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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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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雪一下就停不下来了。短短两三天,南城像是裹了霜的柿饼,整个被裹进了皑皑白雪里。
天一冷齐星就犯了懒,最近“纵”人少,他胳膊的伤又没好,齐星的事业心严重下滑,晚上去“纵”晃上两三个小时就回来和周凯越宅在小房子里看电影打游戏,对两个人厮混在一起的生活乐此不疲。
外面天光大亮,强烈的日光被白雪折射得更加晃眼,齐星还埋在被子里不想离窝。“嗡~”桌上的手机短暂震动了下。
几秒后齐星的头才动了动,光着一条手臂伸出被子摸到手机,再慢吞吞将手机拖到眼前瞄上一眼。
看清楚的瞬间他人就清醒了,是盛林鸿发来的短信,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个时间还有地点。
盛林鸿终于出现。
可算等到了,齐星借助左臂翻身而起,接着就给陈哥打去电话。
下午两点,齐星和“纵”保安队伍里身手最好的几个一行来到了城郊的一座私人庄园。
坐落于山脚下的庄园十分隐蔽,一路弯弯绕绕曲曲折折,四周是果园林地,院子紧挨一亩碧绿的深塘,结了层薄冰的水面倒映着阴郁黑沉的山林,令人不寒而栗。
盛林鸿的手下在门口等着,个个气势凌人面色不善,这架势怎么看都有种鸿门宴的感觉,齐星这边的人皆高度戒备,以防对方突然做出什么行动。
走在正中的齐星倒相当镇定,步伐不慌不忙,甚至边走边欣赏了一番周边景色。
有人引他走向庄园正中的一栋小楼,走进里面一间包厢,包厢中间是个巨大根雕做成的茶台,盛林鸿坐在根雕矮凳上正摆弄茶具,见齐星来了头也没抬,这是连以往虚假的寒暄也不愿意表示了。
对方没请,齐星便自己走到茶台边,在盛林鸿对面的位置坐下,将还吊着绷带的右手摆到正对盛林鸿的角度,意思是这可是你叫人打的啊。面上露出个不咸不淡的笑容说道:“盛总真有闲情雅致。”
盛林鸿半抬起眼瞥他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个重音,开门见山地说:“你有什么证据?”
盛总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沏的茶也没给齐星添,而是自饮自酌。齐星兀自将放到一边的茶壶端起,给自己倒上一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茶香扑鼻,道了声:“好茶。”又在唇边抿了口才问起:“你儿子怎么样了?”
这话一问出口,齐星就见盛林鸿的眉头紧皱成川,连带着脸上的皱纹和堆在后脑勺的头皮都皱了起来,齐星心里了然了些,那晚他那几脚用了全力,盛林鸿的儿子那家伙估计是用不成了,这种事搁哪个男人身上都得严守秘密,不过这也犯不着藏起不见人,看来是比他想的还严重。
齐星摆出副很关切的姿态,并且极其诚恳地道歉和解释:“对不住啊,盛总,当时我真没想到会是您儿子,下脚重了点,希望贵公子没什么事,要是真哪里不好了,我也愿意赔偿,后续……”
盛林鸿没耐心听他这些有的没的,他齐星能做到的,他这个亲爹哪样做不到,但问题是他儿子的情况不仅仅是那几脚的事,但也是因齐星这几脚引起的,想到这盛林鸿就憋火,他才叫了人说把齐星往死里打,真出事了算他的。
结果那晚半道上冒出来个愣头青救了齐星,齐星没被打死,再来他就收到齐星有证据的消息,没消的火只得硬生生压下。
而后他也没功夫管齐星的事,他儿子确实被齐星踢废了,且受到太大打击导致神志不清,此前盛林鸿对猥亵事件毫不知情,接到齐星电话让他去带儿子走他还莫名其妙,但他知道齐星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于是立即就去了现场,在警察来之前将儿子转移走了。
他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儿子的胡言乱语中盛林鸿越听越心惊,他打断了齐星的话,再次重复:“你有什么证据?”
齐星话没说完,但既然盛林鸿只关心这个,他也不绕弯子了,他眨眨眼,“当然是你儿子是连锁猥亵事件嫌疑人的证据。”
盛林鸿将杯子重重扣向茶台,杯子里黄色的液体飞溅在台面上,他咬牙张口:“那不是我儿子干的。”
他还在为儿子狡辩,齐星没必要与他在口头上争辩,这时候就得用证据说话,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屏幕面向盛林鸿,然后打击播放。
手机屏幕里蓦地出现一个戴着狰狞头套的男人,男人赤着身体只穿个裤头,别人难以看出这是谁,但盛林鸿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儿子盛杰,不过他戴着头套看不清面容,光凭这个视频,只要他死不承认那又能怎样。“这算什么狗屁证据?”盛林鸿恢复了镇定,冷声说道。
为了以防万一,那段时间齐星每次出去都给自己身上装了个隐藏摄像头,他用的市面上最好的,隐秘到盛杰毫无察觉,齐星才得以录制了那次被绑的完整记录。
视频很长,齐星将手指往后滑了两下加快进度,其中一下正好放到他踢盛杰那几脚,隔着屏幕听到儿子痛苦的叫喊,盛林鸿脸都白了,双眼不忍地挪开。
齐星飞快又滑到后面,停在他揭开盛杰头套的时刻,盛林鸿重新抬眼,就看见自己儿子的脸从头套里垂下来,照得无比清晰,盛林鸿寒着脸看向齐星:“所以,你要干什么?”
盛林鸿本来疑心齐星说的有证据只是唬人的,他也派人关注着齐星这边还有警方的动静,听说齐星去了警察局却并没提供有用的线索,这件事又被放下了,如今证据就摆在他面前,那么齐星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
齐星晃了晃手机,轻轻笑道:“把这交给警察那就是不顾我们的交情了。”闻言盛林鸿嘴角扯出个嘲讽的弧度,他才不信齐星是因为这个。
齐星接下来也把话说明了:“这个我会替您好好保管,盛总不定不想儿子被冠以变态的名头。”
听见“变态”两个字盛林鸿拳头都握紧了,他不着痕迹地给底下的人一个眼色,包厢的门立刻就关上了,看来是不打算让齐星安然走出这个门,但他这边的人一动齐星的人也动了,气氛顷刻变得剑拔弩张。
齐星早料到盛林鸿不会甘于将这么重要的证据落他手上,早就有了应对,此刻依然气定神闲,“盛总这是什么意思?我既然敢来赴你的约,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吧,这段视频我早备了份,而且是很多份,只要我今天没及时回去,到点就会自动发到警察局。”
齐星唇角挂笑,“盛总,您可想清楚了。”
盛林鸿一口气憋在胸口,赌的他上不得下不得,偏偏又拿齐星没办法,他这人最要脸面,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不能让他进局子里去,现在这个社会,就算他能量再大,证据给到警方他也无力回天,思虑再三,盛林鸿还是把这口气咽回了肚子里。
他的一系列反应齐星都尽收眼底,齐星面上不显,心里却缓缓松了口气,“纵”和“今何”摩擦不断,他与盛林鸿也时有交锋,可这些都只涉及利益问题,他这回可是把盛林鸿唯一的亲儿子踢废了,是让盛家断子绝孙的事,上次要不是有徐正豪救场,齐星有理由相信那些人真会把自己打死或打残。
所以他必须抓紧这个把柄,保命的把柄。
这件事暂时应该是放下了,与此同时,周凯越却如坐针毡。
今天是举办联谊会的日子,这届联谊会规模挺大规格也挺高,这从举办地点就能看出来,以往的联谊一般都是选哪个单位的大会议室或者去公园之类的地方,这次居然在市区的豪华酒店包了个宴会厅,整个大厅还跟婚礼现场一样布置的到处是粉红色的心型气球,营造出心动的氛围。
形式也弄得特别隆重,台子底下坐了一排各个单位的领导,开场时还轮番上台讲了话。等领导把话讲完,嚓嚓嚓一通拍照之后,联谊会才算进入正题。
周凯越和侯静就是大学时联谊认识的,但他们那种属于院校之间自发的活动,无组织无程序,就是一伙男生女生相约出来玩,谁和谁对上眼了就发动追求攻势,主打一个自主能动性,当时他对侯静的印象不错,侯静也一眼看中了他,他俩都不是很外向的性格,还是回去后侯静对他实在念念不忘,才在室友的撺掇下鼓起勇气向他发出邀约,两个人才有了后来的交往。
这种单位组织的联谊周凯越还是头一回参加,这感觉就跟开大会似的,会前要签到,按单位有固定位置,还有领导讲话和主持人串场,周凯越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他胸前还贴了个小胸牌,上面印了他的名字和工作单位,说是这样有助于互相加深认识,以便于进一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