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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平成的巴斯克维尔猎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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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叫我来干啥?”
时纯三言两语解释完,太阴的反应相当镇定:“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完全能搞定。只是行动前,我有一件事要确认。”
“不愧是太阴,靠谱!”鹿拍了拍他的肩。
时纯也不由得客气起来:“什么事,请说。”
“是什么奶茶?”
“这个…很重要?”
“很重要。”
“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时纯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海盐焦糖少年苦茶茶。”
“什么!居然是海盐焦糖少年苦茶茶?”
“对,就是海盐焦糖少年苦茶茶。”
“等一下!”鹿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们,“求求你们别再复读了…它到底是个什么口味?”
“和名字说的一样。”
“海盐焦糖味?”
“不是。”
“海盐焦糖少年味?”
“不是。名字里说了呀,海盐焦糖少年苦茶味,的茶。”
“是这么断句的吗!?‘苦茶味’是什么鬼?”
“就是——哎,这种事跟处男讲不清楚。”太阴心直口快,说完才发现时纯面色凝重,又赶紧补了句,“我没有说处男不好的意思。”
时纯确实很在意太阴刚说的话,但并不是他想的那个理由。时纯一直怀疑,鹿不是人类,而是和太阴一样活了几千几万年,超越现有科学认知的某种生命体。比如说,龙阳教记载里的“神兽”。“可是,活了那么久还是处男,也说不通。我大概想多了,他就是个很厉害的承灵者。”
他这边想得专注,那边,太阴和时纯的battle也仍在继续。
“……还有,什么叫‘海盐焦糖少年’?”
“可甜可盐美少年嘛,像甜茶那样。”
“所以怎么着?要叫它‘甜茶苦茶茶’?”
“也不是不可以…话说,我们为啥在聊奶茶?”
三个人面面相觑,鹿终于想起了正事:“时纯的货!怎么样,能找回来吗?”
“没问题。”
太阴满口答应,随即开始麻利地解扣子。脱下大衣时,才发现鹿和时纯都目不转睛盯着他。
“…你们转过去行不,好尴尬。”
“哦。”
时纯转过身,听到后面衣物摩擦的动静,暗自嘀咕:“太阴能行吧?到底是什么战术,需要脱衣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忽然,他想起和太阴去南宫区提车路上的一段对话:当时太阴想脱掉丢人的礼服,时纯劝他说,在街上裸奔可能会把警察招来。
“难道是想让警察来解决!?”时纯心下一惊,赶紧问道:“太阴,请问你的计——”
“划”字还没出口,一只德国牧羊犬“嗖”地一下从两人背后窜出,时纯立即回头,太阴不见了,只有一摊衣服留在地上,包括他的苦茶。
“时纯,快跟上!”
鹿不知何时已戴上墨镜口罩,时纯还没搞清状况,稀里糊涂地跟着他追了上去。主街上的游客正议论刚才的追逐大戏,忽看到他们从反方向狂奔而来。
“怎么这俩人又来?还多了条狗?”
德牧跑得飞快,宛如一只脱缰的野狗,很快就没影了。鹿却好像能感应到它,仍旧全速冲刺,在哪拐弯,走哪条岔路,他没有一点迟疑。跑着跑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鹿加快脚步赶过去,看到人群中央是一个神似甜茶的少年。他神色惊恐,僵硬地举着双手,求助般看向周围游客。
一只德牧正紧紧咬着他的裤子。
围观众人七嘴八舌,都不敢贸然上前:“要不要报警?”“游乐园就不该让狗进!”“是不是有狂犬病啊?”“快走吧。”“你家也养德牧,想想办法。”“万一吓到它,只怕男生会有危险。”
鹿淡定地穿过人群,一掌劈在狗脖子上:“你还真就找个甜咸少年的苦茶??”
德牧却好像没听懂他的话,倔强地咬住裤子不松口。鹿觉得有些蹊跷,正好时纯赶到,认出了少年:“你是不是…?”
“你们认识?”鹿问。
“不算认识。我来的时候带了一箱子现金,也不好解释干什么用。他负责安检,我说保证不伤人,他就相信我,让我过了。太阴,他是个好人,你会不会弄错了?”
时纯到这时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劲,而大学生已经羞愧地低下了头。鹿立即反应过来,先是向人群赔礼道歉,然后把他们领到了那个废弃的隧道。学生见四下无人,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东西,哆哆嗦嗦地双手奉上。
德牧叫了两声,仿佛在说:“看我找得多准。”
货既已找到,时纯打算就这么放他走,鹿却要来他学生证,记下了他的学校和名字。“今天的事,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们也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学生拼命点头,鹿挥挥手,他就连滚带爬地逃了。时纯一回头,太阴已变回人形,正在穿衣服。
“抱歉打扰你约会了。谢谢。”
“没事!寻宝刚在排跳楼机,这会应该正好坐完。我去找他啦,拜!”
两人笑着招手目送他跑远。鹿忽然小声嘀咕:“早知道晚点打电话了,他坐跳楼机指定吓尿。”
“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怨!”
游乐园里,过山车像龙一样上下翻腾,太阴穿梭其中,听见阵阵尖叫声,不由想到自己这一天,竟比过山车还要跌宕。
“我今天,好像一直在奔向他呢。”
三小时前,太阴站在游乐园门口,巴巴地盼着樱寻。游客一波接一波朝他涌来,有很多年轻情侣,或牵手,或搂肩,眼角眉梢都是爱意。太阴看到他们甜甜蜜蜜,却生出一丝伤感:樱寻和他出来约会总要遮住脸,即便这样也还不放心,手都不敢牵,生怕被狗仔盯上。
“我知道他是想保护我,但…”太阴叹了口气。
终于,他朝思暮想的人出现了。即使戴着墨镜口罩,太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樱——”他总是下意识喊樱寻的名字,樱寻跟他闹过几次后,他只好时刻小心,“我在这呢!”
樱寻向他招手,太阴小跑几步迎上去,想给他个“普通朋友问好”式的拥抱,却看到他后退半步。太阴手臂举到一半,只能尴尬摸头:“我们先去哪?”
“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樱寻径自往前走,太阴跟在后面,心脏狂跳,直撞得胸口发痛:“去没人的地方…是要干什么?”
因为太激动,他甚至没有发现,此人压根不是樱寻,而是来和时纯交易奶茶粉的卖家。虽然听出来声音不同,他还以为是口罩的缘故。卖家也没发现不对劲,只是觉得这人奇奇怪怪:不变装就来交易,天山会这么彪?而且他太热情了吧!又见他两手空空,卖家问:“东西,带了吧?”
太阴脸涨得通红,手插进口袋,摸到钱包里环形的轮廓,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卖家敞开大衣,正要从内衬里取货,却留了个心眼:“先给我看。”
太阴羞得几乎要爆炸,颤抖着解下皮带,手摸上□□的拉链——
“你把钱藏那!?”
“什么?钱?”太阴一愣。
“对啊,我要的钱呢?”
“你需要钱?多少?”
“十万。”
“这么多?”
“拜托,‘焦糖少年’很难得的,昨晚有人出价二十万——”
“昨晚平安夜…你跟那个人一起过的吗?”太阴慌了。在他的理解中,“焦糖少年”自然是指樱寻。
“啥‘一起过’…他就是个买家。”
“所以,你卖给他了?”
“当然没有。否则我怎么好来见你。”
太阴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伤心的。”
卖家觉得莫名其妙:“啊…可以这么说。你是天山会的人,我当然不——”
“什么??”太阴很错愕,急切追问道,“你来见我,只是因为天山会?”
“不然呢?”
“那我们的关系…”
“大哥,咱就是个买卖关系,你别说那么纯情成不?”
太阴呆楞住了。喧闹声从远处传来,五彩光束照亮夜空,他站在那里,就像被封进玻璃展柜的标本:虽然被热闹与绚丽环绕,可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喂!喂!!喂!!!”
卖家使劲晃动他肩膀,才把他唤回现世:“你手机响了。”
他木然拿出手机,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你在哪呢?”
“樱,樱寻!!!?”
“是呀。”
“你在哪里?”
“我还想问你呢,说好在门口见的。”
“啊,嗯,好,我马上,嗯,好。”太阴胡乱答应一通,匆匆挂了电话,不可思议地看着卖家,“你是谁?”
卖家也终于反应过来:“你不是来交易的?”
“我来约会的。”
“卧槽你不早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像是来约会的,我特么就奇怪……”卖家简直要疯,但太阴根本没理他,一阵风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