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笑》陶然无忧

3、混账

　　立在门口的侍卫潘越向丝毫不敢看自家王爷的眼睛，心中无不后悔为什么今夜是自己值班，尽干这种扰人春梦的恶事。
　　萧云铮没有责怪潘越，毕竟圣上半夜急召他入宫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变故。萧云铮连忙收拾好自己，并吩咐下人不准打扰怀笑，边匆匆进宫了。可怜自己的本该在家搂着佳人休息的美梦被毁掉了。
　　被毁掉美梦的何止萧云铮，另一个被毁掉美梦的就是大梁皇帝，萧显。
　　萧显登基二十年，自问自己算是个尽职尽责的皇帝，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从没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的国泰明安。
　　今日上元节好不容易跟皇后睡了个安稳觉，半夜就淑华长公主拉起来。
　　仔细一问才知道自己的好外甥干起了当街强抢民女的勾当，当时就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出天。
　　原来萧云铮跟众人分别以后，郭子坤看韩墨已经醉倒，想来赵世安依旧清醒，又有家仆在身边，就跟赵世安分别，送韩家众人回去。
　　事情就坏在这里，赵世安今日看到萧云铮府里美人，喝了几杯马尿便色心大动，回程的路上看到一位姑娘有长得几分像美人，聊胜于无，便将其绑回府上奸污了。
　　那姑娘是跟自己父母来逛上元灯节，其父母看见女儿被拉上马车，阻拦不得还被赵世安的家仆揍了一顿，家仆揍完人以后扬长而去，留下两位老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坐在路边大哭。
　　幸得一位年轻的巡查御史带家人夜游路过，问其原因，连忙带两人报官，可惜两人并不认识抢走爱女的哪家的公子哥，那位巡查御史也是硬气，直接带着两人直接上门一家一家的找。
　　终于找到镇国公府，两位老人认出镇国公府的马车，上去哭喊着让国公府交还自己的女儿，国公府哪里肯认，两方争惊动了已经休息的镇国公。
　　镇国公一听说家中有人干出了强抢民女的事，又看到两位老人身上的伤，赶忙让府中清查此事。
　　谁知清查以后发现除了自己的大孙子赵世安，其余都老老实实的呆在府中。
　　赵世安是公主独子，平时是镇国公府和公主府两边跑。此时不在镇国公府，大概率就在公主府。
　　众人赶忙去公主府救人，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女子不堪受辱已经撞柱自尽。两方人赶到时正撞见，公主府中下人准备将那可怜女子卷包起来拖出去埋了。两相撞破，这事是万般抵赖不得的。
　　镇国公听说后，当场就要绑了赵世安去请罪，淑华长公主看见震怒的公公和义愤填膺的御史，连忙派府中下人拦着，自己带着赵世安偷偷从后门跑进宫中，求皇兄救命。
　　萧云铮来的御书房时就看到这么一幅景象，皇上坐在混乱书案后面气的脸色发青，皇后带着众人忙着给他顺气，淑华长公主在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赵世安则跪在堂中间，脑门上一片乌青，想来是皇上用桌上的砚台咋的。
　　萧云铮进来向众人以此向众人行礼，淑华长公主看见萧云铮仿佛看见救星，连忙恳求道，“云铮，快来救救你表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你表弟打小就是个老实孩子。定是那贱人勾引。”
　　圣上听到妹妹还在如此颠倒黑白，差点其背过气去。一把就把手中的茶杯扔了过去，当初就不该心疼妹妹早年丧夫，对外甥的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养出这么个混账的东西。
　　萧显越想越气，指着赵世安呵斥道道”闭嘴，淑华，你扪心自问他也算老实，赵世安我问你，你今夜不仅强抢民女了吧，你还揍了你吴王叔的孙子，那孩子是比你小一辈，但也是皇家子弟，你说揍就揍。天子脚下就敢如此行事，可见平时在封地也是如此的无法无天。”
　　淑华长公主听见哥哥如此说，只能加大哭声，唯唯诺诺说了几句世安可怜，幼年丧夫的屁话，见没有人搭腔，也慢慢的闭了嘴。
　　堵住了妹妹的嘴，萧显这才看向萧云铮，问道“云铮，事发之时，不仅有御史插手，上元节的百姓看到的也不在少数，则是不好处理呀。”
　　萧云铮目无表情的说道“臣以为首先要确定的事，那位女子是否还活着。”
　　此话一出，殿中众人疑惑不已。
　　萧云铮继续说道“刚刚听见公主侍卫复述此事，只提到被发现时那民女子满脸是血，却不知伤口如何，若是活着兴许还有婉转的机会。”
　　萧显一听连忙派人带着太医去查，不一会就有人来报，那可怜女人还活着。
　　原来那女子撞住后，只是昏迷过去，只是两方人争执期间，还是那位御史发现其微弱的呼吸，连忙派人将她送进医馆及时保住一命。
　　听到此淑华长公主松了一口气，人保住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大不了纳了那平民女子为妾，这事就算过去了，反正她已经打听了，那女子家里不过是家中有几亩薄田，能够进公主府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就是那名多管闲事的御史，等这件事过去非好好收拾他不可。
　　萧显看见自己妹妹的表情，也就知道她心理打的是什么主意。呵斥道，这件事了了之后，要将赵世安交给镇国公好好管教。淑华公主不服，公公镇国公什么脾性自己还不清楚吗？那是眼睛容不得沙子，早就看儿子赵世安不顺眼了。交给他还能有好。还想张嘴辩解什么，萧显也不看她，直接越过他问向萧云铮。
　　“云铮，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世安这等目无王法之辈，臣以为应该交给大理寺依法严办。”萧云铮斩钉截铁道。
　　“萧云铮你”淑华长公主惊呼。
　　“表哥救我”赵世安哀求道。
　　“住口！”皇上喝住淑华公主和赵世安。转头对萧云铮道，“你继续说。”
　　“表弟此事已经惊动镇国公和御史台，明天就会传遍整个金陵。圣上如果不重罚，如何堵住天下悠悠重口。不如圣上将表弟重罚，以示天下人皇家律法严明。”
　　萧显琢磨一下，心道也对，知道事情的就三拨人马，只要赵世安进了大理寺，御史台也没理由插手此事，百姓意愿也只是看到凶手受罚，镇国公毕竟是自家人，剩下的只要安抚受害女子就行了。
　　刚刚被赵世安气到了，没有找到其中关窍，经云铮一提醒，发现这事也不是那么棘手。
　　“不过是一个民女，安儿纳了她就好了，干嘛这么麻烦。”淑华公主嘀咕道。
　　“你还好意思说，深更半夜为了这些破事进宫，闹的人仰马翻。”萧显刚压下的火气，蹭下就起来了。
　　“赵世安，这次事件过去了，你就去镇国公军中历练，收一收身上的混账气。”
　　赵世安连连称是，淑华公主听完不满，还要再说，就被皇后娘娘劝走了。
　　不一会，屋中只留下陛下和萧云铮。
　　萧显给萧云铮赐座，两人沉默一会，然后，萧显看向萧云铮问道“云铮，你觉得镇国公是什么意思。”
　　萧云铮明白圣上的意思，此番事情能闹的人尽皆知，跟镇国公脱不了关系。不然清查府内众人之时，是完全有时间跟公主府报信。
　　“恐怕是老国公想趁此彻底废掉赵世安的世子之位了。”萧云铮回答道。
　　萧显亦是如此想，其实提起这件事他也心虚。
　　当年镇国公世子突发恶疾去世，他怜惜妹妹青年守寡，就不顾众人反对，应了妹妹的心愿将其爱子立为世子。
　　后来镇国公怕长公主溺爱幼子，几次三番的提出将赵世安接到自己身边好好教导。
　　但是淑华长公主不忍孩子吃苦，百般不愿意，几次进宫哭诉，后来更偷偷趁大军出发前，将赵世安带往封地。
　　因此将赵世安养成这种胡作非为的样子。镇国公早就此不满意。
　　镇国公的爵位也是自己一刀一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自然希望能够一代代传下去，岂能交给赵世安这种纨绔子弟。
　　赵世安是公主儿子不假，但是为人太过混账，整日有有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要是真有一天闯下大祸，圣上真会绕了他不成。皇家为了权力之争，手足都可相残，何况区区一个外甥。
　　镇国公自然不愿意自家的身家性命去赌，早就升起了改立世子的念头。
　　这次回朝后就跟皇上透露，此次大战激起了沉疴旧伤，唯恐自己时日无多，请圣上从镇国公妇另选一位沉着勇武的儿郎继任镇国公府，继续为圣上尽忠。
　　就差指这圣上鼻子说你这外甥烂泥扶不上墙。自家外甥不争气，萧显自己脸上也无光。他现在也后悔不该随着妹妹的心思，应该早点把赵世安交给老国公，也不至于养成这个样子。
　　思及此处萧显惭愧，他又看向面前身如青松挺拔，琼林玉树般的萧云铮，想到他年纪轻轻的就能上战场为国杀敌，又安慰自己，不过出了一颗坏枣而已，大部分皇家子弟还是出色的。
　　萧显正满意的盯着萧云铮，越看越称心，突然发现自己宝贝侄子的俊脸上有几道血痕，在大殿的烛光下显得有些妖异，好奇到，“你脸怎么了？”
　　萧云铮镇定自若道，“臣路上来的匆忙，不慎被树枝划伤。”
　　萧显听他胡扯，没好气的道，“哼，那伤得还挺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