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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章 去看热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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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妥当吗?”洪胜海努力把眼睛从铁箱子上挪开,问温青青。
“有什么不好的?”温青青一脸恼怒的看着手中的衣衫,头也没抬,“有大哥在,还怕那几个小贼不成?”
“袁相公是厉害,可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一路上来来回回的探子没有十家也得有七八家了,要是这些乌合之众一拥而上,一个不好——”
“你也说了是乌合之众,怕他们做什么?”温青青瞪了洪胜海一眼,“别每天念叨一次行不行!我看你就是被孙仲君那恶婆娘给吓破了胆,碰到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你要是真怕就别跟着我们!”
洪胜海默然,温青青这话正戳到他的心病。他洪胜海从出来混的那天开始就没怕过死,可是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老娘也会把命搭进来。想要找孙仲君报仇,怎奈艺不如人。如今被袁承志所收,报仇更是成了虚无缥缈的事。
凭什么老娘和妻儿五条人命,她孙仲君只用了一根小手指头就算还了?凭什么!可是这些洪胜海只能咽在肚子里,就因为下决定的是华山派的老祖宗!是,他洪胜海为了报仇曾经投靠过满清,可是难道就因为他一时失足,孙仲君杀人就白杀了?不能用剑,穆人清真以为他罚的够狠吗?不能用剑,还能用刀,用拳,她孙仲君照样能横行江湖!
如今被温青青说成怕死,洪胜海心里翻江倒海,面子上却只能忍下来。不但得忍,表面上还得陪着笑,谁让他如今寄人篱下,指望着袁承志保他性命呢?
“小姐,我这不也是担心嘛。刀剑无眼,你就不担心袁相公磕了碰了的?”
“也是这么个理,”听到袁承志可能受伤,温青青有点坐不住了,“你说大哥出去了会不会中了埋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洪胜海突然有些同情袁承志,你说袁相公那么憨厚一个人,怎么偏偏就喜欢上这么个说风就是雨的小辣椒?“小姐,袁相公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再说就算借那些山贼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在城镇里动手的。咱们还是再等等看吧。”
“……”
蔾芦将手中的茶杯狠劲儿的往墙上靠,却再也听不清隔壁房间的声音,也不知道那温青青犯了什么毛病,一直说话声音都不低,怎么突然细声细气起来。还没等她再想其他招儿,自己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何姑娘,袁少侠回来了。”
这下蔾芦知道隔壁突然没声音的原因了,可是她没听见隔壁有推门的声音啊?
闵子华见蔾芦一脸的疑惑,再看看蔾芦手里的茶杯,呆了半晌,才哭笑不得的说道:“袁少侠还没进客栈,我是在窗子看到的,不过照他的速度,现在应该快上楼了。”
“我说呢,”蔾芦不知不觉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不过也用不着这么早就装温柔吧?”
“嗯?”这回换闵子华一头雾水。
“没什么,”蔾芦懒的解释,也没离开墙根,反而冲着闵子华招手,“你也拿个茶杯过来听听,对袁承志你比我熟,看看能不能听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闵子华没反对,不过也没真拿个茶杯贴到墙上。习武之人本来耳力就比一般人强,即使他为了防止被袁承志发现不运内力,贴的近些照样能把隔壁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发现闵子华根本不用像她一样傻兮兮的捧着个杯子,蔾芦不忿的狠狠瞪了闵子华一眼,顺便用脚使劲儿踹了闵子华两下,“去,靠边儿点!离那么近做什么,还想占我便宜啊!”
“何姑娘,声音小点,袁少侠的耳力可不是温青能比的,”闵子华没敢躲,任凭蔾芦又在他脚面上碾了几下,同时出声提醒。
“你!”蔾芦本来是想出气,结果被闵子华这一提醒,简直火上浇油,“用得着你说!”不过声音却压了下来,“你等着!”
闵子华不敢问让他等着什么,等着被蔾芦下泻药还是下麻药或者下毒药,还是等着毛球挠他抓他啃他。反正没有好结果,闵子华也只能学着掩耳盗铃,最好他不问,蔾芦就再也想不起来。或者,他赶在蔾芦想起来之前做些能讨蔾芦欢心的事,说不定能逃过一劫。于是,闵子华头一低,专心致志的听起墙角来。
“大哥,你回来了!”温青青起身迎上去,声音却没像蔾芦猜测的那样故作矜持,“抓到那帮该死的小贼了吗?”
“抓到了,”袁承志憨憨的一笑,“青弟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那个在你身后用白粉画圈的人了。”
“我就知道大哥肯定会给我出气。”
“不止这些,我抓住那个贼人让他带路,去那些山贼聚集的地方探听过了。这次贼人来的还真不少,山东八大寨都在,合起来几千号人,恐怕有点麻烦。”
“那又如何,他们总也得留人看家,再说这几千人里还有不少伙夫杂役什么的,真正能出了寨子的每家也就能带几百人。”
“八家每家几百人,合起来也不少。盗贼势大,打不完,杀不尽,那怎么办?”
温青青沉吟了一下,心中暗喜袁承志不但没因为这些山贼怪罪她以前的行当,还来向她请教,“事到临头之时,咱们先沉住气,待得认出了盗魁,你一下子把他抓住,小喽罗们就不敢动了。”
“好,就听青弟的。擒贼先擒王,这主意最好,”袁承志大喜。
被袁承志这一称赞,温青青脸上浮起一丝羞赧,对过往做过的事也有了点愧意。不过转念一想,若不是她抢了闯王的金子,说不定她和袁承志还走不到今天,所以那点愧意很快又被温青青抛在了脑后。
“听见没,山东八大寨啊!”听得差不多了,蔾芦揉揉蹲麻的腿,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
闵子华比蔾芦好些,腿倒是没麻,可是也不太舒服。瞅了一眼离着最近的床,还是乖乖的走到远处的桌子旁拉了把凳子。
“何姑娘,你打算怎么办,今天晚上动手还是到时候趁乱动手?”
“动手?动什么手?”蔾芦对闵子华先前的识相还算满意,可听了他的问话,一切又被打回原点。
“……你不是来夺宝藏的?”闵子华迟疑的问。蔾芦虽然没明说,可是都到这个地步了,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吧?
“你看看咱俩是几个人?”
“两个啊……”这不是废话么。
“就是!两个人你想打劫?人家来几千个袁承志都不放在眼里,你还是袁承志手下败将,大白天的别做梦好不好?”
闵子华傻了。两个人紧赶慢赶赶到山东地界才追上袁承志,结果蔾芦竟然说不是来夺财宝的,那他们来做什么,给袁承志送行?用不用送这么远啊!
“我不是说了咱们是盯着袁承志,看看他准备怎么花这笔钱,若是用到什么不该用的地方,也好出面阻止。”
谁信啊!闵子华心说,蔾芦从来就不是个关心大义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好心起来要‘监督’袁承志?可是蔾芦打定主意瞒着他,闵子华却也不敢多问。他是被蔾芦弄怕了,正经事蔾芦不会说谎,可是也从来不放过戏弄他的机会。罢了,反正人都来了,到底蔾芦想做什么还不是早晚就知道的事儿?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蔾芦难得的在鸡叫头遍的时候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时候毛球刚入睡,迷迷糊糊的挂在蔾芦的衣服上,随着蔾芦穿衣的动作一摆一摆。蔾芦套上外衫的时候,才发现毛球一直挂在她身上,一边笑亏它两只小爪子还能扒在衣服上没掉下来,一边掰开毛球的爪子,把它移到自己头顶。
毛球被蔾芦惊动,揉了揉小眼睛,吱吱的叫了两声就准备继续睡。可蔾芦发现毛球醒了以后,自己便犯上了懒,用手指捅了捅毛球,“去,叫那个呆子起床。”
“吱吱!”我刚睡,你这是虐待!
“快去!要不然路上也不让你睡!”蔾芦把毛球从头顶取下来,揪着它的小耳朵。
“吱,吱吱吱……”我不要!
“乖,一会儿到了张庄,办完了事情让你睡三天三夜。”
“吱!”我不是猪!
“哪那么多废话!”蔾芦耐心告匮,两只手指夹住毛球的脖颈子,顺手就丢了出去。
毛球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当当的落在门前。回头看看坐的稳稳当当的蔾芦,心不甘情不愿的用爪子去扒门。扒拉了半天,门也闻丝未动,那是,他一个小毛团撑死了能拖动一条鱼,门板对它来说挑战还是大了些。
“吱吱,”打不开门。
毛球一边叫着一边蹦回了蔾芦的头顶,磨蹭了几下小脑袋,继续补觉。而蔾芦发誓,她在毛球的脸上看到了绝对可以称之为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