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君令》夜白欢歌

4、大火

　　忙了大半天，虞清黎好不容易才把赵氏送走。

　　见人离开了后虞清黎才舒了一口气，看上去温柔端庄的赵氏提问却尖锐刁钻，她废了好一番力气才应付过去。

　　闲来无事，虞清黎让锦衣带她去陆施琅的书房找几本书来看。

　　有锦衣在，虞清黎在陆府里来去自如。

　　赵氏得知后，越发觉得不对劲，她和身边的侍女说笑道：“把人接到府里来，怕不是为了我吧，之前他就在外面买了个宅子，不会那个时候就养着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他都二十有二了却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如今终于有个喜欢的了。”

　　但她又有些忧心：“只是识月的身份，她虽是良家身份，但之前是忠义侯府上的，老爷那估计有点困难。”

　　侍女安慰道：“少爷做事向来沉稳，既然把人接了回来，应该已经有了对应的法子。”

　　“希望吧。”赵氏还是有些担忧。

　　虞清黎自然不知道这些担忧，她高兴地抱了一摞兵书回去。

　　虞清黎从小就对女训女戒这些不感兴趣，反倒是受兄长们的影响喜欢看兵书，家里也由着她去，后来回了京都才被压着学贵女们该学的书。

　　她的心情很好，没想到陆施琅一个文臣的书房里居然有这么多兵书，甚至还有好几本孤本。

　　后面几日陆施琅外出，再没人打扰，虞清黎乐得清闲，她和锦衣锦歌坐在湖边晒太阳，好不惬意。

　　但这惬意很快就被个不速之客搅没了。

　　“这位小姐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虞清黎偏头一看，是一个和她年岁相近的少女，尚书右丞家的小姐慕容嫣然。

　　她微微曲身：“民女崔识月。”

　　慕容嫣然身旁的侍女见是个眼生的，介绍到：“我家小姐乃尚书右丞长女，姓慕容。”

　　虞清黎轻声问候道：“慕容小姐。”

　　慕容嫣然有些好奇：“你就是姑母说的那个调香师，姑母说表兄前几天带了个调香师回来。”

　　她仔细瞧着虞清黎，然后牵着她的衣袖撒娇：“陪我去玩吧，听姑母她们说话好无聊的。”

　　虞清黎以前和她没有什么交情，但也听闺中密友说过她很活泼，和谁都能玩到一起，没什么坏心眼。

　　“好啊。”虞清黎笑着应道。

　　她们一人拿了碗鱼食走到湖心亭里去喂鱼，一见有人过来，湖里的锦鲤都围到了一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慕容嫣然突然靠近，凑到虞清黎耳边说道：“表兄可从来没带过女子回家呢。”

　　虞清黎听出了她话里的调笑。

　　慕容嫣然见她没反应，又说道：“哎呀，是真的，我刚出来时还听见姑母在和娘说呢，居然还背着我不想让我知道。”

　　“你是真的和表兄在一起吗？”慕容嫣然满脸的害羞，但又压不住心里的好奇。

　　不过虞清黎抓住了她话里的另一句：“你说这是夫人说的？”

　　“当然啦。”慕容嫣然很肯定，“你快和我说说是真的吗，你是我的……表嫂？”

　　虞清黎不知道怎么就让陆施琅他娘误会了，不过她的沉默让慕容嫣然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月月你放心，我们肯定支持你的，表哥这么多年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要他坚持，身份什么的绝对不会是问题。”

　　三言两语间，就敲定了虞清黎和陆施琅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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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三日后，陆施琅回来了。

　　虞清黎看着他有些心虚：“我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陆施琅打量了她一番，想着来时锦衣未和他说什么，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先说说好消息。”

　　“我联系上季叔，在他那要了点人手过来，按照祖母说的拦下了一封怀王送往京都的信，关于西北边境战事的。”

　　虞清黎将信递给他。

　　“那坏消息呢。”

　　“你母亲认为我是你养在外面的外室，在考虑要不要给我个名分。”

　　虞清黎悄悄地看了眼陆施琅的表情。

　　“胡闹。”陆施琅一甩衣袖，“我去和母亲说清楚，这么随便就认定下来，你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他又说道：“你也是，都不和她们解释的吗？”

　　虞清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才不要解释呢。”

　　陆施琅被她气笑：“看来你大哥说的真没错，要想把你送去江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虞清黎目光灼灼：“我要留在京都收集虞家被人陷害的证据，若是去了江南就很难回来了，更别说其他。”

　　“那也有其他办法，何必如此选择。”

　　陆施琅坚决不同意：“这身份于你不好，等会儿我就去和娘说清楚。”

　　见和他说不清，虞清黎换了个方法：“我们做个交易吧。”

　　“去年太傅孙女的死，前年京都的瘟疫，以及不久前三皇子重伤都和右相一派有关。”

　　陆施琅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施琅哥哥不会以为我真的就和京都寻常的大家闺秀一样吧。”虞清黎笑道，“我生在边关，十岁时才被送回京，在那之前，学的都是些武经文治，父母兄长在论及朝堂之事也从不避讳于我，知道这些，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而且啊，我还知道更多。”

　　陆施琅哑然，忍不住叹了声：“怪不得清绥说你肯定不会乖乖地去江南，若我不答应，你应该也早已有了对策吧。”

　　虞清黎点点头。

　　在她的计划里陆施琅并不是首选项，而最终选择他则是因为他是最稳妥的一条路。

　　直到这时，陆施琅才直到他的生死之交托付的究竟是什么。

　　“我可以留下你，但你不能再用与虞家有任何关系的身份，你可以来历不明，但不能有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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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骨的风穿梭在深巷中，鸟鸣凄厉，枯黄的树叶在枝头摇摇欲坠，刺耳的唢呐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深冬时节，被请去替陆家夫人调香的崔家女因忧思过度感染风寒而亡，陆家大度，替她操持后事，将她葬在了四个新坟旁。

　　半月后，陆家公子将养在别院的外室接了回来。

　　“听说了吗，陆家的公子，就是大理寺的少卿大人，可是个情种呢。”

　　酒楼里，几个公子哥正说着新鲜事。

　　“可不是吗”旁边的人接话道。

　　“他那外室受了惊吓时而清醒时而疯癫，若换做旁人早就暗中处理掉了，他居然还不离不弃，将人接回了府中。”

　　“真是老树开花了哈哈哈……”

　　二楼的雅间里，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正好奇地往外望。

　　身边的男人忍不住摇摇头：“这下满意了？”

　　“很满意。”

　　此时正是酒楼中最热闹的时刻，熙熙攘攘的声音不绝入耳，陆施琅的声音很轻，语调轻飘飘的仿佛融入到了喧闹中，但却又如一把重锤敲在虞清黎的心头。

　　“那场大火，有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