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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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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乾海是自己辞官回乡的，彼时他刚刚三十出头，按入宫年份，当年正要升迁。
他是个极具医术天赋的人，又直属当今院使手下，很被器重，他辞官时被院使极力挽留。
“但他还是要走，”周锦轩回忆道，“他说老母生了重病，无人照料，作为家中独子，他岂能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却不尽孝道，放任母亲病重。”
这个理由令院使的挽留再难说出口，尽管依旧不舍得放人，他最终还是签下了同意王乾海辞官的文书。
辞官后前几年，王乾海还与院内交好的同僚有来往联系，之后又过了几年，便逐渐失联了。
据说他母亲在他的照料下，续了几年命，可到底病入肺腑，神医也难能回天，那些年月王乾海过得十分艰难，疲于分身，也没了和同僚来往书信的心情。
“昨日，您便是去打听这些了？”许云薇问道。
周锦轩笑了笑，“也不算是打听吧，当今太医院的左副院使，是我太傅的兄弟，他们二人在我年幼时，皆与我有启蒙师恩，昨日……我又被父皇教育了一通，心情烦闷，太傅想来劝劝我，于是约了左院使，我们一道用膳。”
怪不得昨日说要外出的周锦轩，突然出现在东宫，想必是宫没出成，反被陛下逮住教训了。
许云薇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殿下您，昨日……是故意表现出凶巴巴，把被陛下教训的事情闹大，借此约他们二人出宫的吗？毕竟您方才说，您昨日那般，并不是动气。”
周锦轩愣了一下，对上许云薇的目光，“你为何这般说？”
许云薇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她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就是……接触了殿下后发现，您其实十分聪慧，城府……啊不是，那个，心思缜密，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不简单，一定都有它的道理。”
“侧妃，”良久后，周锦轩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也很聪明。”
“啊？”
“但你的小聪明，经常用不对地方。”周锦轩的语气里带着些火。
“殿下突然说这些，是为何意……”许云薇问。
周锦轩叹了口气，“没甚，我不是故意的，又不是戏台上的戏子，没那好本事。”
“那是……”
“行了，”周锦轩粗暴地打断许云薇，“别纠结昨日之事了，翻篇儿吧，说回王乾海，好吗？”
许云薇默默点点头。
周锦轩说，“既然王乾海已经出宫，调查他的事便要从长计议了，短时间内没办法推进。”
许云薇疑问，“为何？”
“小满这日，我们便要去避暑行宫了，每年去行宫避暑前这期间，父皇要考问我的功课，还会召集钦点官员，为我命题出卷，所以这几日，我得赶紧临时抱抱佛脚了。”周锦轩说。
许云薇喉间一哽，“我以为，皇宫的太子是没有这些功课考试的，原来陛下也会为您布置考试吗！”
周锦轩略感意外，“不是吧……难道你也？”
许云薇不等他说完便猛点头，“我父亲也是这般！不过考试的时间安排在每年新年之前！当然，只是拿出一个下午考问而已，不像陛下这般隆重。虽然家父常说，女子不需要太多的学问，可他一心想让我嫁个前途无量的秀才甚至进士，说辅佐这样的夫君，不可像我母亲那般，大字不识一个，是要有些学问才好的，所以对我的功课抓得十分严苛呢！”
“看来天下父亲，都大同小异。”周锦轩苦笑。
许云薇给他鼓劲儿道，“殿下您努力读书，好好考试，我等您的好消息！王乾海的事先放一放，不着急的！不过以殿下您的能力，这种程度考校，难不倒您！”
周锦轩莫名一笑，“不着急？侧妃，想多在宫里待些时日吗？”
不知是不是夜深了的缘故，他的声音相较平时更加低沉，让许云薇的心颤了一下。
她突然回过神，两人现下被圈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只有彼此，从外边看来是多么暧昧。
周锦轩的寝衣暗扣松散，布料下隐约可见腰腹清晰的线条。
许云薇的脸红了。
她竟然，和一个男子，独处在一个如此私密的空间！
待了这么久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侧妃，你的脸红了。”周锦轩开口点破道。
“我……那个，这里边太热了，我们出、出去说吧，殿下。”许云薇不敢看周锦轩的眼睛。
“我穿成这样出去说，会着凉的，”周锦轩两手一摊，拢着的衣襟松开了，“不是你自己掀了床帏钻进来的吗？”
许云薇不自然地别开了目光。
“如今这般做派，反而让我像是轻薄了别人的登徒子了。”
“谁想到你穿成这样啊！不成体统！”许云薇反应迟钝地羞恼起来，用力推了周锦轩一把，掀开床帏便气鼓鼓地离开了。
“侧妃这便要走了吗？不再同我说几句体己话？”周锦轩探出头，半真半假地调侃了一句。
啊啊啊啊啊，成何体统，荒唐极了！
荒唐极了！
他还要胡言乱语的逗人，更是荒唐极了！
许云薇的双颊通红，逃进了里间，用力关上了房门。
周锦轩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身影，低笑着喃喃，“看来不是个不开窍的笨蛋嘛……”
他真的很喜欢逗她，她完全放下防备时，对他的称呼会变成“你”。
比生硬客套的“您”听着亲近多了。
周锦轩仰面躺在床上，脸上的笑容隐去。
他伸出五指指向天花板，虚空地一握。
像是想要用力握住什么。
许云薇被周锦轩逗得害了臊，第二日故意很晚才起床。
青雀笑嘻嘻地端着铜盆走进来，说道，“侧妃，今日立夏，宫里到处都在玩斗蛋，您要去吗？”
许云薇从小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我不去了，殿下呢？”
“殿下一早就去皇后娘娘宫中斗蛋了！”青雀说，“他本来想叫您一起的，但看您睡着，不忍打扰，说是午膳会接您过去，一同用膳。”
许云薇皱了皱眉，“斗蛋？他昨日不是说，要临时抱佛脚应付陛下的考校吗？怎么跑去斗蛋了？”
青雀笑出了声，“你别看殿下平日懒散随性，实则十分聪慧呢，每个月陛下的考校，他前一晚翻翻书就能应付过去了！”
每个月？
周锦轩明明说的是立夏到小满期间，近半个月，每年一次来着……
“每个月，陛下都要考问殿下吗？”许云薇问道。
青雀点点头，“基本上是这样的，不过日子不定，毕竟陛下公务繁忙。”
许云薇说，“那不会抽一段时间，专门用做考试吗？”
青雀笑道，“那岂不是成殿下一人的科举了？据奴婢所知是没有的，方才奴婢不是说，陛下公务繁忙嘛，想必是抽不出太多时间用在殿下的功课上的，殿下如今大了，太傅也不太管得住他了。”
“倘若陛下真如此严格，殿下也不会整日有作画、司工的时间了。”
许云薇怔住了。
那个总是说着不诓骗她的周锦轩，昨日骗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