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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晋江文学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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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点水蜜桃果汁就对了。
这家的柠檬水里柠檬片太多,是不是不要钱啊搞这么酸。
夏倾城一个人吃了两份西餐,牛排切成正方形串在用来装饰的竹签上当牛肉串吃。
再用意面织了张方便面,临走前又打包了一份奶油小面包打算回去当夜宵。
可今夜也不知怎么回事,街上的情侣那么多,本着礼让行人的交通规则,夏倾城看着一对又一对情侣从车前走过,眼中阴霾越来越深。
别墅门前,他安静地坐在车里。
这些年陈亓和溪城所有人都断了联系,看褚渊今日的状态,想必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联。
这一次他回来,褚渊势必会帮助他们,都不用下半年,怕是下个月就会东山再起。
夏倾城默默打开银行卡,数了下后面的零。
嗯,再算上分手后褚渊承诺的房子、车还有通告,足够他和夏平芝生活得很好了。
作为这段关系里的金钱受益者,他赚得盆满钵满,褚渊的确是个很好的金主,那自己也得做个很体贴的情人。
不能主动离开,而是应该等老板开了自己,这样才能保全老板的颜面。
承诺那些也不能主动要,要等老板主动馈赠。这段时间只需要暗中观察就好,如果老板是个黑心的,那再提醒也不迟。
只要钱到位,玻璃全干碎。
夏倾城今天不太想回家,他翻看手机里的联系人,除了大学几个同学之外,寥寥无几。
偶然看到了葛建勋的电话,想着上一次聊得很开心,要不是急着去笔试,应该还能再聊一会儿。
夏倾城给葛建勋打了个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出来喝几杯,葛建勋爽快地答应。
等他来到约定好的酒吧时,发现葛建勋已经到了,还给他点好了酒。
浓度不高,贴近果酒,但夏倾城今天不想喝这种,他换了杯威士忌,从甘甜到烟草味,依次涌上鼻间。
葛建勋问他:“这么晚找我出来是不是电视台有好消息了?”
夏倾城缩了缩肩膀:“哪里会这么快,就是……想要放纵一下。”
酒吧霓虹闪耀,漫天纷飞的彩色纸条勾勒出一副能叫夏倾城身心舒畅的世界。
半晌,夏倾城问他:“你能给我讲讲陈亓吗?”
就如同夏倾城一样,陈亓的高中三年生活也不好过。
那时候家里破产,他们的父母面临离婚,夏倾城作为夏平芝的孩子自然选择和妈妈一起,而陈亓作为夏平芝和陈东恒的孩子,他选择了跟随健康又有雄心壮志的父亲。
陈亓平日学习好,不爱讲话,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却在意得很。
从小到大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夏倾城一直认为他有些偏执。
葛建勋告诉他,陈东恒曾经跟他爸爸借过钱,他爸出于人道主义借了,并且没打算要回来,但前不久陈东恒把钱连本带利地还了,他们两家现在关系还不错。
陈亓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爱讲话,一切沟通交谈都是陈东恒出面,他只是负责出主意。
夏倾城问:“陈亓……现在长什么样?”
“就跟你一样呀。”葛建勋脱口而出。
他们俩长得都像夏平芝,两个人年龄相仿,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更有人以为他们是双胞胎。
“但是,你比他好一些。”葛建勋看着他的眼睛,“陈亓这个人……让人不太想要一直看着他。”
夏倾城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葛建勋皱眉,啧了一声:“就是你们俩明明是一个面相,但他看上去就很成熟……也不是成熟,就是商人嘛,面色都比较——刁钻。”
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形容词,而后又笑笑,“实不相瞒,我甚至觉得我爸脸上也有这种感觉。”
夏倾城噗嗤笑了出来:“你想说相由心生?相同的年龄,人家是商人我,我是愚蠢的大学生。”
“不是不是。”葛建勋连连摆手:“你不是愚蠢,你……你适合在娱乐圈闯荡。”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夸我长得好看吗?”
“本来就是呀。”葛建勋说:“你肯定会大火的。”
夏倾城问:“陈家是做什么的?”
“是电商。”
恍然间,夏倾城都明白了。
为什么褚渊会和杜竟交换联系方式,他一定早就得知风声,所以提前为陈家打开国外市场。
忽略了那些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一心为了陈亓。
“你怎么了?”葛建勋问他:“是不是提到陈亓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夏倾城一口干掉剩下的大半杯酒:“今天很开心呀,不然也不会约你出来。”
很神奇的是,两个在上学期间几乎没说过几句话人,现在意外合拍,话题几乎没停过,就连爱好都差不多。
酒喝了很晚,夏倾城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晕晕乎乎到耳边听不见强劲的鼓点,他才发觉自己被葛建勋扶着往前走。
“你喝太多了,让我司机送你回去吧。”
夏倾城揉了揉太阳穴,报了自己位置,坐上葛建勋的车。
车刚一开起来,他眼皮就开始打架,等再一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阿姨给他端上一晚热腾腾的白粥:“今天就别吃辣的了,你昨天喝得醉醺醺,第一顿就喝点粥,养胃。”
“昨晚你说和褚总出去吃饭。”阿姨说:“我还以为你们俩都不回来了呢。”
夏倾城舀了勺粥放进嘴里:“褚渊昨晚也没回来?”
“没回来。你们怎么分开了呀?”
“他说有事先走了。”
“刚才老王打电话说褚总要一套衣服,倾城呀,要不你替他选一身?我也不会搭配呀。”
夏倾城点头:“好。”
褚渊平日穿搭几乎大同小异,也就能在领带上下下功夫,夏倾城给他选了一条深宝蓝色领带,装上等着司机过来拿。
今天学校有个活动,夏倾城刚走没多久褚渊就回来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阿姨为他准备了一碗汤,说:“您和倾城两个人错开了,他刚吃好饭就去学校了。”
褚渊看了眼时间:“怎么这个时间吃饭。”
“刚起来。”阿姨说:“大半夜回来的,睡到现在。”
褚渊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去哪里了?”
“同学聚会吧,送他回来的说是他同学。”
出门前,褚渊瞥了眼鞋柜,夏倾城最宝贝的鞋面上有半个参差不齐的脚印。
是什么情况能让他没及时擦去?
醉酒。
除了这个,似乎没有别的原因能叫他失去理智。
褚渊敛眉,离开别墅。
陈东恒父子俩在会客室等待已久,褚渊的视线率先落在陈亓脸上。
“好久不见。”他开口。
陈亓点头:“褚总,好多年没见过了。”
陈东恒说:“咱们小时候是邻居,你们经常一起玩吧!”
褚渊说:“是,经常。”
短暂地叙旧后,陈东恒拿出一份企划书:“褚总,你来看看,这是我们最近的营销策略,如果可以,我们想通过你的度假村做一个专属营销通道。”
一到工作,褚渊就变得专注,他细细地翻看,忽然抬眼看向陈亓。
“你怎么想?”
陈亓明显没料到会被突然点名,他沉声道:“您的度假村客流量很大,尤其是马上就要到暑假阶段,如果能够合作的话,我相信是互赢。”
“限制顾客用你们的平台买东西,还推出了同城半日达服务,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电信诈骗层出不穷,每个人都有防备之心,他们怎么会轻易相信一款陌生软件?”
褚渊说:“现在是想用我的名声来为你担保,但我为什么要为我不熟悉的软件担保呢?”
陈家父子俩不约而同滞住。
不过很快,褚渊给出一条提议:“距离旅游高峰期还有将近一月时间,我建议你们用这一月做营销、做科普,到时看看效果。”
陈东恒起身与他握手:“好好好,我一定把握住这次机会。”
褚渊随即朝陈亓伸出手,“一个月,时间非常充裕,我相信你能做到。”
陈亓点头:“谢谢您。”
走出办公楼,陈东恒说:“也不知道这褚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把我们跟电信诈骗归为一类,也没说到底合不合作。”
陈亓想了想:“我觉得褚渊给的建议还不错,按理来说这点小事不该他亲自出面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跟他玩得好!”陈东恒哼了一声:“这回宣传出去,要是彻底打开知名度了,咱们还不用跟他的度假村合作了呢!”
“可是……”陈亓皱眉:“我小时候跟他玩的不好啊,都没说过几句话。”
“那可能记错了吧,人家就客套两句你还当真了!”
褚渊站在楼上,一瞬不瞬盯着陈亓的身影,直至目送他上了车,车身消失在眼中才回到座位上。
挫折真能改变一个人的脾性,儿时经常陪着自己的男孩,会笑着塞给自己一半耳机的男孩,今日一次也没有笑过。
褚渊阖上眼,脑海里是儿时那仅有的欢乐时光。
无需戴上耳机,也能回忆起那些悠扬的曲调。
孩童的笑脸逐渐变得成熟,慢慢汇集成了——
褚渊睁开眼,拨通了夏倾城的电话。
那边很吵,他皱眉将手机拿远了些,听见他喊着问:“怎——么——啦——?”
“你在哪里?”
“学校,在打篮球呢!”
褚渊看了眼时间:“现在到我这边来。”
听着像是他找到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说:“可是现在才上半场,还有一会儿呢,你如果不着急,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打完下半场?”
“体力不错。”褚渊说他:“喝得烂醉还能打比赛。”
“……阿姨都跟你说啦?”夏倾城声线明显没有之前活跃,他闷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马上到我公司来。”
看来上一次的警告还不够,又或者他对他足够好,褚渊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对这方面的忌讳。
半个小时后,夏倾城来到褚渊的公司,还穿着打球的那身衣服,戴了个红色运动头带。
他气都没喘匀,火急火燎赶过来,拘谨地问:“你找我干什么呀?”
褚渊只看他,没吭声。
话音才落,就见程凡捧着巨大的箱子,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直至箱子摞得比沙发还要高。
“夏先生您好,又见面了。”程凡告诉他:“马上就要暑假了,公司印了三万张宣传单,褚总觉得每张宣传单上应该有他的签名,但又觉得印签不太好,所以——”
他拿出一盒圆珠笔:“麻烦您代劳签上褚总的名字。”
“……”夏倾城不可思议地看了眼那摞了好几排的箱子,又看向褚渊:“三万张?我签???”
褚渊的视线一直落在文件上,眼都没抬一下。
程凡开口:“实在不好意思夏先生,公司人手调动不开,麻烦您了。”
程凡离开后,夏倾城来到褚渊面前:“褚渊,你没在开玩笑吧,这要签到什么时候?”
褚渊终于抬起头。
“不想做?”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今天的气氛有些奇怪……
宣传单要总裁亲笔签名,这放在哪里不是炸裂般的存在?
可对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告诉他,这是件如同吃饭要拿筷子一般的平常事。
这更像是故意刁难,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一个不对劲。
褚渊:“不想就回去吧。”
直觉告诉他现在回去就等于在自寻死路。
凭借他扮演陈亓和褚渊相处这么久的经验,现在必须要无条件听从他的指令。
夏倾城张了张嘴,灵动的一双眼睫轻煽,微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签个名字而已。”
他坐下来,拿出一沓厚厚的宣传纸开始签名。
程凡细心地将褚渊签名放在一旁给他参照,夏倾城一言不发,手上没停,脑袋里自然也没停,开始整理从昨天褚渊离开餐厅后的时间线。
唯一超出自己控制的是从酒吧回到家里那段时间,他几乎成半断片的状态,不知道葛建勋跟阿姨说了什么,也不知道阿姨又是怎么传达给褚渊的。
他脑海里闪过一秒钟的阴谋算计,随即又尽数抹去。
这些日子和阿姨相处的时间比和褚渊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她应该不会做出阳奉阴违的举动。
如此,就只剩下两点。
一是褚渊不满意自己醉酒,和别人彻夜归家。
二是——陈亓回来了,自己不再重要了。
想到这他下笔重了些,生生戳破了一张纸。
夏倾城吸了口气又轻轻吐出,无论是哪种理由,褚渊这一次绝对没有上次好糊弄。
六点,华灯初上。
夏倾城的手腕发酸,他放下笔转了转手腕,一箱都没有写完。
偷偷瞄一眼褚渊,他已经从文件中解脱出来,转而看向电脑,时不时有键盘声响起。
打篮球的一身汗早就被头顶空调吹干,夏倾城问:“我可不可以把空调调小一些?”
等了半晌,褚渊终于抬眼,神色冰冷。
叫夏倾城感觉气氛更低。
他努了努嘴,放弃关空调的想法,拿着一沓传单来到窗台边的架子前,这里离空调远一些,他一腿弯曲放到另一腿后面,靠在落地窗上继续签名。
褚渊的工作结束在七点,平时他大概就是这个时间到家里,听见他起身的声音,夏倾城忙回头:“我们可以回家啦?”
褚渊说:“你留下,加班。”
偌大的办公室顷刻间变得安静,夏倾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的声音。
三万张,假设三秒钟能写一个名字,他不吃不喝不眨眼一天一夜也签不完!
夏倾城虽然一直在告诫自己作为一个替身的职业操守,但没必要在老板不在时pua自己。
他甩了笔,拿起一张宣传单折了个纸飞机,玩了一会儿用力一扔,飞机直接扎进顶棚空调上。
夏倾城翻了个白眼,关了空调,鞋也不脱躺在沙发上。
注定完不成的工作,就没必要为难自己,三万张宣传单不是让褚渊消气的钥匙,他得好好想个办法。
想着想着就困意上了头,夏倾城是被冷醒的。
睁眼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喉咙像是生吞了块炭一般,夏倾城清了清嗓子,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
褚渊的办公室里居然一件外套都没有,他也不在这耗了。
刚走到门前才发现,门不知何时上了锁,他在里面竟也打不开。
唯有一个冒着绿光的指纹锁,他试着按了几下,毫无反应。
夏倾城给褚渊打电话,等待音响了好几声也没被接起来,又转而打给程凡,依旧无人响应。
头晕目眩让他不得不再次回到沙发上,冰冷的皮质碰到赤.裸的手臂,顿觉冷气犹如银针刺入毛孔。
他不死心地再次拨打褚渊的电话。
漫长的等待后只剩下冰冷的机械回答,听得人打寒颤。
“有人吗?”他试着敲门:“外面有人在吗?!”
明明褚渊离开之前没有锁门,难道是有谁在他睡着的时候,以为办公室没人了才上了锁的?
夏倾城觉得自己就在脱水边缘,干咽了一下,将电话打回家里,好在阿姨及时接听。
夏倾城:“我被困在褚渊办公室了,我好像在发烧……”
“阿姨……”夏倾城鼻子一酸:“我好冷,也好渴……”