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元》墨妖

63、心态

　　元娘和徐令宜的关系再度跌到冰点。
　　徐令安看着实在叹气，拿着长门赋给项怡真，大概说了这桩奇遇。项怡真讶然，从此看徐令宜的眼神变了奇怪。待元娘倒是好了许多，可元娘并不喜欢徐家人。除了带孩子，谁也不多理。丹阳也迷糊得很，四哥挺模范了，怎么四嫂……“大概和四哥原先那两个通房有关系吧？”徐令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四哥那两个被以坏了心思的罪名卖了，可见犯的不是小错。
　　“那四嫂也不用气这么长时间吧？”
　　徐令宽捏捏丹阳的脸：“四嫂待我挺好的，你想办法给劝劝她，劝好了我好好谢你。”

　　丹阳笑嘻嘻的领命，第二天就来找元娘串门，婉转的瞎聊张家长，李家短。反正都是些差劲之极的典范，尤以任昆和王琅为罪。元娘听得发笑却不说话，丹阳只得改变方针，说谁家夫人如何处置姬妾，弄死庶子，作贱庶女。“其实谁家没有这种事？手段漂亮点就行。”以丹阳理解，大概是这个四嫂不知道变通，把事情弄得太直了。四哥说她，记到心里放不开了。
　　元娘笑看丹阳：“弟妹辛苦了，回去也替我谢谢五弟。”这意思就是不用管了？
　　丹阳头痛：“四嫂，恕弟妹托个大，你这么气，气的是自己，何苦嗯？”
　　“我没有气！只不过想清清静静过日子而已。”丹阳吐血，才要又劝，就听院子外面一阵大乱，然后陶妈妈急匆匆的进来了：“可不好了！梅姨娘和二夫人动手，二夫人见红了。”

　　徐令宜和二哥今天一起出门，商议皇长子选妃的事。才谈到一半就见家人急匆匆来了，然后二哥差点摔倒，回去路上，家人给徐令宜解释，说梅姨娘冲撞二嫂还动了手脚，结果……
　　急急回到家时，二嫂已经睡着了，御医冲二哥摇摇头，二哥一下子就软了。叫过结香问具体情况。结香说梅姨娘今天来给夫人交佛经的时候，突然问夫人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夫人没反应过来时，梅姨娘拎起凳子就砸夫人，结果……

　　徐令安气得浑身发抖，当下就吩咐将梅氏送到井庄。徐令宜听了心跳，二哥意思是要把梅氏扔到枯井里，活活饿死她吗？回到自己屋里，看见元娘躺在床里，发呆吧？
　　“想什么嗯？”
　　元娘觉得今天的事……“那件事不是二嫂做的。不然二嫂记性那么好，怎么可能不防备？”要是当时躲避一下，就算是砸到别的地方，也好过伤了孩子。可是到底是谁做的？
　　“文氏？竹姨娘？都有可能。文氏为什么会早产？难道？”元娘机灵一下：“是竹姨娘。她先弄掉梅姨娘的孩子，挑拨二哥二嫂闹架。可是没能如愿，觉得自己情况不妙，所以让文氏先生。只要庶长子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二哥又平时给文氏多些体面，那她的孩子和她就安全了。”可是竹姨娘不知道文氏和徐家的暗中来历，所以最后死的还是她！
　　越反复想，元娘就越觉得对。可……再对也没用了，没有办法论证的事……“二嫂这个黑锅背定了。”不是她干的，也是她干的，就像是多年自己一样。

　　徐令宜把元娘的分析告诉了二哥，徐令安哑然失笑：“你以为二哥会因为这个和你二嫂生气？四弟！”徐令安很感谢四弟的关心，可是：“二哥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立场告诉你二嫂了，她没有必要动手，不管哪个生，我会帮她处理干净，她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徐令宜沉默，徐令安看着四弟呆呆的样子，既心疼，又感到无奈。很明显的，四弟上辈子也遇到类似的问题，结果他处理得很糟糕。“当初，二哥真的做错了，该依着元娘的意思让你们分开。”这样两个人就没有必要重复这种折磨。可说什么也晚了，两个孩子放在那里，没办法分开了。而且为了两个孩子好，也不能明面上太……
　　“就当是在赎罪！要是不开心，纳两个喜欢的，反正元娘不会在乎。”

　　“为什么不在乎？”
　　徐令宜的话让徐令安很愕然，这个四弟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道理……抿嘴看四弟：“你觉得大姐还喜欢姐夫吗？前皇后为什么自杀？四弟，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么能要求一个女人做到？”徐家和皇上的关系日益紧张。太后害的五皇子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可是皇上要孝名，大姐只能忍。区氏成了皇贵妃，皇上用区家来牵制徐家。又迟迟不肯立皇长子为太子。曾经的恩情变成了敌对，如何化解？

　　“可那是国事，是生死事！”
　　“四弟，你眼中的世界很大，觉得家里的事不算什么，斤斤计较很没意思。可是，你的国事在外面，女人的国事在家里。这里就是她所有的战场。她一切的价值都要在你是否宠爱她，支持她，奴仆是否恭顺听话，姬妾对她有没有威胁，她在这个家里有没有绝对的主导控制的权利上来体现证明。她得不到证明，就象徐家失去皇上的支持一样，要准备力量，开始自保。所以别以为你不喜欢妻子是小事，你不喜欢她就代表她不会和你一条心。她要另谋出路，你的背后就随时可能被插上一把尖刀。”

　　“所以……二哥不是真正在着急？”每天东奔西跑联系皇长子的婚事？
　　“当然是假的，皇上怕徐家有异心，所以防着。可是皇上也不会逼着徐家有异心。所以，太子的事很快会有结论了。太子妃的人选既不能和徐家太亲近，也不能不亲近。皇上也必须能控制住的。大概会是周家吧？毕竟现在周家和徐家一样，和皇上要对付杨家的立场一样。”
　　“皇上不是在甩包袱！是在埋祸？”
　　“还有试探。”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当初费了那么大的事。徐令宜很懊丧，徐令安却不觉得如何：“不帮简王，不把大姐嫁过去，徐家一样有麻烦，一样被动。位居高堂，这种事是没办法的。可是怎么处理，就是自己的本事了。做好了，样样都好。做不好……活着不就是为了怎么让自己活得更好吗？”
　　赌气，责备，懊恼，甚至怨愤，都是没用且糟糕的。想办法让自己心态平和，认真努力才是上上之策。
　　想到这儿，徐令安突然灵机一动。那篇长门赋……哑然失笑：“元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四弟，元娘可比你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