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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是神罚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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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伯挑着柴火走进破败的小院里:“够你烧四五天了,等烧完了,我再送。”
女子根本不听徐老伯说话,反而抬头看天空,不知在看什么,竟然仰着脖子转了一圈。
“虚临,”梁依发现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这,她却压根看不见,只能开口说道:“我是吴教头的朋友,她……”
梁依还没说完,只听见疯疯癫癫的虚临清晰地说道:“神罚者--你是神罚者!”
“!”第一,无论前世还是现在,她都没有当过大巫!第二,她没干过惹怒神的缺德事!第三,她现在预测不了了!!!
梁依心中咆哮道,但脸上还是维持住镇定的表情,掏出吴教头给她的簪子,递给虚临:“我有事情很困惑,吴教头让我来找你,也许你能帮我。”
“神罚者。”虚临还是说着这三个字。
徐老伯放好柴火出来:“又在说什么疯话?”
梁依却发现她说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清晰,完全不是没有神智的样子。
“徐老伯,她不会伤害我,我自己跟她说会儿,也许能得到答案。”梁依对徐老伯说道。
徐老伯念叨了两句,去给人家送柴火了。
梁依走进屋里,屋里并不脏乱,相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而疯疯癫癫的虚临却在梁依身后关上了门。
梁依心头一颤,浑身上下摸了下,什么也没带。梁依谨慎地将吴教头的簪子递过去:“我是吴教头的朋友,这是她的簪子,你应该认得吧。”
虚临看了眼簪子,嘿嘿笑了下。
梁依壮起胆子问:“你为什么喊我神罚者?我没当过大巫。”
虚临嘿嘿笑道:“打乱时间的人,就是神罚者。”
梁依一下子没拿稳手中的簪子,簪子“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虚临笑嘻嘻地伸手去捡簪子。
虚临指出了她是重生之人!
如果重生之人就是神罚者的话,那么前世时,盼夫人就是重生之人;今世的盼夫人又怎么算呢?
梁依心中大骇,无数念头滚过心头,最终落到一件事上:她的龟甲为什么不转了?
徐老伯又给一户人家送了柴火,从那户人家出来时,看了眼疯子家,疯子家的门已经关上了。徐老伯又随意地四处看了看,突然注意到青枣街的拐弯处,有一人一直盯着疯子家。
徐老伯心思粗,也没多想,拉着车去往别的街送柴火。
“信力可让龟甲转起来,铜币会让龟甲停下来。”无论梁依怎么问,虚临一直说着这两句话。
“能解释下吗?”梁依问道。虚临笑嘻嘻地又嘟囔了两遍。
梁依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向虚临要过吴教头的簪子,起身告辞。虚临笑嘻嘻跟在梁依身后,跟着她走到屋外。
“多谢你,”梁依诚心谢道,见虚临站在门口,不回去,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开口说道:“我以后经常来找你,我会做发糕,下一次带发糕给你吃。”
虚临傻笑着,还是不回去。梁依冲她笑了下,大步离开。在青枣街拐弯处,一条人影闪过,一直傻笑的虚临一下子沉下了脸。
从青枣街出来,还未到中午,没到去乐坊的时间。梁依看了下日头,往武王庙走去。口袋里的龟甲毫无动静,她也想去拜下武王。
武王庙前人们来来往往,平安符的摊主生意正忙,好容易闲了一会儿,一转身看到不远处坐在树下的青年男子。
“这位公子啊,你看这日头快到正中了,梁姑娘也没来,我猜啊她今天不会来了。”他提高声音,对青年男子说道。
青年男子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仍然还有耐心:“昨日我来得晚了,没碰上梁姑娘。今日我多等会儿,也没什么。”
青年男子正是三日前,与阿闵姑娘一起占卜的那位。
平安符摊主记得青年男子。小哥长得俊,虽然家道中落,但并不志短,明知不受姑娘家爹娘待见,仍然要上门提亲,明摆着会让人给赶出去。
平安符摊主看了眼青年男子,见他一脸的愁容,心中有点不忍,趁着这会没客人,走了过去。
“阿闵的爹娘已经给她另定了亲,你还去上门提亲,肯定会将你赶出来,你想开点吧。”平安符摊主说道。
“这倒没有,她的阿爹阿娘并没有将我赶出去,反而答应了我的提亲。”
平安符摊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又瞄了眼青年男子,如此好事,怎么脸上毫无悦色,反而哭丧着脸?
“我看你并不高兴啊……”平安符摊主说道。
青年男子叹了口气,说道:“阿闵摔断了腿,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走路……昨日,正是阿闵的阿爹阿娘与吕公子说定的提亲日子,可吕公子并没有出现。阿闵的阿爹阿娘见我上门提亲,答应了我求娶阿闵。”
平安符摊主终于明白为啥他哭丧着脸了。
青年男子继续说道:“梁姑娘真是卜算如神,我一来要谢谢她,二来想请她再卜算一卦。”
走在前往武王庙的小路上,梁依发现向来安静的小路热闹了起来。
梁依心中有点纳闷,不明白为何今日前来武王庙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又惋惜这么多人,却不能摆摊,错过了好几笔买卖。
正在一边纳闷一边惋惜时,远远看到自己摆摊的树下有两人,于是加快了脚步。
“是你啊。”走到跟前,梁依认出青年男子。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这位小哥等了你快两个时辰了。”平安符摊主在旁边抢着说道。
等了她两个时辰?梁依正在纳闷,却见到青年男子递过一个玉佩,正是数日前阿闵占卜时所用的那块玉佩。梁依记得这个玉佩,是青年男子的家传之物,送给阿闵做了定情之物。
梁依记得这块玉佩是阿闵随身带着的,怎么到了青年男子手里?
“梁姑娘卜算如神,还请梁姑娘再算一次。”青年男子说道。
平安符摊主在一旁快言快语地将刚听到的事,又说了一遍。
“阿闵摔断了腿?”梁依记得当时接过玉佩时,感知到玉佩上的死气,拐着弯地提醒了阿闵。没想到阿闵虽然活了下来,却落下残疾,梁依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阿闵本想上吊吓唬她阿爹阿娘,没想到藏在一旁的脚踏却不见了,幸亏白布没系结实,她摔了下来,按理说这种高度不该有事,却在摔下时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小腿骨折了。”青年男子说着,脸上既有心疼又有愧疚。
梁依接过青年男子递过来的玉佩,前几日感知到的死气已经消失不见。
青年男子接着说道:“梁姑娘,你卜算的很准。当时,你说三日后前去提亲之人正是阿闵的命定之人。昨日,上门提亲的人只有我一人。因此,我还想请你卜算下,阿闵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梁依抱歉地说道:“我不能给你卜算。”
“可是因为珍贝?我虽家贫,但愿意付二十珍贝!”
梁依感到心里一阵肉疼,二十珍贝啊!
“不是珍贝的事,”梁依掏出龟甲,将帕子铺在地上,放好玉佩,“我的龟甲自己不能转动了。”梁依说着,将龟甲放在玉佩上。
隐隐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三枚龟甲全都缓慢地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后,又全都同时倒下。
青年男子和平安符摊主全都看着梁依,眼神明明白白地问着:你在睁眼说瞎话吗?
梁依纤眉微蹙,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又转起来了?仔细看了眼龟甲,梁依说道:“阿闵姑娘的腿只要静养,会好起来的。你让她安心养伤,不要胡思乱想。”
青年男子一直愁容满面,此时终于轻松了起来:“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最怕阿闵想不开。”
“你的龟甲不是好好的嘛。”平安符摊主开口说道:“有铜币都不挣啊?”
“信力可让龟甲转起来,铜币会让龟甲停下来。”虚临嬉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又在梁依耳边响起,然后又是平安符摊主的话:“你的龟甲不是好好的嘛,有铜币都不挣啊?”
然后又是自己刚说的话:“不是珍贝的事。”
一个念头浮现在梁依脑海中,她张了张嘴,觉得嘴唇发干:只有在不收取铜币和珍贝时,龟甲才能转动;当别人信你时,他们的信力也能让龟甲转动。
第一次给年轻妇人占卜,年轻妇人虽然将信将疑,但簪子摊大娘很信她,并且免费,所以龟甲转了。年轻妇人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信任自己,这信力使得她能为青年男子和阿闵占卜。等到昨日去营地为西校官占卜时,一来她收了青年男子十珍贝,二来昨日青年男子和阿闵还未能验证占卜结果,他二人自然没有信力,因此,她的龟甲彻底趴着不动。
这是说占卜不能收钱吗?
昨日还是满心迷茫,今日得知真相,简直就是当头一棒。
青年男子仍在一旁说着:“梁姑娘,我和阿闵定于十五天后成亲,你和大伯都是我和阿闵的朋友,到时,我会请人来接你们,不知你们家住何处?”
平安符摊主顿时爽快地说出自家住哪,一边说,一边乐呵道:“我这人最爱热闹,你和阿闵姑娘成亲,我肯定要去喝杯喜酒的!”
“梁姑娘家呢?”青年男子又问道。
梁依定了定神,说了自家的地址,青年男子等了一上午,终于将要办的事忙完,跟梁依和平安符摊主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