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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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小卫青刚被府中其他的孩子嘲笑完，打了一架后抑郁地跑到了马棚，抱着高大的马匹哭了一场。因为私生子的关系，曾经被接回本家的小卫青备受主母的虐待，对于那个家来说他不是一员，只是奴役。比起平阳公主府里的日子，那种被亲人无视的痛苦比被其他孩子嘲笑更为难受。
他和姐姐们都不过是母亲和不同男人私通的产物，不被父族承认只能顶着母亲的姓氏，甚至，连他的母亲都未必清楚他的姐姐们各自的父亲是谁。被轻视被侮辱是家常便饭，被打骂被欺负更是理所应当，在府中他们的母亲在仆妇的眼中不过是人尽可夫的□□，所以连同他们也备受鄙视。他的三姐曾经抱住被孩童们群殴的他哭泣，恨声许下誓言：“我他日必为人上人，把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哭完后的小卫青便拉着马去河边吃草，一是为了散心，二是为了躲避府中我无处不在的鄙夷。
然后，他遇到了那名漂亮得像仙女的贵族少女。穿着桃红色绸缎，广袖被春风扬起，禅衣轻飘，面上是灿烂得如同春光笑容，那片美丽的春色也不过是她的背景。少女向他伸出莹白的手，灿烂的笑容如同和煦的春风：“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带着好奇的声音里没有轻视和鄙夷，淡淡的关怀让人舒心。
他还来不及伸出手，一群孩童嬉闹着跑了过来，然后把少女撞飞了出去。飞出的那一瞬间，素纱禅衣被春风展开如同美丽的蝶翼一般，片刻后少女便落入水中。
他呆呆地看着少女落水，看着她挣扎，发间漂亮的发饰被挣得散乱，华美的衣饰因吸水变得暗沉，可是少女没有呼救，白色的水花之中那双黑色的眸子始终张开着。
许久后，他才猛然回神，拼命地大喊起来：“有人落水了，落水了！”他慌乱地奔跑，慌乱地呼喊，也曾经想下水，但是被春日冰凉的河水一激便想起自己不识水性。
随后一位白衣的少年从他身边擦过，跃入水中，游到少女的身边后，一把捞过她的腰肢，把少女拖上来岸。
小卫青看到少女原本红润的肌肤已变得苍白，黑色的发丝凌乱地沾在面颊上，美丽的凤眸无神地张开。然后白衣的少年把她翻转过来，用膝盖顶住胸腹，拍击着她的背。少女的身体突然抽动一下，然后把水吐了出来。少女的手下意识地捂住喉咙开始咳嗽。
四周的人已经多了起来，穿着玄色衣物的护卫和绿衣的侍女匆匆赶来。白衣的少年抱起少女，开口问道：“马车在哪里？”比少年人略为低沉的音色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压。
护卫便急忙引路，侍女匆匆跟上。看着匆忙离开的一群人，小卫青突然觉得，那只伸向自己莹白纤长的手不过是个幻觉，那声温暖的询问也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他们之间的距离比天和地更遥远。
阿娇醒来的时候，刘嫖坐在她的床边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面上深深地刻着紧张和担心。阿娇反手握紧刘嫖的手，甜甜地笑道：“阿母，我饿了。”
刘嫖紧绷的神经松开，扑倒女儿的身上紧紧低抱住她，口中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阿娇、阿娇、阿娇……”一遍又一遍。
阿娇无奈地看着帐顶，感受着母亲身体的颤抖。继续用娇俏的声音说道：“阿母，我还是好好的，好好的。”是在回应是也是在安抚。
最后是还是陈午搂住刘嫖的肩把她的身体扳正，抚摸着她的背说道：“你都快吓到女儿了。”
刘嫖抬眼看向阿娇，阿娇作势做了个夸张的惊吓的表情，用着少女特有的俏皮嗓音说动：“阿母，你吓到我了。”
看着阿娇夸张的表情，刘嫖的心彻底放了下来。随后阿娇拉住刘嫖的手又撒娇道：“阿母，我饿了。”看着女儿的略带苍白的面，刘嫖拍拍了女儿的脸：“那么大了还撒娇。”
陈午看着母女俩轻轻地笑了，挥了一下手让侍从把饭菜拿了上来。
一家三口的聚餐很是温情，没有秉这皇家的礼仪做到食不言，刘嫖还难得露出絮叨的一面，狠狠地数落的阿娇的一遍。阿娇唯有小声地辩解，还是不是飞眼向父亲求救。而陈午是难得和刘嫖站在一起，狠狠地对阿娇说教了一通，阿娇唯有默默吃饭，乖乖听训。
而阿娇的内心始终是在微笑，体验了数十年孤寂生活的她极其享受此刻家庭的温暖，哪怕以后会有离心会有抛弃。此刻的阿娇是由心地扮演着自己十五岁的姿态，天真单纯而且任性。她再不是数十年前被废居长门的皇后，也不是半月前无依的幽灵，而是拥有着关爱她家人的陈阿娇。
用餐后是闲适的娱乐，阿娇难得抚起瑟来，手法的生疏让她直皱眉。好在刘嫖和陈午并不在意，只当她过于困倦。尔后便叮咛了她一番后离去。
在双亲离去的阿娇，也不愿立刻洗漱，只是懒懒地躺在软榻上，对于她今日的计划可以说是失败，意想不到的偏差出现让她很是无奈，不过转而想来自己能够重活一次出现那么小小的偏差也是无碍。只是把卫青拉上陈家战车的计划要略做修改。
而当下对于阿娇最重要的还不是拉拢日后的名臣们，她需要的是对于她忠心不二死心塌地的仆从，不会背叛不会倒戈。阿娇需要培养完全属于自己的仆从。
对于橙，阿娇也想明白了一些，她一直以为贴心的侍女也曾经成为那位君王的眼线，只是由于那个君王的舍弃让她重新站在自己的身边。阿娇无奈地笑了，按住了眉心，自己的夫君偷腥偷到了自己眼皮底下犹不发觉，看见当初的信任和愚蠢。
不过，这一次你再也没有机会了。阿娇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因为我绝对不会再成为你刘彻的妻子！
阿娇唤来了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少女明显瘦削了许多，一直一来平静的面容有了几分惶恐。阿娇看着她静静地微笑，她却连回应都不敢，深深地埋下头，双手紧握着裙摆。
“我问的问题你有答案了没有？”
橙没有抬起头，声音闷闷低传出：“是翁主。”
“抬起头看着我回答！”阿娇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橙受到惊吓后猛然抬起头来，看着阿娇似笑非笑的脸，神色里的动摇越发明显。
许多后橙才努力平静下心绪，试图用平稳地声音回答：“是翁主。”
阿娇看着面前的的少女，那个遥远的瘦弱孩童的形象早已消失，娇美的面容如同初绽的花蕾。阿娇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么我把你送给太子吧。”不是彻儿，而是毫无感情的太子。
橙像是被重击一般身体摇晃了数下，她心底最隐秘的想法暴露在空气里。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想拒绝，但是心底暗暗升起欣喜。她一直以为觉得全无可能的奢望竟然有了可以触摸的可能性，一直以来平静的面容再也隐藏不了心绪，那种欣喜在她无法察觉的时刻浮上了颜面。
阿娇无奈地叹息，她的猜想成了真，而目前的少女果然还是稚嫩连同自己降下责罚都不曾知晓。你就那么爱他，橙？阿娇在心中询问：爱他到不惜背叛我？阿娇面上的笑容冷了下来，那么我就给予相应的惩罚好了，把他永远推离你。
橙只是伏低了身体，身形那么娇小稚嫩。阿娇看着目前的少女浅浅地笑了：“哪个少女不怀春，明日你就到太子那里去吧。”
橙回答道：“诺。”她却不知道她的声音已经因由欣喜而颤抖，她不再能保持着自己的冷静，自己的敏锐，所以她听不出阿娇的讥讽也预想不到自己的未来。
阿娇看着面前的橙失望而烦躁，比起那个背叛她的亲信，现在的橙实在是太差劲。阿娇也一时忘记的面前的少女不过十三岁。
阿娇挥了挥手，把橙遣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