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原筮

6、第 6 章

　　新式仿生人-431。

　　营养罐的下面标注了不同仿生人的编码，卓渊特地记下了这么一串数字——是面前这个仿生人的编码。

　　那个奇怪的老板一如既往的用粘腻的声音跟他介绍各种各样的“场景剧情”，但这些卓渊都没有兴趣，他不是为了满足什么生理需求而来的，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您好——？”

　　略微带着机械质感的声音响起，卓渊微微一顿，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您感到不安——”仿生人捕捉到了情绪，立刻眨着深红色的眼睛，带着一股无机质的懵懂问道，“为什么？”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这个仿生人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房间里被布置成恶俗的纯粉色色调，简单粗暴的设计很难说这个老板是不是故意隔应自己。卓渊自然而然的略过了仿生人的问题，眸光专注的放在对方的身上。

　　那些异常就像是平静水面上无端生起的浪花，骤然出现，又安静的消失，无厘头的就像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样。

　　少年的灰袍并没有脱下，粗糙的布料和柔软的被褥摩擦发出些许沙沙的声音。英俊的仿生人坐在床的最中央，用无辜的样子抱着膝盖——健壮的男性身躯做出这样一副弱小无辜的样子确实没那么美观。

　　这大概率又是那个奇怪老板的恶趣味。

　　修长的手指贴上唇瓣，如同人类一般的血肉散发着真实的温度，卓渊缓缓擦过，有些用力的指尖在仿生人的唇上留下充血的红色。

　　“您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仿生人灿烂且标准的笑着，“按照逻辑计算，您下一步即将要做的是□□。”

　　“——您想当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不……”

　　“我的性知识库很完善，会让您感到舒服的。”仿生人无视面前少年的“不”字，几乎是贴上了对方的灰袍，“您要试试吗？”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少年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仿生人维持着那个贴上去的动作，嘴角的弧度在此期间没有任何改变。

　　卓渊有些意味不明的看着他：“看样子你很喜欢这种事情？”

　　“我是为您服务的。”

　　英俊的仿生人看上去并没有攻击性，搭载的也仅仅是最为简单柔软人类外壳。但卓渊的戒心并没有减少，他观察着对方标准且精确的灿烂笑容，像是想找出什么不一样来。

　　“你对我笑了一下。”卓渊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兴味，“据我所知，仿生人没有接通电源是不会有任何自主意识，那些营养液仅仅是维持外壳所需的基本能量而已。”

　　“仿生人只有接通电源才会有自主意识，从我醒了见到您之后就一直在笑，这是程序设置，”仿生人灿烂的笑这，“您在说什么？”

　　“仅仅是低等级的仿生人也能拥有这样的思考能力吗？”卓渊道，“如果你说你是高等级淘汰下来的，或许我还能相信一点。”

　　“您不是来□□的吗？”仿生人看上去有些困惑。

　　他当然不是。卓渊这么想着，于是就这么说了，面前的仿生人看上去有些许困惑，不过还是表现良好的接受了这句话。

　　“回答我的问题。”卓渊曲起指关节敲了敲木质床头柜。

　　“我可以帮助你，无论是这家店里的情况，还是你要找的东西。”仿生人的声音有些轻盈，卓渊听到了来自门外缓步靠近的脚步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前仿生人脸上的笑意似乎又大了几分。

　　“还是即将到来的危险——”

　　“你想要什么？”

　　卓渊的反应很快，迅速翻身下床反锁了。房门。

　　那仿生人安静的笑着说：“带我离开这里。”

　　合理的要求，卓渊抬起眼睛：“这家店什么情况。”

　　“……”

　　仿生人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挂着他那程序化的笑容。

　　算了……卓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粗暴的掀开被子把仿生人塞进去，然后把房间里的摆设弄得凌乱一些，身上也掐出来了一些可疑的红印子。

　　房间的门被毫无预兆的打开，室内恶俗的粉红色灯光泻在门外踱步的老板身上，漆黑的面具侧面覆盖上一层暧昧的粉光，怎么看怎么滑稽。

　　那些阴影里像是涌动着某些恶意，他们翻滚沸腾着，少年藏在阴影里的眸子朝那边看了一眼。

　　“我没有被人听墙角的爱好。”卓渊的黑袍散开，露出了带着红痕的白皙肌肉，兜帽还是严严实实的拉下，声音带着一股欲求不满的烦躁。

　　“抱歉。”老板粘腻的笑了一声，目光像是设蛇一样顺着门口的缝隙滑了进去，落在乱七八糟的房内摆设上，“为了保证您的体验和安全，我会在门外抑制恶性事件的发生……”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打不过这么一个仿生人？”

　　“不不不……”

　　“离门口远点，”灰袍发出的声音带了一丝狠戾，“我知道你或许有什么小心思，但我是王哥他们引荐进来的，如果你想得罪守门人的话……”

　　“您误会了——”老板会意的往后退了退，有些惊恐的说啊，“您继续……”

　　“砰——！”

　　那些声音被卓渊猛的关在门后，那被褥里的仿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瞳孔中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

　　“真是鲁莽……”

　　“鲁莽吗？”卓渊把门反锁，缓步走到窗前像是在摆弄什么，“门外的状况不对劲，我看到了门外拐角口站了仿生人……”

　　“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

　　下一秒，寒光一闪，仿生人还是灿烂的笑着，像是完全不在意面前这个人类突然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那些仿生人的脸我记得，我曾经在所谓的高等级上看到过那些脸。”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最简单的人类外壳是打不过我的，你是觉得我割断你的脖子后，你的电子脑还可以正常运行？”

　　“我不会这么觉得。”

　　匕首的寒光在暧昧的粉红灯光下闪烁，溢出来的鲜红血液散发着某种甜腻的味道，像是致命的毒药。

　　“……该死。”卓渊猛的反应过来，这个房间大概率被下了某种催情的药物，那些甜腻的味道从身前仿生人的各个部位传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

　　仿生人的笑意更深，像是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下一秒，面前这个少年的力气大的惊人，拽住他猛的撞破了玻璃。

　　他的笑容凝滞了片刻。

　　飞溅的玻璃碎片在他的脸上划出一个又一个的小伤口，卓渊被他挡了个严严实实，一点碎片都没有接触到。

　　他们顺着蜿蜒攀附的人类建筑往下跳跃，或者更具体一点，是卓渊拽着仿生人往下不停跳跃。

　　冰冷难闻的空气冲淡了甜腻的味道，暧昧温暖的房间被他甩在身后，酸软的肌肉恢复力气，脑子里的想法瞬间清醒了许多。

　　确实太不正常了。

　　仿生人只感觉自己在不断的下坠，随后身侧拽着自己的人类一个跳跃，把他结结实实的往某个地方扔去。

　　“砰——”

　　车厢下的铁皮和仿生人毫不留情的相撞，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这声音在嘈杂的避难所并不凸出，并没有谁无端注意这么一个小巷子里发生的怪事。

　　在这个混乱的地方，每个小巷子多多少少都在发生某些怪事。

　　少年敏捷的跃起，像是某种猎食的猫科动物，他嗖的一声窜入敞开的车窗，坐在副驾驶位置。

　　半敞着的车厢在此刻自动拉出上方的挡板，严丝合缝的将仿生人关在里面。驾驶位上是有些意外的华思邈，对方吹了个口哨，惊讶的看了监控屏幕里的男性仿生人一眼。

　　“快走。”卓渊的话简洁快速，“那里很不对劲。”

　　车子早在他刚出声的那一刻就开始快速运行，在这些混乱且没有规划的道路上有目的的四处行驶。

　　轮胎下的道路并没有那么平整，卓渊被颠簸得上下晃动，皱着眉转过身。

　　“那个仿生人是你说没有自我意识的低级产品，高等级里面没有你说的仿生人A-478。”卓渊道，“里面情况不正常，你最好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