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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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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会举行到十一点多。结束时,大部分同学已经离开,只剩下于笙、祁灼、梁雯浅和刘昊等人。
于笙胃不舒服,去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包厢内多了个银色头发的男生。
银发男生应该是梁雯浅的仇家,只见梁雯浅拽着他,踹向他的膝盖,使男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还嘴碎吗?”梁雯浅拽着男生的银发,大吼,“讲话啊!”
“不了不了……我以后不说了……”银发男生神情痛苦地求饶。
梁雯浅又踹了男生一脚:“在学校议论我的时候挺开心嘛,现在怎么不叫了?”
对话一来一回,于笙明白了个大概。
事情的经过无非就是银发男生跟别人骂了梁雯浅几句,谁知传到了她耳朵里,气得梁雯浅当即就要把人拉过来算账。
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固然有错,可欺凌他人的行为更加严重。
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梁雯浅偏偏选择了最坏的那一种。
梁雯浅揍完后,轮到纪方凌和几个小姐妹上去给了银发男生几巴掌。
而刘昊站在人群后面,一脸笑意地拍着男生下跪的照片。
夜色被灯火撕咬,浓墨重彩绘出腥风血雨,人模狗样的伪君子混迹于人群,随众生一起在灯红酒绿中醉生梦死,已然分不清是哭泣还是笑。
梁雯浅的目光忽然落到了于笙身上,用命令似的口吻说:“于笙,这个贱.人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于笙怔怔地抬起头,她没想到梁雯浅会突然提到自己。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梁雯浅要她动手打人。
于笙不知所措地望向祁灼,他正漫不经心地站在人群中央,抛慵弃俗,一身魂魄锋利潇洒,仿佛他人的生死与他无关。
灾难来临的那一刻,教科书上的“见义勇为”幻化成泡沫,人们四处逃窜,没人记得乐于助人的大道理,甚至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去啊。”梁雯浅毫无波澜的声音打断了于笙的思绪。
于笙颤颤巍巍地朝银发男生走去,高高举起右手。
她今天能逃过梁雯浅和刘昊的灌酒已经很幸运了,如果再拒绝他们,她保不准会发生什么。
可于笙到底还是曾经那个怯懦的性子,一听见男生的哀求,就心软了。
她不是圣母,但也不是不辨是非的恶人。银发男生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她也不想伤害他。
原来,她从来没有真正地改变过。
真是弱小得可笑。
“呕——”
估计是喝多了,于笙忽然呕吐起来。她躬下身,右手抵在腹部前,努力让自己好受一些。
迷迷糊糊中,她像抓住了什么依靠般扶上一个东西。
梁雯浅惊讶道:“你……”
“呕——”于笙还是吐。
这时,头顶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吐够了没?”
于笙心底一惊,忙抬头,对上祁灼冰冷的视线。他眉头紧皱,黑眸危险地眯起。
那一瞬间,于笙刚刚的反胃感立刻烟消云散,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种声音——
闯祸了。
“这女的真够牛的,吐了灼哥一身。”
“人家可是祁灼对象,吐他身上怎么啦?”
“祁灼那么多任前女友,哪个敢往他身上吐?我看这女的够呛……”
纷乱的杂音落入于笙耳中,更加坐实了她的惊慌。
“对……不起……”
祁灼面无表情地命令:“松开。”
于笙垂眸,这才看见自己方才抓着的“救命稻草”竟是祁灼的领子。
她连忙松手,后退一步,然后踉踉跄跄地跑进洗手间,将胃里没消化的酒水吐了出来。
自己果然不适合喝酒。于笙想。以后无论梁雯浅怎么说,她都不会再顺着她的意思走了。
她不可能让梁雯浅得偿所愿。
于笙刚走出卫生间,就迎面碰上了祁灼。他倚在男厕所门口,双手环抱在胸前,情绪没有丝毫波澜:
“吐完了?”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于笙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不满。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你在那儿。”
“没事,不过我外套上的脏东西洗不掉了,回头记得赔我外套钱就行。”
见他没生气,于笙松了一口气:“多少钱?”
“三千五。”
于笙呆滞地转过头:“什么?”
“我说,三千五百块。”祁灼在手机上打开某购物平台,翻出购买记录给于笙看。
于笙定眼望去,价格一栏赫然是三千五百九十九。
他甚至还给自己抹了个零。
于笙没好气道:“你闲得没事,买这么贵的外套干什么?”害得她要赔整整三千五百块。
祁灼不以为然:“你应该庆幸你没吐到我鞋子上,不然赔得更多。”
债务一下子从五千变成了八千五,于笙有些难以接受。
她从兜里掏出十张钞票:“这一千块先还给你,剩下的可能要等两个月。”
祁灼盯着红色钞票:“你哪来这么多钱?”
“兼职。”
“什么工作?”
于笙形象地描述:“烧烤摊烤串的。”
“走。”祁灼拉着于笙向前走。
“去哪?”于笙一愣。
祁灼微扬的下巴带着股傲气,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给你增加生意。”
于笙说:“现在下班了,老板娘都收摊了。”
“那就明天去。”
于笙推脱不掉,只好问:“你们混这行的都这么有钱吗?”
印象中,刘昊是,祁灼也是。
不像自己,连混这行的资本都没有。
“什么叫‘混这行的’?”祁灼冷哼一声,“你说话能不能好听点?”
“呃……你们干这行的。”
“还好,自己挣了一些。”
于笙听着心动:“什么兼职这么来钱?给我介绍一下呗。”
她现在只想快点挣钱,然后把欠的钱还给祁灼。只要不涉及道德和法律,再苦再累的活她都能干。
“不适合你。”祁灼掐灭烟,寒凉的风掀起雪粒划过他的脸颊。
“说说呗,多苦我都能干的。”于笙不想放过这个挣钱的好机会。
祁灼却不肯透露,借机转移话题:“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见状,于笙只好作罢。
此时已夜班三更,还在接送乘客的司机很少了,在工作的司机收费也比平时贵了几块。
于笙掂了掂钱夹,里面的每一枚硬币仿佛都重如千斤。
天色暗得要命,马路边上停了几辆出租车在那儿,路灯光落在溅了泥水的挡风玻璃上。
昏黄的灯光照亮一条街道,一辆辆车拖着澄黄的尾灯极速驶过。
即使是这个点,他们也没有睡觉,而是日夜操劳地接送乘客,希望能多挣点钱。
谁的生活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