一刻时间,易水寒便多一分危险。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控制住这个人,逼问出易水寒的下落。
果不出他所料,外面很快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亦冰封屏住呼吸,凝听着,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显得十分焦急。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外。
门外一片漆黑,没有火光闪动,这个人竟然没有拿着火把。
转念间,亦冰封已经明了,这个人竟然可以暗中视物。
那人略一迟疑,立刻便跨入门内。
就在此时,亦冰封已出手。
那人感到身边有人快速靠近,吓得惊呼出声。
亦冰封一招间便擒住对方的手腕,也不禁吃了一惊道:“雁翎公主?”
黑暗中那人似乎呆了一呆,随即狠狠地道:“亦冰封,你怎么还没死!”
亦冰封不愿和她多费唇舌,立刻问道:“易水寒呢?你把她怎样了?”
雁翎公主冷哼一声道:“我把她关起来了,然后又放了各种毒蛇进去,估计这会早就毒发身亡了。”
亦冰封听到这里,手不禁抖了抖,心里忽然升起一阵恐惧,厉声道:“她若是死了,我便要你陪葬,立刻带我去找她。”
雁翎公主本要反驳,但手腕却像是要断掉般疼痛,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如何能不屈服?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带路。
亦冰封跟随着雁翎公主在黑暗中左转右转,心中却是万分焦急。
不知道易水寒现在如何了?她是否也能安然逃脱?还是……他实在不敢想下去。
身边的雁翎公主脚步声忽然变得沉重了许多,当亦冰封惊觉有异时,只觉耳边疾风忽至,袭向自己的颈侧动脉。
黑暗之中竟然藏匿着一个人,在这里等着给他致命一击。
亦冰封惊愕之中,已抬起左手挡住对方的攻击。
对方第二招瞬间又切至胸前,亦冰封身子立刻向后倾倒,几乎已与地面平行,对方掌风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
对方随即横扫亦冰封双腿,亦冰封足尖用力,人便向后平移了出去。
对方身形展动,竟如影随行地又接连攻出两招。
亦冰封一手拉着雁翎公主,死也不肯放开,雁翎公主又不肯好好合作,他的行动自然受到不小的牵制。所以几招来回间,他只能招架,全无还手之力,实在狼狈得很。
堪堪躲过身前的攻击,那人竟无声无息地瞬间移动到左侧,直拍向亦冰封肩头。
如此快速的身法,如此凌厉的招式,亦冰封忽觉呼吸一窒,狂喜大呼:“易水寒?”
黑暗中的那人听到呼声,手掌骤然间顿住了。
易水寒实在没有料到,这能在黑暗中行走自如的两个人中竟有一个是亦冰封。
亦冰封已经高兴得一手抓住她的手臂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易水寒听着他激动得几乎是颤抖的声音,闻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刹那间,她忽然明白了,为何他会一反常态的紧绷神经,那只是因为他在担心她的安危。
这时,旁边的雁翎公主忽然咬牙切齿地道:“亦冰封,你为什么总是死不了?你们两个联手时,我杀不了你,把你们分开时,又杀不了你,引你们自相残杀,还是杀不了你……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要为我父王报仇。”
亦冰封冷冷道:“如果是我杀了西域之王,你现在早就是个死人。”
雁翎公主怔了怔道:“你是说不是你杀的我父王,而是别人?”
易水寒笑了笑道:“公主殿下,这件事情另有蹊跷,我们怀疑你父王的臣属中有人存有异心,所以,现在公主的安危也可能受到威胁。”
雁翎公主“咦”了一声道:“你也这样说?”
易水寒道:“还有谁也这样认为吗?”
雁翎公主沉默半晌,忽然道:“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你们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