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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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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来看过许云薇,确认她的确无事,也检查了煎药的药渣,如许云薇所言,只是寻常进补的方子。
想法被认可后,她急切地想要找周锦轩认同,却发现他连半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垂眸转身,和太医一起前后脚出去了。
“殿下……”许云薇开口叫了一声,周锦轩也没有回头。
她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异样的气氛在两人周身蔓延开来。
直到第二日晚膳,周锦轩都不曾再来过,许云薇又恢复了孤零零用膳的状态,食不知味地搅着面前一盘子春菜。
“我忽然想到,昨日去藏书阁,有本书忘了带,你见了玉景,让他过来取一下吧。”许云薇想到了个理由,如是对青雀说道。
青雀回答,“玉景大人跟着殿下出宫去了,昨夜走了之后,两人便都没回来。”
许云薇的心往下一沉,“殿下出宫去了?昨夜宿在外头,至今未归吗?”
“是。”
许云薇彻底没有了胃口,怪不得今日一直都没在外间和院子里见到他,也没有听到响动,原是昨夜就不在宫中了。
他从不外宿的,至少许云薇在宫中这些日子,他的习惯是这样。
昨夜他去哪儿了?
许云薇放下了筷子,起身离座。
暮春已然带上了暑气,夜里的风也是温暖的,好像明日便立夏了。
许云薇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吩咐青雀朝寝宫的方向走,一路上都很安静,周围的草丛里能听到虫鸣和蛙鸣。
南境的老家也是这样的夜晚,夜风温柔和煦,偶尔草丛中还会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和周锦轩看萤火虫,还是不久前的事。
许云薇朝小花园的方向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此处看向周锦轩的外间,灯火还不曾亮起,他依旧没有回来。
“青雀,”许云薇轻声说,“殿下他昨日,是生气了吗?”
“您说殿下?”青雀被冷不丁问了这一句,思忖了片刻,“哦……昨日,您是说您偷着喝补药的那件事?”
“嗯。”许云薇点点头。
青雀斟酌了一下话语,“殿下大抵是有些生气的,他平日脾气极好,几乎不会像别的主子那样乱撒火儿,可昨日,他却摔碎了一只药碗。”
许云薇沉默了。
青雀犹豫着继续说,“侧妃,奴婢觉得,殿下他十分珍视您,昨日那事儿……”
“昨日是我做错了?”许云薇反问。
“侧妃当然不会做错,”青雀说,“只是,既然您二人如今已是夫妻,侧妃做事,就要考虑些殿下的感受,殿下他惧怕您出意外,也不是一两次了,您昨日却还那般……”
青雀没有再说下去。
许云薇看着灯笼里的微弱火光,映照在青石板路阶,再不发一言。
一行人回到寝宫,值勤的内侍告知许云薇,周锦轩回来已经睡下了。
“回来了?”许云薇整整一日的不快荡然无存,语气马上变得欢快了,“怎的这般早便睡了?吃过了吗?”
“殿下说他在霁月楼吃过了。”内侍回话。
许云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心情呢?殿下的心情……如何?”
内侍不明白许云薇为何问这个问题,顿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说,“回侧妃,殿下的心情看着不好也不坏,没甚笑脸,但也未曾像昨日那般发火。”
嗯,知道了,那就是心情不好。
许云薇站在门口迟疑半晌,小心翼翼地推门走了进去。
周锦轩的床榻拉着床帏,门开的瞬间,床上发出哗啦一声,又归于了平静。
许云薇蹑手蹑脚地走进自己的里间,关上了门。
“青雀,”她用气声说,“既然殿下睡了,我也洗漱就寝吧。”
许云薇洗漱后没有上-床,她拿出了周锦轩送给她的机械鸟,裁了张纸条写了几个字,送出了房间。
里间的门压了一条缝,许云薇透过门缝,胆战心惊地看着木鸟稳稳朝既定的轨迹飞过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周锦轩的床帏之下。
纸条的正反两面都被许云薇写上了字。
“我知您没睡。”
“昨日,抱歉。”
许云薇也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等了多久,脚快站麻时,外间突然传来一个淡漠克制的男声,“别偷窥我了,大方出来。”
是周锦轩的声音。
许云薇一惊,磨磨蹭蹭地推开了门,走了过去。
周锦轩没有要从床上爬起来的意思,床帏还是紧紧遮着,许云薇想了想,又往前走了几步。
听到了她靠近的脚步声,周锦轩拉开了床帏。
房内的下人不知何时全都退下了,此刻外间只有他和许云薇两人,他穿着寝衣,衣衫松散,前胸的暗扣全部敞开,就这么松松垮垮地靠在床头,挑眼看着许云薇。
许云薇的耳朵蹭地红了,她嗅到了周锦轩身上的酒气,“殿、殿下您……”
周锦轩眼神略微疲倦地拢了拢衣衫,说道,“道歉就有个道歉的样子,写个纸条算什么?”
许云薇舔了舔嘴唇,垂着眼不看他。
周锦轩轻笑一声,“知道错了?”
“嗯,知道了……”许云薇回应。
“小动物似的,可怜巴巴,”周锦轩轻叹一声,不愿再为难许云薇,拽着她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拉,“行了,别站着了,坐。”
许云薇没有防备,被直接拽着坐在了周锦轩的床榻之上。
她像被火燎了屁-股般蹦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殿下的床榻,我、我岂有、岂有随便就坐的道理。”
周锦轩又被逗笑了,“可我抬头看着你,脖子酸,不然我陪你站着?”
“那怎么行……”
“是啊,那怎么行,所以快坐吧。”周锦轩拍了拍床榻,“你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今日倒缩着脖子装起鹌鹑来了,委实不像你。”
他拉着许云薇的手腕,把她强行按着坐在床上,“好啦,逗你的,我没生气。”
“还说没生气,昨日殿下发了好大的火,还摔碎了一只药碗,东宫的下人都说,从未见殿下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许云薇说。
“他们跟你说的?”周锦轩问。
许云薇点点头,“您摔了碗,我也听见了。”
周锦轩一顿,神色略显懊恼,“……对不住,昨日怪我,吓到你了。”
“我真的没生气,我只是……我只是很害怕,不确定那个方子的功效,你就这么喝一副,我很怕你有个好歹,你对宫中不了解,人心险恶的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
许云薇小声问,“殿下您,为何会怕?是否和我们曾经的约定有关,您怕我有个好歹,那个您等的人进了宫,便无法与他交代?”
这个问题令周锦轩哑口无言。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好像确实是,周锦轩一直觉得,如今和许云薇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若是死了,他也铁定活不了,可是,昨日,他心中好像从没有想过这件事。
直到许云薇提起这事之前,他都不曾想起过。
有一瞬间,他甚至自己都忘了,他们曾有过约定,要等人进宫。
那人进宫之日,便是许云薇离宫之时。
周锦轩回过神,看着许云薇,说,“我昨日宿在外头,是因为喝醉了,一身酒气,不想熏到你。”
不知他为何会说这个,许云薇应承着,“哦……”
“没去什么不好的地方,宿在霁月楼了,他们店里备有几间给熟客借宿的套房,”周锦轩继续解释,“你若不信,我明儿一早就带你去霁月楼确认。”
不爽了一天的心情,因为这句解释,豁然开朗了。
许云薇不禁扬起了笑容,她觉出失态,赶紧压了压唇角,“哦……殿下为何要与我解释这些,而且,我为何要不信。”
“你信了最好,我左不过不会骗你。”
周锦轩故作神秘地问,“侧妃,你怎的不问,我与何人喝酒,要喝成这样?”
“我又不真的是殿下的侧妃,上赶着盘问这些,不成体统。”许云薇说了句违心之言。
“得了,你这个小丫头,好奇都写满脸了,何必说这违心话,”周锦轩朝后仰了仰身子,笑道,“我好心,便告诉你罢。”
“我帮你打听到王乾海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